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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提过这事,使她得以蒙混过关。
但今天他这样质问她,她就混不过去了。
她走投无路,决绝地说:“我—跟你—什么都不是—,不是夫妻,不是情人,也不是红颜蓝颜。
我们被谁占便宜—都是自己的事,跟彼此没关系,有人占你的便宜,我不管;有人占我的便宜,你也别管。
” 他砰的一声把手中的酒瓶放到桌上,红着眼睛说:“我宁可你骂我一顿,也不要听你说什么—都是自己的事,跟彼此没关系—”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吓坏了,可怜巴巴地问:“我—骂你什么呢?你已经说了,我—有丈夫—我被他占了便宜—我还有什么资格—骂你呢?” 他低着头不说话,只一口一口出长气。
她恳求说:“要不,你骂我吧,我—对不起你—” 他苦笑一下,说:“算了,谁也没有对不起谁,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不愿意接受也得接受,我们回去吧。
” 她开车把他送回家,他歪歪倒倒地进了门,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换,就倒床上去了。
她想拉他起来洗个澡,但他不肯,脸朝墙躺着。
她给他泡了杯茶,叫他起来喝了好醒酒,但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她只好退了出来,开车回到自己家。
她躺在床上,半夜没睡,一直在琢磨他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把今天的对话在脑子里来来回回过了很多遍,凭直觉,她觉得他一定是喝醉了酒,跟某个女人做下那事了。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也许她当初发现他喝酒的时候,就应该坚决制止他。
喝酒这种事,都是强中更有强中手的,你再会喝,也会遇到比你更会喝的人,更何况人家还可以联合起来整你一个人,或者在你酒里做手脚。
不管你酒量多大,总有失手的时候。
但如果你根本不喝酒,那就要少很多危险,不管谁来劝酒,你就一句话对付:“对不起,我不会喝”。
当然这样就可能会少做成几单生意,但滕教授又不是做生意的人,只是办个孔子学院,干嘛要拼命去跟人拼酒呢? 她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她不禁问自己:如果他真的是喝醉了跟某个女人做出了那种事,她会不会原谅他? 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她一时觉得可以原谅他,因为他是一个正当年的男人,又有酒精在体内作怪,怎么会不想做那事呢?况且她自己也不是什么贞洁女人,一直都跟丈夫做着那种事,她凭什么不原谅他? 但过一会,她就觉得不能原谅他。
她跟丈夫做那事,是迫不得已的,她认识赵亮,跟赵亮结婚,都是在认识滕教授之前,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而且她从来没爱过赵亮,没主动想过跟赵亮做那事。
她不会怪滕教授跟王兰香有过性关系,因为那是历史,但如果他这次回国时酒后跟某个女人做了那事,那就不是历史问题,而是现实问题。
不管他说自己喝得有多醉,也不管那个女的怎么勾引他,最后总还是男人占主动。
第二天,她照常去他家做饭,他靠在厨房的门上,看她做饭,趁她转过身来的时候,笑着问:“昨天有没有整到你?” 她冲上去擂了他几拳:“你说好了不整我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害得我昨晚半夜没睡—” 她以为他会借势把她拉到怀里搂住,但他没有,只看着她,喃喃地说:“你半夜没睡,我一夜没睡,我的心里真难受—-真难受—” 她小声安慰说:“我昨晚—没跟他—” 他还是喃喃地说:“真难受—-” “你不相信我?我已经很久都没跟他—那样—了—” “我相信—我相信—但是你—用不着这样—别把你们搞得闹矛盾—没必要—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我们都—现实一点吧—-” 艾米:尘埃腾飞(68) 第二天,也是做饭的时候,陈霭把该洗的洗了,该切的切了,正准备开始炒菜,滕教授从身后叫住了她:“别忙,先看这里。
” 她转过身,看见他像昨天一样靠在厨房的门框上,但神情与昨天大不相同,昨天的笑像是苦笑,但今天的笑则是喜气洋洋的。
他见她站在那里不解地看他,便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她看见他手上是一个小小的蓝色天鹅绒盒子,他用另一只手打开盒盖,笑眯眯地看着她。
盒子里是一个戒指,小巧玲珑。
她对戒指不太在行,婚前婚后赵亮都没送过戒指给她,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手指戴戒指不漂亮,很少买戒指,而且她干的活都是经常需要戴手套取手套的,戴着戒指不方便,所以她很少戴。
现在她面前这个戒指,是银白色的,上面有朵花一样的突起。
戒指有一半藏在淡蓝色的缎面座子里,露出来的那一半,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问:“这是—” “是给你的,试试看,喜欢不喜欢?” 她几乎没接受过男人送的礼物,尤其是这么贵重的礼物,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想起送她戒指。
但她见他以恳求的眼神看着她,就把戒指拿出来,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把手伸给他看。
他把头歪来歪去地看了一阵,赞叹说:“天衣无缝!绝配!太漂亮了!” 她很老土地问:“这是不是钻戒?” “是。
” 她吓了一跳:“那很贵吧?” “不是很贵。
” 她边取戒指边问:“怎么突然想到—买个戒指给我?” “不是突然想到—想了很久了—这是—engagementring(订婚戒指),想用这个来—套住你—” 她听说是engagementring,马上有违法乱纪的感觉,自己还是有夫之妇呢,哪里就能跟他订婚?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推脱说:“我哪里—用得着你用戒指来套?” “喜欢不喜欢?” “喜欢。
” “那就戴上。
” “那怎么行?让—别人看见成什么话?” 她想把戒指还给他,但他不肯收,把手藏在背后:“你先收着,现在不能戴,以后再戴—” 她像怀揣着一颗炸弹一样回了家,一到家就把戒指放进手提包,还把手提包藏到厨房里最高的柜子里,生怕被赵亮发现,搞得她觉都没睡好,时梦时醒,老觉得赵亮起了床,摸到厨房去了,找到了她的手提包,正在搜寻戒指呢。
第二天,她上班的时候偷偷戴了一会戒指,真是天衣无缝,像定做的一样,不松不紧,正好。
她在国内买的戒指,一般是开口的,可以调节松紧度,但这个戒指是封口的,不能调节大小,她就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手指的粗细的了。
但她做完实验,取手套的时候差点把戒指搞丢到水池里去了,她急忙把戒指取了下来,放回盒子里,但不敢放在实验室,也不敢放在家里,像得了一笔抢银行的赃款一样,无处可藏,只好一直藏在自己的手提包里,每天带来带去。
过了一段时间,滕教授又送给她一条项链,银白色的链子,下面有个心型的小吊坠,心的外面是一圈银白色的小颗粒,中间是颗红色的心。
他帮她戴上,也是把头歪来歪去地欣赏了一番,就不让她取下了:“戴上吧,这个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也不妨碍你做实验—” 她平时也经常戴戴项链,都是从国内带来的,像这种心型吊坠的就有好几个,所以她估计戴这条项链应该不会太抢眼,就戴上了。
在家里的确没引起任何人注意,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连续遭遇好几个人的啧啧赞叹,她开始只当是老外讲客气讲惯了,哪怕你戴条玻璃珠子项链,他们都会乱夸一通,所以她只笑笑,表示感谢,没往心里去。
但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兰琪两眼一眯,就注意到了她的项链,凑上来看了好一会,说:“这是你先生送的?” “不是,我自己买的—” “挺贵的吧?” “不贵,几十块钱—” 兰琪嚷起来:“啊?几十块?不可能吧?这链子是whitegold(白金)的,这个吊坠外面一圈全都是钻石,中间是红宝石,怎么会只要几十块?减价的?你在哪儿买的?快告诉我,我也去买一条—” 她随便胡诌了个商店名字,把兰琪支吾过去,但她吓得午饭都没吃好,转身就跑到洗手间把项链取下来了。
下午去滕教授家做饭的时候,她把戒指和项链都拿出来还给他:“你先保存着吧,我现在不能戴,今天戴了一下这项链,差点闯祸。
” 她把今天中午遭遇兰琪追问的事讲给他听,他遗憾地说:“怎么刚好碰上这么个—又识货又爱打听的人?那你留着以后再戴—” “我哪有地方保存?如果让赵亮发现,就麻烦了—” “放你lab里?” “那更不安全—还是放你这里吧,别为这事弄出麻烦—” 他无奈地收回戒指和项链:“那只好先放我这里了—” 她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抢了银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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