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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忌一怔,为他嘲讽的语气。
陈恕面无表情盯着弟弟,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一字一句道:“老家的小学初中不用钱,高中学费是我自己给别人搬东西一点点攒的,大学的生活费也是我自己出去兼职挣的,我来a市那天,身上除了一个行李箱,兜里就只有二百块钱。
” “这么多年我没拿过家里一分钱,从能走路开始就会干活了,上学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每个月还得往回寄,他心脏病住院要医药费,你觉得我有钱吗?嗯?” 接连几个问句把陈忌问得面红耳赤,他低头咬紧牙关,只觉得羞臊到了极点:“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恕听不出情绪的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从陈恕有记忆开始,贫穷就和跗骨之蛆一样紧紧伴随着他,那些血脉相连的亲人盘踞在他的伤口最痛处,几乎要将他身上的血吸干。
他固然有前世的经历做后盾,可以在这辈子开创一番事业,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就被沉重的原生家庭硬生生压弯了脊背,捂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再也没有破土的可能。
陈忌羞愧得无地自容,慌张解释道:“哥,是我说错了话,你……你别和我计较,我这次过来就是顺路看看你,然后给你捎点东西,没别的意思。
” 他语罢手足无措解下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抱出一个透明的塑料油桶,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鸡蛋:“这个是从家里给你带的土鸡蛋,可有营养了,爸说你念书辛苦,平常累了就吃两个,还有、还有一些豆角和青菜,但是路上太远了,捂坏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掏,鼓鼓囊囊的背包很快瘪了下去,桌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塑料袋,邻桌的人纷纷投以注视,暗自讨论这个奇怪的乡下小子。
陈恕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一切,不知在想些什么,冷不丁出声问道:“你们来几天了?” 陈忌诧异抬头:“哥?” 陈恕踢了踢脚边的袋子,里面全是他爸的换洗衣物:“我问你们来几天了?” 陈忌见瞒不过去,只好低下头呐呐道:“来了一个星期了,爸还在ICU躺着,医生说要用什么进口支架,又说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没听明白,那个病房一天就得花一万多,家里带的钱都花光了,我没办法才来找你的……”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陈忌实在慌得乱了手脚,这才一路找到哥哥的学校来,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哭出了声:“哥,爸会不会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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