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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两声。
满室药香,女郎歪靠着芙蓉帷,乌发委榻,削肩羸弱。
此女风貌楚楚,抬头时,自有一段风流状,唯一双雪眸神色冷傲。
关幼萱如同没看见姐姐的病弱一般,她俏盈盈地立在姐姐房中,说起早膳时的趣事―― “师兄看到师姐今日换了身漂亮的衣裳,眉毛扬了一下,师姐便说师兄嘲笑她。
师兄自然不认,说她大早上找麻烦,必是伺机报复。
正巧我阿父从堂前走过,师姐就开始装哭。
我阿父斥责师兄,师兄却不道歉,还拉着仆人们为他作证,师姐就分外鄙夷他……特别热闹!” 她声如黄鹂,啭啭清越。
关妙仪没有去厅中用膳,光听妹妹惟妙惟肖的描述,都唇角勾了勾。
服侍她的侍女们亦听住,被家中小女郎的婉婉故事吸引。
关妙仪看众人反应,轻轻叹口气。
关幼萱当即转眸,不安的:“怎么了姐姐?你是不是累了,不想听我说话?” 关妙仪咳嗽一声:“家里只有萱萱愿意和我说这些,我怎么会累?” 她目中笼上惆怅色,道:“待我嫁人,就连萱萱都见不到了。
” 关幼萱偏脸想了想后,笑盈盈:“不会的!堂姐嫁人后,若是想见我,只消给我一封信,我没有死了瘸了,都会跑去见姐姐的。
” 关妙仪幽声:“你怎么见我?你都不会骑马。
” 关幼萱眼睛弯如月牙:“我学骑马!” 关妙仪:“你也要嫁人。
” 关幼萱:“从夫家偷跑出来!” 关妙仪:“你夫家不会生气?” 关幼萱腮帮微鼓,她说话时带着一股子烂漫:“那我就求夫君。
我哭着求,绝食求。
我给阿父写信,让阿父当说客。
要是还不行,我就不要夫君了……我只要姐姐!” 关妙仪端详着她,堂妹尚年少天真,弯眸浅笑时,神采明媚,唇角的胭脂红一路晕至腮畔眼睑。
世人常夸自己明艳,然到了姑苏,关妙仪才知何谓“人外有人”。
关妙仪声音柔了:“你们都下去。
萱萱,你过来,姐姐有话和你说。
” -- 一刻后,屏退了侍女们的寝舍内,关幼萱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什么?去凉州――好远的呀!不行不行的!” 关妙仪红了眼:“我阿父送我来姑苏,便是为了让我养病,好嫁人。
他眼中只有嫁人,我连夫家都不认识……妹妹陪我一同去看一眼,让我心中有个底。
“妹妹受家中宠爱,你阿父必然向着你。
妹妹陪我一起去凉州,好不好?” 关幼萱蹙眉,本想拒绝。
姐姐病弱,若是出了事,伯父一家多伤心。
但是当关妙仪提到“凉州”时,关幼萱拒绝的话头卡顿。
她想到了昨夜自己梦中的那少年将军,好似就是“凉州”的。
梦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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