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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兵未到,阿野带着原本给他当守卫的二十骑兵,策马夜渡鸿江,在泥潭里摸了半宿,烧掉了边沙的粮。
我见着他时,他浑身又臭又脏,在水里泡烂了腿上的伤。
那年他才十四岁,我问他怕了没有,他说玩得很尽兴。
爹常说陆家人是大漠的鹰,萧家人是离北的狗。
我不喜欢这句话,可后来我们出兵就像是套着锁链的狗,再也没有十几年前的痛快。
我战至今日,早已没了血性。
萧家人不是狗,但如今还留着狼性的只有阿野。
他梦里念的是离北的山,此刻却要让他在阒都忘了策马的自由。
我跟爹都对不住他。
” 朝晖沉默片刻,看着萧既明,说:“世子何必妄自菲薄。
公子天性孟浪,本就不是做守成之将的人选。
不论他生得早一些,还是晚一些,离北都不能由他掌管。
统帅须有千锤百炼的韧性,还有定如磐石的毅力,公子做不来的。
” 萧既明不再作声。
今夜风大,刮得灯笼不住摇晃。
主从两人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见着远远有人打马而来。
“世子!”马上人滚下来,说,“公子出事了!” 朝晖立刻扶刀,说:“公子人在哪儿?” *** 半个时辰前。
沈泽川戴着镣铐,被小旗推下阶。
“唱。
”小旗在后边怂恿着,“快,快唱几句!” 沈泽川不吭声,看向墙影里蹲着的人。
他见着那海东青,胸口就疼,不由地抿紧唇线,站在原地。
萧驰野说:“让你站过来。
” 沈泽川呵出热气,缓慢地挪了脚,站在了萧驰野的不远处。
萧驰野起身说:“你娘什么人?” 沈泽川说:“端州舞伎。
” “唱曲会吧。
”萧驰野目光让人瘆得慌,“沈老狗没教你,总得有人教你点别的。
” 沈泽川垂头躲闪,似是很怕他,说:“……我不会。
” “抬头啊。
”萧驰野用脚拨开灯笼,“怕我?” 沈泽川只得抬头,闻见了酒味。
萧驰野说:“不唱也行,给我找东西。
” 沈泽川摊开双掌,示意自己还戴着镣铐。
萧驰野皱眉,说:“就这么找。
” 沈泽川便蹲下身,抓了几把雪。
萧驰野冷冷地盯着他发顶,说:“再站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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