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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别人不要的柴火。
” 良久,慕子翎注视着秦绎,笑了一下。
雨中,他失魂落魄的神情落在秦绎眼中,竟然没令秦绎感到一丝快慰,反而心口一阵难以形容的闷痛。
他喉咙滚动,压抑地闭了闭眼。
“……到此为止吧。
” 秦绎说:“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 话已至此,他话毕,举起了手—— 而后狠决挥下,骑兵们再次冲锋。
慕子翎阴魂在握,毒物们蓄势待发。
绵密沉重的雨幕中,无数士兵哀嚎着倒下,冲刷着泥地的雨水都在无形中被染得赤红。
秦绎眉目坚毅,鼻梁硬挺,唇如折锋,眼窝深邃,正是一副再俊朗不过的好皮囊。
但是这幅皮囊,却是引诱慕子翎走向深渊的祸首。
秦绎目不转视地看着慕子翎,沉重硌身的铠甲中,裹着伤口的白纱早已被血水浸透。
方才他仅用银针将伤口缝完就赶了过来,此时已经微微有些发冷汗。
嘴唇也十分冰凉。
但是他不得不在这里: 除了他,没有人能压制得住慕子翎,将慕子翎带回去。
骑兵们节节败退,无迹可寻的阴魂厉鬼们四处伏击。
犹如等来了一场啖肉饮血的狂欢之宴。
慕子翎麻木纵容—— 是的,这才是他。
这才是他百鬼之首公子隐。
何必伪装呢,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就让他们看看清楚—— 艳丽的皮相不过外表,里子里是怎样血腥冰冷的骨,和早已腐朽堕落的魂。
这是他第一次在秦绎面前肆无忌惮地杀人。
——他从前不想让秦绎看见自己这个样子的。
“公子隐”如何,“百鬼之首”如何,他不想让秦绎知道。
但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
一滴殷红温血溅到慕子翎脸颊上,他甚至轻轻擦去,然后直直看着秦绎,放到唇边一点点笑着舔舐掉。
他无所谓地看着秦绎,冰冷而漠然地等待着他露出何种表情。
秦绎没有反应。
他始终没什么动作地等在原地,犹如在等待着什么。
夜越来越深,雨势完全不减。
就在慕子翎以为这场无聊的纷争即将结束的时候,绿洲外却传来了种奇异的鼓声。
鼓声忽远忽近,隐藏在滂沱的雨声中,慕子翎竟一时没有注意到它是何时响起的。
这种毫无规律可言的鼓点透着无穷的诡异,时而如泼豆撒米,时而如震耳雷鸣。
慕子翎蹙起眉头,警惕地实验着自己对阴兵的掌控。
……然而,就在他奇怪的发现阴兵对此丝毫不受影响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突然听不见声音了。
耳边一片寂静,在刹那之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皮影戏一般的动作和厮杀。
慕子翎顿了一下,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却在再下一刻,他的视线也消失了。
慕子翎站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周围的一切都突然不见。
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慕子翎试探着唤了一声: “阿朱?” 他警惕起来,却就在下一刻,一股剧痛从他的左手传出—— 秦绎第二次射穿了他手腕。
所剩不多的骑兵们一拥而上,飞速将慕子翎扑倒。
慕子翎剧烈喘息着,幽深漆黑的眼睛里却全然没有焦点。
最后,他感觉有一只指腹上带着茧子的手掌抬起了他的脸,秦绎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夺人心魄的团圆鼓,没有听说过罢?” “十三口,都是用你曾经所杀无辜之人的骨皮所制。
为了它,云隐道长费了十年的寿命与道行。
” 慕子翎却什么也看不到了,秦绎一手就捏住了藏在慕子翎怀中、试图咬他的阿朱,装进瓷罐中。
他面色发白地站起身,不带一丝感情地寒声道: “押着他,回城。
” …… 慕子翎被关在一个房间里,手脚都被捆住了,蒙着双眼扔在床上。
阿朱不知道在哪儿。
这里一片安静,不知道是真的没有人,还是他的五感还未恢复。
没有人靠近,也无人送水送饭。
但好在慕子翎擅长挨饿,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觉得有点无力,并不算有多难受。
不知是第几天,总算有人靠近了来,端着一碗水放在他唇边喂入。
慕子翎不喝,他抿着唇,露出一种奇异的笑意,轻声说: “秦绎。
” 他看不见,但他闻得到他的味道。
干净的皂角味,掺过着些若有若无的淡淡松香——这是他批折子处理军务时惯点的香。
秦绎注视着这张惨白狼狈,但桀骜不减的脸,静然将碗放下了。
“不喝么?” 他问。
“我嫌脏。
” 慕子翎道。
秦绎静了一会儿,而后抬手扯掉了慕子翎眼睛上的黑布。
慕子翎眼睫微微颤动,他原以为自己需要闭一会儿眼才能适应光亮,却睁开眼,发现整个房间都是暗的。
房间的窗纸和门都被用布从外面遮住了,根本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慕子翎沉默了片刻,倏然轻笑道: “秦绎,你为了折磨我,总是愿意下这么大的功夫。
” 秦绎未吭声,只一言不发地给慕子翎手腕换纱布。
他的左手现在可谓伤痕遍布—— 先是炭火烧伤的手心手背,接着挨了秦绎一箭。
数天没换药,再不收拾就要化脓了。
“你要给慕怀安收拾容器吗?” 慕子翎看着秦绎的动作,漠然地讥讽问。
秦绎动作微微一顿,却随即平静道: “孤给过你机会了。
” “——你杀了他,以命抵命本就公平,没有什么问题。
” 慕子翎脸上露出一个冷谑的笑,怔然地看着床顶,喃喃说: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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