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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1/3)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回到龙城的第二天下午就赶来了陈嫣的住处。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几个月了?”陈嫣微笑[福哇txt小说下载]地看着我,她穿着件非常宽大的毛衣,松松垮垮地长及膝盖,她换了个姿势,懒散地蜷缩在沙发里。

“对。

”我艰难地吐出这个字。

“没有多久,”她托着腮,“一个多月而已。

” 然后她就沉默了。

我也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这样的安静维持了多久,我反正是没有心思去打破它。

烟蒂烫了我的手指,我把它按灭了,换上一支。

“当心,”陈嫣看着我,“你拿倒了,你点着的会是过滤嘴。

” 我如梦初醒地把烟掉转过来,用力地按下了打火机。

太用力了一点,似乎是为了催促自己下定决心。

然后我说:“那我们马上结婚。

” “结婚?”她似乎有点意外,“我们拿什么来结婚啊?”她环顾四周,“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和孩子一起挤在这个租来的,又小又破的地方?” “我们马上去租个大房子,搬到新一点的小区。

以我们现在的能力,租个好一点的公寓没有问题。

等过几年,我们存些钱,再想别的办法。

”我耐心地说。

“可是我不要。

”她固执地摇头,“我早就想过,如果要结婚的话,我就得住在属于我自己的房子里。

我才不要我的孩子从记事的时候起,就看着他爸爸妈妈每天跟房东赔笑脸。

” “陈嫣,你现实一点。

” “我很现实。

郑西决,不现实的人是你。

”她盯着我,看到了我的灵魂里去,“在现在这种时候,逞英雄有什么意思?结婚不是恋爱,不是只有你情我愿就够了的。

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决定了,我没有的东西,我一定要我的孩子得到。

我得给他好的生活,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是最起码的吧?” “你变了。

”我颓然地仰起脸,把脑袋放在沙发的靠背上,眼睛里只剩下灰白色,污浊的天花板,还有那盏说不上来是什么颜色的吊灯,“那个时候,你说你愿意跟着我回龙城来的时候,你没想过会有今天吗?” “更正一下。

”陈嫣笑了,“我当初说我愿意回龙城来,并没有说愿意‘跟着你’回来。

我回来是因为我妈妈,她只有我一个亲人。

所以我想要在我自己结婚安家以后,把她也接来。

她不可能在我外公家里住一辈子的。

” “陈嫣,我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我们把他生下来,其他的事情,慢慢商量,行不行?”我暗暗地捏了一下拳头。

我总是不习惯直截了当地向别人表达我的愿望,印象中,我从没有说过“我真的很想怎样怎样”的句子。

即使是对着陈嫣,也觉得羞涩,或者说,羞耻。

“你是很想要这个孩子,还是,你怕丢面子?你不愿意在我面前直截了当地说你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郑西决,我不怕丢脸。

这个孩子我不要,除非我们有办法弄到一个房子,弄到一个真的属于我们的家!”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们现在没有钱买房子。

” “不用装糊涂。

”她冷笑,“我想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除了极少数,没有几个是真的完全靠着自己的力量安身立命的。

” “你什么意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一瞬间结了冰。

“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停顿了一下,那个时候她的眼神里闪过一种微妙的羞怯,恍惚间她又变成了那个第一次跟我出来约会,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来聊天的陈嫣,可是现在,她把那种转瞬即逝的动人的尴尬用来跟我讨价还价了,“西决,可不可以去找你三叔——” “没有可能,你休想。

”我打断她。

她静静地看着我,突然间,泪盈满眶:“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就知道。

你的脸面,你那点架子,比什么都重要,重要到让你什么都不会为了我做,甚至让你放弃你自己的孩子!” “要放弃孩子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讲不讲理?”我咬紧了牙,忍受着胸腔里那颗心脏狂躁不安的声响。

“我一直都在跟你讲理!”她终于爆发,“实话告诉你,我发现自己怀孕以后就去找我们老板谈过了。

我们公司四月份就有个项目要开盘,我们老板愿意给我最好的折扣和户型。

我在努力,我在为了我们的将来打算,能做的我已经做了。

只是一笔首付款而已,对你三叔来说不是大数字的。

何况这是为了结婚,又不是不合情理的要求。

或者算我们借的,将来有钱以后我们就还给他。

可是你呢,你口口声声地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现在你却不愿意为了我放下你的面子。

你傲气,你有种,你不愿意求人,那是不是我就天生下贱?你说句良心话,我是那种贪财的女人吗?你以为我张嘴跟你提房子的事情我很好受吗?还是你以为我就真的厚颜无耻到了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任何事情我都可以顺着你的意思,”我慢慢地说,“就是这件事,不行。

”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她挺直了脊背,从沙发里坐起来,“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在这件事儿上,我绝不会让。

如果你不去跟你三叔讲,如果我们就是没有房子,我下周就去做手术,把它处理掉。

” “你威胁我,对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

“就算是吧。

”她苦涩地笑笑,“两个人之间真的很奇怪,有了分歧的时候,永远百分之五十对百分之五十,投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就只能看谁愿意屈服了。

” 我的身子往前倾了倾,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眼里闪过一丝惶恐,但是依然骄傲地板着脸,甚至不肯正视我的眼睛,我说:“陈嫣,你给我听清楚。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有多么想要我三叔给我们一个房子,我就有多么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这是一样的。

但是你可以要挟我,我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要挟你。

你厉害。

”我咬了一下嘴唇,为的是抑制那些从我身体深处野蛮地翻涌上来,就像呕吐物一样散发着腥气的伤心,“你可以骂我自私,骂我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是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为什么那么想要这个孩子。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向任何人提要求,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任何人给我的东西。

以前我以为我找到了你,这个情况可以改变的。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

所以我想要一个孩子,只有一个孩子才是我真正的,百分之百的亲人。

我的孩子可以对我理直气壮地需索无度,我的孩子可以理直气壮地享受所有我对他的好。

我要我的孩子像南音一样,因为家里有一个,或者一群他可以完全信任的亲人,所以他就不会像你像我一样,带着那么多的怨气和戒心活着。

但是这些,你从来不会为我考虑,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究竟需要什么。

你不关心、不在乎。

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用来发泄你对生活不满的垃圾桶。

靠着要挟和摆布我,来满足一下你的虚荣。

”在一阵热潮终于涌到了眼睛周围的时候我放开了她的手腕,侧过脸,“刚才我真想狠狠地给你一个耳光,可是我想到了你怀着孩子。

我道歉,不管怎么说,对孕妇的态度,都不该这么坏。

” 然后我站起来,捡起我的外套,离开了。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听见她在哭。

我像是逃难一样,仓皇地跑到了楼群外面。

冬日的下午,天空是暗沉沉的灰紫色。

这个冬天为什么那么长。

不过话说回来,北方的冬季就是这样的吧,过也过不完,岁月悠长,人总是在冬季里无端苍老了很多年。

我看见郑南音站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那里,朝里面张望着。

“哥哥——”她冲我招手,然后跑过来。

她穿着她的粉红色的毛茸茸的大衣,戴着乳白色的手套,还有一顶樱桃色的绒线帽——总之,她像个覆盆子冰激淋。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突然发现,我精疲力尽。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在冰冷的台阶上坐下来,看着郑南音在我眼前手舞足蹈。

“我从补习班下课回家,我妈妈说你刚刚出门来陈嫣家,我就跟着来了,我关心你嘛。

哥,我现在有两个好消息,真的是两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 我似乎没办法集中精力弄懂她在说什么。

“干吗不理我啊——那好吧,第一个好消息是,哥,我没有怀上小朋友。

今天,就在今天早上,我的大姨妈来了。

吓死我了,晚了整整两周,所以呢,我不用你带着我去药店买试纸了。

可是我真的要吓死了啊,你说它怎么能这样呢,这么不准时,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怎么能这样吓唬人呢,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了——”她眉飞色舞地自说自话,似乎对话的对象不是我,是她的“大姨妈”。

“哥哥,”她像是受了惊吓那样,小心翼翼地在我面前蹲下来,“哥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她脱掉手套,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指,惊呼一声:“好冰呀。

要不要我去对面麦当劳给你买杯红茶或者热奶昔暖一暖?”她手足无措地推我一把,“哥你别吓我好不好啊,你跟我说句话,你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我在发抖。

这真让我羞耻,可是我控制不了。

我已经捏紧了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及意志里面全部的热量了,但是没有用,我的身体里在刮龙卷风。

惊涛骇浪,不停地颠簸着我的脑子,我的内脏。

有什么东西似乎挣扎着要从我内脏的缝隙间飞溅而出,我得紧紧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才能遏制它从我的呼吸里跑出来,可能它是一口鲜红滚烫的血吧,谁知道呢。

我听见我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隐约发出来类似兽类的“咕噜噜”的闷响。

我分不清楚那声音究竟是属于我,还是属于居住在我身体里面那个发了癫的灵魂。

南音小心地抓着我的胳膊,像是怕引爆我似的,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语气越来越可怜巴巴的:“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对不起,哥哥我知道我错了,我答应过你不去和苏远智做那件事情,我,我没有听你的话——哥,你别这样,求求你了,你别生我的气,我保证以后我绝对绝对不会让自己怀孕的——哥哥——”她的小手惊慌失措地抚摸着我的脸,掠过了我忘记刮胡子的下巴,很痒,很暖和,“不会全都是因为我吧?是不是因为陈嫣,哥哥,那个女人怎么你了,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好不好?” 我命令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冬日寒冷干燥,并且夹带着无数尘埃的空气长驱直入地灌了进来。

呼吸声一开始是发颤的,是带着喉咙里那种沉闷的颠簸的,到后来,逐渐平缓,我看着一团团白霜在我面前笔直地飞翔。

然后,我用我冰冷的手,拍了拍南音的面颊:“没事。

”我对她笑了笑,抚弄着她帽子上垂下来的鲜艳的绒球,“真的没事,我就是刚才突然有点头晕。

可能是屋子里的暖气烧得太好了。

” “真的?”她怀疑。

“不骗你。

”我看着她,我想我的眼光非常的柔软,我轻轻地对她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第二个好消息了。

” “就是,”她迟疑了一下,“我,我把陈嫣怀孕的事情告诉我爸爸妈妈了,他们说,要是你们准备结婚的话,他们就把咱们原来住的那个旧房子送给你们俩。

妈妈说,等天气暖和一点就去找人把它重新装修一遍,我爸爸还说,要是陈嫣不想住旧房子,想要新的,也可以的——我觉得这是个好事儿,你,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呀。

” “谁让你去说的?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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