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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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3)

金不换。

” 金、不、换? 杨昭身子—震,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说这名字有多奇怪,好好的酒,卖四文钱—斤,怎么就金不换了?”那人还在当笑话说着,“看人家对面那间,名字多响亮,叫‘十里香’……” 他的话音未落,杨昭已经不见了。

“哎,人呢?”他揉了揉眼睛,“哪去了?” 金不换,金不换! 杨昭策马飞驰,疾风扑面而来,他却浑身都像是着了火,握缰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在发抖。

三年了,他没有再听过这三个字。

风烟,是你吗?抑或是你的魂魄,不肯离去,还在这片大漠上流连?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这句烙在他心里的话,此刻又出现在眼前。

当时是怎样刻下了这两行字,风烟唇边的微笑,还历历在目,他没有—天忘记过。

宁远集市在这一带也算有名,可他从来没来过。

到了这里,只见纵横交错的一大片店铺和摊贩,打量了半天,也没见有“金不换”这三个字的招牌。

“老伯,请问,这里有一家叫做‘金不换’的酒馆吗?”杨昭拦住了一个过路的老人,开始打听。

“金不换,没有……没听说过,我不喝酒的。

” 杨昭的心里沉了沉,是不是他刚才听错了,那人说的酒馆名字,不是金不换,而是别的什么。

心里想着,却又拦住了一个路人,“请问有家酒馆叫金不换吗?” “不知道!” 一滴汗沿着杨昭的额角滴下来,看见旁边有家酒馆,打着“杏花村”的招牌,立刻转身冲了进去。

“客官请坐!”店小二端着酒壶迎上来,“是喝酒还是沽酒?小店这里好酒多的是,关内……” “我想问一问,附近有没有一家酒馆,叫做金不换?”杨昭等不及他的啰嗦,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人!”店小二开始不悦了,“你进店里来,到底是买酒还是问路啊,不知道!” “啪!”一锭银子拍在桌上,银灿灿的,足有十两重。

那店小二的眼睛都直了,这是什么?这么大一锭银子,他要买多少酒啊? 杨昭尽量维持着镇静,“够不够?不够再加倍。

只要你告诉我,那间酒馆在哪里。

” “那…其实那间酒馆也没什么,他们就卖一种酒,不像我们店里,多得是……” “哗啦”一声,这—次,是整个钱袋的银子,全都倒在桌上,晃得他眼都花了。

店小二的腿一软,天呀,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啊,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正好砸在了他头上!“金不换吗?就在后面那条街,东边第三家就是!”这—次,他回答得极其干脆。

杨昭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要镇静。

后面那条街……东边第三家……在这里! 一个小小窄窄的门面,生意非常冷清,店里没什么人,门口挂着一个小小的酒旗,上面写着“金不换”三个字。

杨昭推门而入,一眼看见柜台里站着一个女子,长发垂在肩上,正低头擦着杯子。

这一瞬间,他的心提到了喉咙口。

为什么这样紧张,为什么他的腿好像钉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听见有人推门,那女子抬起头来,秀气的脸,明眸皓齿,带着笑意,“请进。

” 杨昭盯着她,失望像浪涛般席卷而来。

不是风烟,居然不是。

那女子浅笑盈盈,“是喝酒啊,还是歇脚?请坐。

”她的语气诚恳,让人身不由己地走进这简陋的店堂里。

杨昭在门口怔了片刻,终于抬脚进来,在靠门的桌边坐下来。

“要酒吗,我们这里有一种酒,叫做金不换。

”那女子捧着酒壶过来。

杨昭心头一酸,纵然不是她,能听见这酒的名字,也是好的。

这一趟飞马、问路、寻找,也算值得。

倒了酒,他知道不是。

这酒也甘香清冽,但绝不是当年风烟倒给他的那一杯,那种醺人欲醉的酒香,那种澄透清澈的金黄色。

慢慢喝了一口,酒入喉,半是辛辣半是苦。

杨昭黯然苦笑,是他昏了头,怎么竟抱着那样荒谬的希望,风烟已经不在了,这是一个再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他的心跳,他的急切,他不能自制的紧张,都是那么可笑。

“味道怎么样?”那女子笑着问。

杨昭勉强点了点头,“不错。

” “其实也就是普通而已。

”那女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不是—般的过路人吧,我觉得你不像。

” “你这酒,为什么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杨昭问。

“因为我听说,关内京城,有一种美酒,非常香醇,酒色如金,就叫金不换。

所以我就借用—下啰……” “哦。

”杨昭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说得不错,当年风烟也说过,这酒是京城里带来的。

对他而言,那真正是一杯干金不换的酒啊。

“听说你这店里,还代卖一些绣品?” “是啊。

还有茶壶、茶叶什么的,绣品吗……”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怕你笑话,我这里的绣品就只有—种。

不管是枕头套,还是被面、丝巾什么的,都绣的是老虎。

” “为什么,你特别喜欢老虎?”杨昭喝了一口酒。

“这倒不是,我说了,是代卖的。

我邻居王大娘家的姐姐,绣好了放在我这里卖。

我卖得不贵,几乎不赚钱,就只是帮个忙——她的腿脚不方便,所以……” 杨昭笑了笑,“那么我也买一幅吧。

” “行啊!”那女子高兴地站了起来,“我带你过去看看。

店里刚好没货了,你若是早来一天,还有一幅的,可惜被买走了。

” 说是邻居,其实中间还隔了好几户,只能算是街坊吧,一间矮小而破旧的屋子,门板上的油漆都已经剥落了。

她伸手敲了敲门,一边回头对杨昭道:“她这里有不少绣品的,好像这三年来,她都一直不停地在绣老虎——所以才会绣得特别像。

” 三年来,这什么意思,杨昭不禁又一阵起疑。

“她呀,不是王大娘的亲生女儿,好像是从外地来的,不过很漂亮!惟一可惜的是,她的腿站不起来。

”仿佛是知道杨昭在想什么,她又接着说了下去,“对了,金不换这种酒,就是她告诉我的。

” 这时,门里有人道:“谁呀?” “陆姐姐,是我,秀桃!” “门没栓,你自己进来吧。

” 秀桃一推门,跳了进来,“我给你带了个客人来,他指名要买你绣的老虎——喂,你傻站着干吗,快点进来呀!” 杨昭扶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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