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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潮,知道又有一个作者被宋凌霄拿下了,“——那么嘚瑟呢。
” 宋凌霄迷茫,他嘚瑟什么了? “算了,今天去不去演武场?”陈燧把宋凌霄堵在墙角,语气凶狠地问。
健身教练:今天去不去健身房? 健身教练:什么时候来? 健身教练:练腿吗? 宋凌霄:是否拉黑“健身教练”?是。
…… 但是今天实在是找不到理由了:《金樽雪》卖的如火如荼,梁庆全权把控,不需要宋凌霄插手;尚大海的投稿也看完了,也给人回复了;周长天那边按兵不动,似乎没有反悔的意思。
宋凌霄忍痛道:“练吧。
” 陈燧瞅着他,冷漠了好几天的脸上,终于见了笑模样。
…… 一个时辰后,宋凌霄后悔了! 他当躺在行军床上哭爹喊娘的时候,他想到了五天前的那个中午,为什么同一个坑他踩了两次还不知悔改,什么见鬼的梯云纵就让它见鬼去吧。
而陈燧就像一个食髓知味的恶魔,特别饶有兴致地拉着他使劲练,练完之后又按着他一通“放松”,他就像一只砧板上翻肚的小白鱼,被陈燧摆弄来摆弄去,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健身完的午觉睡得特别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这些天熬的夜又补回来了。
两人回到国子监的路上,陈燧问起宋凌霄,尚大海写的是什么书,宋凌霄兴致勃勃地给他讲,陈燧很快理解了这本书的好处,一边听一边提出切中肯綮的见解。
“首要的是刻工。
”陈燧说,“听你说,这本书对印刷技术的要求比较高,最好能做成多色套印,宫里木匠所有师傅的家传技艺是专门做饾版、拱花的,可以解决图像印刷问题。
” “对对对!还是你见识广……”宋凌霄正打算和陈燧仔细问一问那位师傅的情况,看看是否能够让他出来搞搞兼职,忽然看见自家书坊的一个伙计蹲在国子监门口,探头探脑,似乎在找人。
宋凌霄连忙下了马车,冲伙计挥手。
陈燧见他又去忙了,无奈,只得叫车夫再绕两圈,等宋凌霄先走了,他再回国子监。
…… 伙计是苏老三派来的,叫宋凌霄火速回书坊一趟。
能把人派到国子监门口,可见苏老三是真的抓瞎了。
宋凌霄急忙叫了一辆马车,捎上伙计,一起回去,路上,宋凌霄问伙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伙计说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的找他。
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的? 宋凌霄皱眉,难不成是梁庆的人? 梁庆手下没有仆役了吗?怎么还请妹子来传话? 马车行驶到贡院附近的时候,宋凌霄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李釉娘! 来人确实是李釉娘。
宋凌霄统共见过一次李釉娘,绣楼里垂帘听琴、雪天演戏那两次都没看见脸不算,只有在状元宅那一次,宋凌霄是正面看见了李釉娘的脸。
李釉娘确实很好看,不过宋凌霄是看惯了各种国产剧、日剧、韩剧、美剧的人,天下的美人供我下班片时之乐,这种古代人想都不敢想的待遇,是现代每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都可以享受的。
所以,宋凌霄见到李釉娘时,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大的反应,他一脸镇定地将李釉娘请上二楼雅座,两人闭门谈话。
“那本书,是郑九畴写的吧?”李釉娘端起茶杯,文雅地啜饮了一小口,叹道,“雨前龙井,没想到贵书坊这般有品位。
” 那倒不是,这个绿茶是嵇清持带来的。
宋凌霄心想,李釉娘果然是混迹上流社会的名女人,各方面品位都不俗,可以和嵇清持无缝接轨。
远在城南泛舟的嵇清持打了个喷嚏。
“不错。
”宋凌霄说,“《金樽雪》正是郑九畴写的。
” 郑九畴虽然让宋凌霄隐藏他的身份,而且再三撇清他和《金樽雪》的关系,但是,对于李釉娘,宋凌霄不会隐瞒。
而且,令他诧异的是……李釉娘竟然不知道郑九畴写了这么一本书还送到他这里来出版吗? 那天他去状元宅接稿子,可是当着李釉娘的面。
宋凌霄还以为李釉娘已经知道了呢。
“我明白了。
”李釉娘放下茶杯,温文有礼地站起身,冲宋凌霄行了一礼,“多谢款待。
” 宋凌霄:? 这就走了? 宋凌霄送走李釉娘,那边掌柜过来,跟他汇报,说李釉娘一定要见到宋凌霄,当面问一句话,他这才迫不得已派伙计去国子监找宋凌霄的。
“小老板认识她?”掌柜眼中隐隐闪烁着八卦的火焰,“她问了一句什么?” “嗯……”宋凌霄心事重重。
掌柜见状,不便再问,想来小老板虽然能力强,年纪却还小,应该不至于这么早就情债缠身吧? 而且,掌柜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脸他是没见过,但这个身形,为啥那么像郑九畴被他殴打之后,来捡汉子的郑家媳妇? …… 对了,掌柜一直以为自己假扮老爷殴打郑九畴那一次,只是为了促进郑家夫妻和谐,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掌柜很乐意充当居委会劝和大妈的角色。
…… 宋凌霄这个人有时候是有点磨叽的。
比如,在瞧不起小说的人那里,他不赞同,就要出来顶一下子。
可是,在就喜欢小说的人那里,他又不能苟同那些特别低俗的部分,因而被视为假清高。
调教作者的时候,也一样。
一方面,他要郑九畴为了艺术效果去演戏,去取材现实,去真情实感;另一方面,当李釉娘出现,问他《金樽雪》是不是郑九畴写的时候,他又觉得愧疚,觉得取材到李釉娘身上是一件有点不道德的事情。
可是,小说无非两个来源,一是历史积累,二是取材现实,郑九畴这样的体验派作家,天生就只会后一种创作方式,只有取材现实,才能让他真情实感,才能让他才华横溢。
最初,宋凌霄跟郑九畴说的是,你就照着现实写,发生了什么你就写什么,如此,不褒不贬,读者自有公论。
但是郑九畴毕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他写出来就有倾向性,而且还写了那么一个结尾,意图非常明显了。
宋凌霄在拿到这本书的时候,急于付梓,没有仔细斟酌清楚李釉娘的态度,以及它的结尾会给李釉娘带来什么。
虽然,经过陈燧的修改,连皇上都看不出来双彩袖就是李釉娘。
但李釉娘自己肯定能看出来。
这是宋凌霄的失误。
因此,当李釉娘找上门来的时候,宋凌霄一瞬间想过,干脆把《金樽雪》叫停,全部收入刨掉许诺给梁庆和郑九畴的报酬以外,全都赔付给李釉娘。
李釉娘却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只是问了一句,那本书是郑九畴写的么?然后就走了。
宋凌霄揉了揉脸,侧身倚着二楼的窗棂,往外看夕阳下人来人往的洒金河街,陷入了沉思。
…… 一支扎眼翠绿的孔雀翎在风中摇曳。
梁庆得意地走在洒金河大街上,感受着世界臣服在我脚下的快乐。
《金樽雪》开售三天,已经红遍京州,就是他满金楼里的客人们,也在谈论这本书。
要知道,他可没在满金楼铺货,他就是想看看,《金樽雪》的传播力度如何,显然,青楼就是一个消息集散地,最火的、最潮的文化产品,总会第一时间在青楼中传播开,如果没有传到青楼,那铁定是扑街了。
《金樽雪》的传播力度,让他非常满意,比起包下整条洒金河商业街,销售《金樽雪》更让他充满成就感,胸中逐渐膨胀起来的雄心壮志,使他坐不住了,他立刻就要向宋凌霄倾诉! “宋老板,来来来,我给你讲讲现在的销售情况,第一天的销量你已经知道了,这两天虽然没有第一天那么强,但是也很持久,目前是以一天两千册的速度在持续着,”梁庆在掌柜的指点下,冲上二楼,在窗边雅座前找到宋凌霄,往宋凌霄对面的椅子上一座,兴冲冲地对他说,“你猜现在《金樽雪》的销量总计有多少?” “一万五。
”宋凌霄木木地说。
“哎,你怎么知道?”梁庆诧异。
“第一天一万一,后面两天一天两千,加起来就是一万五。
”宋凌惆怅地望着街面上,不假思索地给梁庆报数。
“你见过三天卖一万五千册的小说吗?”梁庆凑近他,问道。
“没有。
”宋凌霄回答,就算在现代也很少见。
“那你干嘛吊着一张脸?”梁庆坐直了身子,不满地抗议,“好像在质疑我的销售能力一样!” “我是在想……你那儿有总账吗?销售金额总共有多少?”宋凌霄问。
“两万两千六百五十三两。
”梁庆不假思索地报出销售总额。
一天七千多两,你说说,这业绩,还有谁能给你做出来!梁庆骄傲。
“刨掉你那两成,剩下的先结算给我。
”宋凌霄道。
梁庆感觉被伤害了,他来邀功,宋凌霄竟然让他提前结账! 做生意最讨厌的就是提前结账!你不知道那尾款拖一天就是一天的利息,白赚不赔! 何况是提前! “能不能……”梁庆开了个头,被宋凌霄按灭: “我现在就要。
” 不能过了!这日子不能过了! 宋凌霄简直比天底下最奸的奸商还要奸! 做生意,和气生财,互利共赢,他偏不,他要独断专行,他说啥就是啥,两万现银,立刻给老子拿过来。
偏偏梁庆还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梁庆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赔笑:“……成,成,我过会儿就叫人拿过来,刨掉我的两成辛苦费,一共是一万八千一百二十二两四钱银子。
” “嗯。
”宋凌霄撑着下巴,听到这么多钱,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梁庆吐血了,他为什么那么早就跟宋凌霄签了下一本书? …… 宋凌霄第一次不请自来,上门拜访郑九畴。
门子见过他,因此挺客气的,说给他通传。
过了一会儿,门子出来,对宋凌霄说:“郑老爷休息下了,今天时间不早,不想见客,要不,您有什么事儿先跟小人说?” 宋凌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襟,里头揣着分好的银票,其中一万一千三百两是银票,二十六两五钱是碎银子,装在一个信函里,是按照五五分成的比例,分给郑九畴的稿费。
另外六千八百两,装了一个信函,是给李釉娘的……宋凌霄也不知道该叫啥钱。
“既然郑老爷不在,”宋凌霄说,“那夫人在吗?” 李釉娘让状元宅里的人称呼她——夫人,状元宅里的下人也是临时雇来的,主人爱叫什么叫什么,拿钱办事,因此也照办。
郑九畴似乎也对这个称呼没有什么异议,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着好好温书,有朝一日金榜题名,那时候,他就可以执行《金樽雪》的大结局了。
只是,郑九畴没料到的一点是——宋凌霄的出版速度。
宋凌霄也没想到郑九畴的没想到。
一般这种体量的书,光是刻版,也要个把月,再加上印刷,装订,成书,只会比现代出版还慢,没有两三个月下不来。
郑九畴估摸着,他交稿之后再往后推三个月,正好春闱,无缝衔接,等到李釉娘听说有这本书,拿到手里看到了,他已经考完了。
谁知道,宋凌霄这个兔子效率,十一月十五就给他搞出来了,卖了三天就满城皆知! 当然,现在的郑九畴还不知道。
门子疑惑,怎么这个宋公子,找完老爷找夫人,敢情跟两个人都有交情?可是老爷都说不在了,他总不能单独见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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