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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只听到曲雪郁发着颤的呼喊。
接着便见曲雪郁猛地扑过去,以背对着车的姿态将陆白紧紧抱在怀里,接着咬着牙带着人往一旁扑去,这样的时候,他还不忘用手护着陆白的后脑。
“滋啦”一声响,失控的汽车莫名停下来,汽车里安全设施做得很好,此时安全气囊弹出来,司机满头大汗地怔怔喘着气,脚还下意识狠狠踩着刹车。
曲雪郁倒在地上,将陆白紧紧抱在怀里。
“小白,还好么?”曲雪郁的声音第一次这么焦急,甚至含着恐惧。
陆白在他怀里,怔怔地睁大眼睛,脑袋仿佛裂开一般,疼得厉害,脑海中闪现着无数片段,每个片段里都是曲雪郁无比清晰的脸,无数记忆猛然回归让他的大脑像炸开一样疼痛,却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此时心脏的疼和烫 他的小曲,刚刚又一次差一点为了救他而死掉……“小曲,你真傻……”陆白紧紧抓着曲雪郁的衣裳,指节红得像雪,手指颤得厉害:“小曲,你总是这么傻……”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曲雪郁的手指沾到了陆白温热的眼泪,他手指猛地颤了颤,接着以抱着对方的姿态带着对方坐起来,又轻轻拍着陆白的背,像哄一个被吓到的孩子,他的声音温柔得恍若暗夜里暖黄的灯光:“小白,不要怕,我没事。
你不要哭啊……”顿了下,他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陆白依旧紧紧抓着曲雪郁的衣襟不放手,指节依旧似血般鲜红。
…… 片场一片哗然,看到没有人出事,周导总算放下心来,道具组忙里忙外检查道具,今天暂停拍摄,演员们都休息了,周导站在一棵树下,点了根烟,愧疚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二次出事了,他甚至想这戏还要不要拍下去,如果真的再出事,他之后真的无颜见任何人。
如果停止拍摄,损失虽然巨大,但该担的他也会担……“您可别打退堂鼓,周导,这也是小白的心血,这次和上次一样,只是意外。
”曲雪郁左手臂缠着绷带,走到周导面前道。
周导看着曲雪郁手臂上的绷带,愧疚地又重重叹口气。
刚刚虽然躲闪得及时,曲雪郁的左臂却还是被汽车擦到了,虽然不重只是擦伤,但刚刚的情形现在想想他都要提到嗓子眼。
如果曲雪郁没有及时拉回陆白……如果曲雪郁躲得慢一点……周导不敢再想下去。
这样的车祸戏开拍之前司机都是训练过无数次的,道具也是检查过无数次的,可偏偏,还是出事了。
想到这周导便紧紧皱了眉苦笑了声——或许,连天意都不让他拍这部戏。
…… 保姆车里,陆白支走了柏扬之和别的助理,他坐在座位上,静静看着面前的狗,那种后怕和恐惧还牢牢占据着他的心脏,头也还疼得厉害,此时他看向那只狗的眼眸中却有冷意。
“刚刚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虽是问句,陆白却用陈述的语气道:“你和白明远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那只狗仿佛比之前更加虚弱,耳朵耷拉得厉害,此时只是睁了深蓝的眼,静静看着陆白,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力气表现。
“如果真的和你有关系,”陆白看着面前的狗面无表情地道:“你想杀我?你为什么要忘恩负义,我好歹也救过你。
” 他总算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只狗。
在原来的世界里,他曾经救过一只垂死的奶狗,那只奶狗浑身纯白,只有一只耳尖一点乌黑,眼睛似乎坏掉了很久都睁不开,他给它取名阿布。
这只小狗一开始惊惧得很,还咬过他一口,所以他原来的身体左腕上有道疤痕。
后来,这只小狗无缘无故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他还自责难过了很久。
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狗听了陆白的话身体猛地颤了颤,浑身的毛几乎都竖起来,它看向陆白,猛地呜咽一声,眼里似乎有不可置信。
“你到底是什么?”陆白冷着声问道。
他再怎么傻,也看出这东西能听懂他的话,如果刚刚的事情真的和它有关系,那么它也许也和自己为什么会在出车祸死后来到这个世界有关系。
他不想死,也无论如何都不想小曲再受到伤害。
陆白看着眼前的狗,眼神越来越冷,他道:“你不信么?你还记得那个铃铛么?它上面全是你的齿印,那个铃铛我弄丢了,我带到这里的全家福上却有它。
那张照片就在我小时候的那间房间里。
”那张夹着全家福的笔记本也是他在原来的世界出车祸时身上带着的唯一的东西,莫名其妙被带到这个世界里来。
那个铃铛本来就是他喜欢的小玩意儿,在捡到那只狗前他就习惯带在身上,后来便被阿布咬得满是齿印。
小狗像是知道了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浑身的毛都竖起来,它看着陆白,近乎凄厉地小声呜咽着。
陆白依旧直视着它的眼,一瞬间眼中划过戾气和狠厉,他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也好白明远也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们如果再伤害到小曲,我会杀死你们。
”不管它是什么东西,不管它有怎样奇异的力量,如果小曲会被它和白明远伤害,他都会,想方设法除去他们。
小狗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它睁大了眼睛呆愣愣看着陆白,眼神近乎狼狈和可怜。
车门处有响声传来,大概是曲雪郁从周导那边回来了。
阿布像被惊到一般,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猛地窜了出去。
曲雪郁瞳孔一缩,接着便望向狗离去的方向紧紧皱了眉——他明明记得,出门时他们没有带这只狗。
“小曲……” 上车后车门刚被关上,曲雪郁的怀抱便被陆白填满了,曲雪郁心窝软得一塌糊涂,他揉揉陆白的发,眼睛弯起来:“乖。
” “疼么?”陆白心疼地看向曲雪郁左臂的绷带。
曲雪郁不想陆白难受,便故作玩笑地点点自己唇,挑了眉道:“嗯……是有些疼,不过你亲一口,就不疼了。
” 陆白却认认真真地点点头,他揽住曲雪郁的脖颈,眼睛黑白分明却藏着软意,他看着曲雪郁的眼睛,道:“好,我亲你。
”说罢便覆上对方的唇…… 这次事故最后的结果是道具与司机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就是莫名其妙出了事,周导便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给全剧组放了两三天假,要大家休息调整。
陆白便带着曲雪郁回到鲸海郊区他长大的别墅,进到他的房间,他一眼便看到地上散落的笔记本,那张全家福静静躺在翻开的那一页,照片上的好看少年唇角挂着温柔的笑,他的手垂着,白皙纤细的腕部露出来,仔细看那上头有个不明显的伤疤,少年的一根手指弯着,上头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那铃铛有些变形,上头满是牙印。
在照片左侧,有个不明显的、小小的白色东西——那是阿布露出来的一点爪子,那时候阿布还没有消失不见,那天他和他的父母本来想抱着阿布拍全家福,阿布却死活不肯过来,只肯自己趴在旁边摇尾巴,一点点爪子却不小心入了镜。
它的眼睛看不到,陆白和他的父母便很疼它,它不肯过来也不强迫它。
陆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笔记本和照片——这个笔记本被他压在床下,佣人不经过他的同意不会乱翻他的东西,甚至不能进来打扫,那么只能是那只狗了。
他静静握了拳——不管它是什么,不管它和白明远有什么目的,他都不会……曲雪郁上前捡起那个笔记本,他看着照片上和陆白一模一样的少年和少年身边温柔的男人和女人一怔,额角浮起丝丝缕缕的疼痛,脑海中掠过无数模模糊糊的片段,曲雪郁面上便有一瞬恍惚。
陆白上前牵住对方的手,他看向眼神下意识变得温柔的曲雪郁弯了眸,道:“小曲——”他指指照片上的少年:“他是我。
” 曲雪郁动作一顿,陆白便上前亲了口对方的唇,道:“小曲,你以前说过很多次不会离开我,你可要遵守诺言呀。
” “小曲,你想听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吗?”最后,陆白红着眼眶,却弯着眸看向青年道。
“好。
我会好好听。
”青年莞尔将陆白抱进怀里。
…… 几天后,《玻璃》这部戏便重新开拍,车祸那场戏在大家的提心吊胆中顺利拍过,这部戏便只剩最后一场戏,即大结局那场大火。
这是大戏,开拍前周导便多给了休息时间,让演员保存体力。
休息空档,陆白坐在保姆车里靠在曲雪郁怀里吸着刚刚陆关关来探班送来的奶茶,柏扬之相当习以为常地推推自己眼镜,便说起了最近发生的大事:“白明远出车祸了。
”他道:“前天晚上他的车撞上护栏翻下山,人和车都烂了,都没个形状了。
娱乐圈都炸锅了。
”哪怕白明远是个声名不显的新人,却也算娱乐圈里的,这样的新闻又沾了娱乐圈,就足够爆炸。
陆白闻言垂了眸,便想起他对阿布说起自己救过它时它惊愕的模样,他直觉白明远的死和阿布有关,此时却只是咬咬吸管,眼里一片淡漠和冷意,却往曲雪郁怀里钻了钻。
曲雪郁紧紧抱住人,便朝柏扬之使了个略显责怪的眼神:不要拿这么可怕的事情来吓我的小心肝儿。
柏扬之凭借多年的默契顺利get到曲雪郁的意思,他抽抽嘴角,还是听话地岔开了话题:“那什么,陆少爷,西街新开了家点心店,那里头的豌豆黄特地道,今儿我就去给您买。
” 陆白腻在曲雪郁怀里吸口奶茶:“哦,要两斤。
还要桂花糕。
” 柏扬之觉得自己牙都要被两斤豌豆黄甜倒了,他抽抽嘴角,却还是任劳任怨点点头。
最后一场戏终于开拍了,周导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喊了句:“开始!” …… 阮江酒第一次来到霍栖的家。
他早就知道霍栖常住的家在哪里,但平时除非霍栖叫他,不然他根本不可能主动来他家里找他——但这次,他不得不主动见他。
门打开,霍栖便出现在面前,背后是冷色空旷的客厅,看起来没有任何生活气息。
霍栖这时赤着脚,上身穿着件白衬衣,扣子系得歪歪扭扭,下面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长裤,过长的裤腿堆积在脚背,便衬得脚背更加白皙,那上头有再明显不过的淡青血管。
他头发乱糟糟的,甚至淡化了他眼里的乖戾和冷漠,甚至让他有种稚气和乖巧的错觉。
阮江酒看着这样的霍栖一怔,反应过来时,便狠狠揪住霍栖的衣领,颤着声道:“刚刚他的车祸,是你做的,对不对!” 霍栖面上划过道转瞬即逝的茫然,便只是轻浮的耸耸肩,就静静看着对方不说话,也不挣扎。
阮江酒看到对方的样子只当对方默认了,他猛地将霍栖抵在门里玄关处的墙面上,客厅的风一吹,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
夕阳交错的暗色里,阮江酒的眼眶红得发狠,他的眼眸中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他狠狠道:“我没有再和他见面!也不会再和他见面!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是不是!还想伤害我的母亲!” “霍、栖!你是个恶魔!你是世界上最下作最恶心的恶魔!” “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啊?!” 阮江酒几乎是歇斯底里的状态,霍栖却只是那么静静看着他,随即面上浮出个充满恶意的微笑,他凑到阮江酒耳边,像恶魔一般低语:“你才意识到我是下作恶心的恶魔么?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阮、江、酒——”他饶有兴味地咀嚼着青年的名字,道:“你在乎母亲,在乎那个医生,只要你在乎他们,你就永远无法摆脱我。
因为你知道,如果你不再属于我,我真的会朝他们下手。
” ‘其实,你只在乎我就好了。
’霍栖在阮江酒耳边说着这句话的口型,却并未让对方听到声音。
“恶魔……你真是个恶魔……你永远不会放过他们,是不是?” 霍栖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只要阮江酒有不属于他的可能性,他就不会停止用他在乎的人威胁他。
阮江酒得到对方的回答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有些恍惚,他移开了卡在对方衣领的手,眼珠彻底沉入漆黑和寂静。
他在越来越昏暗的夕阳里看着霍栖那张精致又淡漠的脸,霍栖也随他看。
突然,他伸手狠狠捧住对方的脸,接着发狠似的覆上了对方的唇。
“唔……” 霍栖也不挣扎,很快沉溺进这个吻里,他喜欢和青年接吻。
尽管他清楚地看到和他接吻的青年眼珠似没有生气的深海,死气和绝望背后酝酿着疯狂。
……. 霍栖毫不挣扎地任阮江酒绑在椅子上,他看着青年手中的火苗染上窗帘,又爬上地毯,青年眼中的火苗酝酿着恨意和死气。
夜幕啃噬着世界,却啃噬不了这灼人的火苗。
“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大火里,阮江酒半跪在霍栖面前,像情人一般抚摸着对方的面颊:“我恨你。
到了地狱里,我或许会早点找到你,免得你再去害别人。
我心肠一向很软,不像你,狠得像个畜生。
” 火光照亮了昏暗的空间,霍栖脚背已经感觉到疼痛,他看向半跪在自己脚下的青年,痴痴地道:“阮江酒,你喜欢过我么?爱过我么?” 青年那般温柔地抚摸着霍栖的脸,声音里却浸满恨意:“从来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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