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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昏迷了足足六日,御医告诉姬宁,若他七日内没有醒来,那么可能就再不会苏醒了。
是以当姬宁守了六日,在第七日早晨见到秦亦睁开眼时,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绝境之人看到了求生的曙光。
姬宁见他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他张了张嘴,很疑惑地叫了她一声,“公主?” 姬宁听见他低得几乎听不见的沙哑声音,这才反应过来秦亦是真的从昏迷中苏醒。
她仓皇站起来,打算去叫御医,却被秦亦轻轻拉住了手腕。
姬宁怔忡地回过头,发现秦亦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仿佛觉得她不该在这儿。
他又叫了一声,“公主?” 他昏迷时无法进食,只能以上好的参汤和补药吊着性命,几日下来,他已瘦削得不成人样,分明在发着高烧,却是面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要逝世。
姬宁担忧地瞧着他,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往下掉,她反握住他的手,不敢太用力,但又舍不得放开,哽咽道,“我在、秦亦,我在……” 她语无伦次,“你先让我先去叫御医好不好?” 秦亦没松手,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许久没见过她的脸,而后突然不明不白地说了句,“对不起。
” 姬宁愣住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秦亦道,“你恨我。
” 他虚弱得声气仿佛漂在空气里,只能以缓慢的语速才能说出叫她听清的话,以至于在这安静的早晨,这三个字姬宁听得异常清楚。
姬宁怔忡地看着他,望见一滴清泪自他眼尾流出,流入了乌黑的鬓角,她喃喃道,“秦亦,你在哭吗?“ 秦亦疑惑地皱了下眉,“什么?” 姬宁抚上他的脸,用手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无助地哭道,“你哭什么呀?是疼吗?是不是伤口疼啊?” 秦亦听见这话,摸了摸自己的湿润的眼睛,好似这才发现自己在哭。
从他记事以来,他从来没哭过,他或许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也会哭。
他烧得神智不清,思绪和反应都十分迟钝。
他沉默下来,像是在思考自己哭泣的原因,好一会儿,他才道,“属下做了个梦。
” 他此时说起话来像是醉酒之人,又像是个只有几岁的孩子,姬宁替他换下额头上被体温捂热的湿帕,问他,“梦见什么了?” 秦亦回忆起梦里的内容,如实道,“梦里公主说恨属下,和贺楼勤成了亲。
” 他皱了下眉,“还有姬照。
” 姬宁被他的话逗得破涕而笑,她问,“那你是因为我与他们成亲而哭还是因我恨你而哭?” “都不是,”他道。
“梦里公主在二十五岁那年登上了帝位,育有一子一女,晚年儿孙满堂,过得很幸福。
” 秦亦说得很认真,仿佛切实地在梦里看着姬宁过完了一生,姬宁听见后更是愣住了,因为姬晏清的确说过要在她二十五岁那年传位于她。
姬宁听他只说着梦里的她,忍不住问,“那你呢?” 他语气平静,“属下死了。
” 他没说自己怎么死的,好像死对于他而言稀疏平常,他本就该死一样。
姬宁如今最讨厌“死”这个字,好不容易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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