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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样,要不您留个手机号,叔叔醒过来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您?”她大概是把周其琛当成了繁忙公务当中抽身,不远千里飞过来看老人的孝顺儿子,语调里面满是遗憾。
周其琛谢过她,说不用了。
他仍是隔着玻璃看周成海,没进去病房里。
他自己心里面知道,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
人总会把恐惧放大十倍百倍,周成海之于他,是身后的黑洞和漩涡,是用力逃也逃不掉的梦魇,他把他想象得太强大。
可梦魇若变成具象,总是会让人失望的。
生老病死面前,人人平等。
如今这恐惧的集合体也不过是一把枯槁的骨头,散在白色的床单上面等人来收。
周成潞在电话里苛责过他,说如果这是最后一眼,你也不见吗?虽然不愿承认,但他当时确实是因为这个可能性,才被说服来了。
见到了人,他却有些释然如果这是最后一眼,那就让他是最后一眼好了。
他没有赢过周成海,他大概永远也赢不过他,可他跑赢了时间。
周成海跑输了。
他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的时候,和匆匆来迟的吴淼撞了个正着。
吴淼看着他手里面票据,也明白了,迟缓地说:“还是你懂事。
” 周其琛没说话,他就看着窗外。
“阿琛,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吗。
” 见他还是不说话,她又试了试:“这次你回来了,等你爸再醒了,我跟他说说,你……” 他开口打断她:“不用说,他不知道最好。
” 吴淼叹了口气:“你说你……就不能改改啊。
” “改不了了。
” 周其琛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问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阿瑞想考哪个大学?” 吴淼这会儿回答得倒是快:“你不要去找她。
之前……那次对她影响很大,期中都考砸了。
现在高二,正是要劲儿的时候。
”到底怎么个影响法,为什么会影响,她没说太明白,周其琛也心知肚明。
可从吴淼嘴里又听到这席话,无异于给他陈年伤口上撒盐。
周其瑞一个人的拒绝还不够他伤心,非要补上一句你影响了她学习状态。
好像周其琛存在三十多年的意义除了添乱就是添堵。
他笑了一声,没言语。
如果从吴淼嘴里都翘不出个答案,别人更不可能告诉他了。
他算是钻了死胡同。
他拿起包,走进了一步,在楼道里低声说:“钱我也交了,医生说了撑过这两天以后几年没问题,当然他要是继续抽烟喝酒那也没治。
我从出生在现在,就欠你们的,今天,就当我全还上了吧。
再多的,我想给都给不了了。
咱们以后,各走各的。
”说完这话,他又回头看了吴淼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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