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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的那一段时间,按要求是要关机的,但飞机升空之后和降落之后,就可以开机,到时你记得把手机打开—” 陈霭“嗯嗯”地答应着,感觉很温暖。
终于到了不得不进安检大门的时候,陈霭说:“我得走了,你也回去吧—” “我在这里等一会,等你飞机起飞了再走,免得你万一有什么事得转回去,没人接你—” 陈霭看见有些男女在离安检门不远的地告别拥抱,她以为滕教授也会来个洋玩意,拥抱她一下,她决定大大方方接受他的拥抱,不要搞得像个乡巴佬一样。
但他没来拥抱她,只坐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她进了安检门。
她如约打了他交待过的所有电话,每次都是刚响了一声,他就拿起了电话,然后两人琐琐碎碎地讲几句,虽然没什么重大意义,但感觉很亲切。
她出门旅游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尝到有人牵挂的滋味,以前她都是来去无牵挂,走了就走了,不用赵亮送,到了地方也不用给赵亮打电话,回来了就回来了,也不用赵亮去接。
那时觉得无牵无挂很自由,现在想来却是孤独得像一片浮云,还是有个牵挂感觉更好。
开会的那几天,两人也经常通电话,他问她会议情况,她问他家里的情况,似乎两边都进展顺利。
她的presentation做得不错,至少人家能听懂,还提得出问题,她也听得懂人家的问题,她回答问题也不成问题,因为都是她亲自研究过的问题,所以整个过程没出一点问题。
她本来很怕跟老外攀谈,但滕教授交待过了,一定要多认识人,多结交人,所以她也壮起胆子,一有机会就去跟人攀谈。
与会人员每人胸前都挂着个牌牌,上面有大字印刷的姓名、单位和职称。
她来之前就研究过每位与会人员,知道谁是本领域的泰斗,谁是某知名大学的教授,谁发表过哪些主要文章,谁得过哪些奖项。
这次一个个都对上了号,有机会就大胆上去攀谈。
与会者当中女性并不多,华人女性更少,她在那群人里很抢眼,人们一下就认识了她,记住了她,都亲切地叫她“Ai”(霭),她跟好几位知名学者合了影,跟很多人交换了名片,过得很是滋润,差不多忘了D市还有人在受苦受难。
陈霭回到D市的那天,还是滕教授来接机。
她虽然只“窄别”D市和滕教授几天,但感觉像是去了很久很久一样,兴奋得不得了,像只小鸟一样对滕教授叽叽喳喳,讲她在K州的见闻,讲自己跟那些大人物交谈时的尴尬场面,讲下榻旅馆的豪华和舒适,讲饭食的昂贵与难吃。
她讲了一大折,才发现滕教授脸色疲惫,人好像瘦了许多,在她的一再追问下,滕教授坦白说:“我姐来了,住在我家,Nancy跟我姐又闹了起来,我妈—情况很糟糕—已经送进医院了—” “啊?那你还跑来接我?不呆医院照顾你妈妈?” “我姐在医院照顾—-”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闹起来的?” “就是你走之后—” “那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一点都没说?” “我说那干什么?何必搞得你开会都不安心—” “这次又是为什么事闹?” “还不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Nancy说我姐洗衣服的时候故意把她的衣服扔出洗衣机,我姐说是因为洗衣机装不下,准备洗第二锅—” “滕妈妈病这么厉害,她们两人还为这么点小事吵闹?” “都是Nancy在那里闹,我姐没理她—” “她又把你姐赶出去了?” “赶是赶了,我没让我姐走,不过这两天我姐一直呆在医院—”滕教授叹口气,“我一再叫我姐别来别来,她不听,我也不好硬性阻拦,毕竟我妈也是她的妈,病这么重,眼看就不久于人世了,她要来看一眼,尽个孝,我能阻拦她?” “那当然不能阻拦。
我们直接去医院吧。
” “你不回去休息一会?坐了这么远的飞机,你不累?” “不累,我坐飞机都是在睡觉—” 艾米:尘埃腾飞(42)(儿童不宜) 两人一车开到医院,来到滕妈妈住的ICU(Intensivecareunit,特护病房,重症监护病房),一个人住一间,条件很好,仪器很先进,比陈霭工作过的高干病房还好。
滕妈妈躺在病床上,气色很不好,才几天时间,已经判若两人。
陈霭走到病床前,问候滕妈妈。
滕妈妈不像上次那么乐观了,很伤感地说:“陈大夫,我这次怕是不行了,我自己感觉得到—”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滕教授已经告诉陈霭,医生说滕妈妈是胃癌,但陈霭还没来得及问滕妈妈本人知道不知道。
她听说过美国的医生都是直截了当把病情告诉病人的,是癌症就毫不隐瞒地对病人说“你得的是癌症,某某癌,某期,还有某某年好活”。
但她听滕妈妈的口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她不知道是有关美国医生的传闻是错误的,还是滕妈妈没听懂医生的判决。
她拿出专家的架势,十分有把握地说:“滕妈妈,您的感觉完全错了,我做医生的,我知道,您这不过是一时的小病,心情不好所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滕妈妈挨了批评还很开心:“真的?你是大夫,我相信你,我这几天的确是心情不大好—。
我就说没事没事吧,但我儿子不相信,一定要送我来医院—” 陈霭跟滕妈妈谈了一会,滕教授就提议送她回家休息。
在路上,她把小张上次说的话全都告诉了滕教授,建议取消滕妈妈明天的手术。
但滕教授果然不相信小张的话:“人家美国的医生不比他一个江湖郎中懂医术?” “小张不是江湖郎中,他在肿瘤医院干过很多年。
” “但他也有很多年没在肿瘤医院干了,他到美国这么多年,早就把医术丢生了。
再说他上我家去的时候,既没化验工具,又没其他检测工具,就凭他肉眼看了看,用手摸了摸,他就知道我妈全身是癌?” 这样一说,陈霭也没什么把握了。
第二天,陈霭因为要上班,没去手术室外守候,约好等中午手术一做完,滕教授就过来接她去医院,那时正好是午饭时间,也不用请假。
但还不到十点,滕教授就打电话来了。
陈霭吃惊地问:“不是说手术要到中午才做完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滕教授说了声“医生说—我妈—她—”,就说不下去了。
陈霭知道大事不妙,马上向老板请假,请小屈送她去医院。
她来到滕妈妈的病房,看见滕教授傻呆呆地坐在病床边,滕妈妈似乎还没从麻醉中醒来。
滕姐把她拉到病房外,小声对她说:“医生说我妈已经是癌症晚期,癌细胞全身扩散了,到处都是癌,连原发病灶都不知道在哪里,动手术也没用了,除非把所有内脏都割掉,所以医生马上就把刀口缝上,把我妈推出了手术室—” “那怎么办?医生说—怎么办?” “医生说在医院住几天,等刀口好了就出院回家—” 陈霭知道所谓回家就是“回家等死”的意思了,她很后悔昨天没有坚决阻止这场手术,也许真跟小张说的那样,不开膛破肚,就不会破坏身体的平衡,说不定能多活几天。
她看了看滕教授,只见他面如死灰,好像已经率先垮掉了。
她把他叫到病房外,叮嘱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先垮了,更不能让病人看见你垮了。
我知道很多癌症病人,都是医院判了死刑,最后死马当作活马医,找民间偏方,靠增强体质,终于治好了癌症的—” 滕教授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真的吗?你知道那些民间偏方吗?” 陈霭硬着头皮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朋友和熟人知道,我马上就去问他们—” 刚好滕姐从洗手间回来,滕教授马上去向姐姐汇报这一喜讯:“姐,陈大夫说了,她有治癌症的民间偏方,能治好妈的病—” 滕姐听了这话,只狐疑地看了陈霭一眼,没置可否。
但滕教授显然一点都不怀疑陈霭的民间偏方,着急地催促说:“陈大夫,你能不能现在就去向你那些朋友熟人打听偏方?” 陈霭心里痛得要命,不知道滕妈妈过世的那一天,滕教授会不会疯掉。
她回答说:“好的,我现在就去打听。
” 小屈把陈霭载回学校,她一到实验楼就跑到二楼去找小张,把滕妈妈的病情说了一下,顺便也大大吹捧了小张一番,表扬他医术高明,料事如神,扁鹊再世,华佗投生。
小张听得很享受,大喇喇地说:“我说美国的医生没用吧,你还不相信!”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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