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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他刚从突厥作质归来的时候。
那时他在异国他乡遭了太多迫害与暗杀,犹如惊弓之鸟,只想僻静独处,不喜宽敞纷杂。
兰殊当时嫁得心甘情愿,听来只有心疼,全不介意与他在此蜗居,精心打理着他们的麻雀小院,来年一开春,就往那碧波池里撒了把芙蓉种子,开了一池的繁花,姹紫嫣红。
仿若一幅雅致的水墨画,横梗一笔浓彩,看得秦陌频频蹙眉。
长公主为他们择了冬日最吉的日子成婚,此时屋外寒风瑟瑟,飞雪肆虐,冷意朝着她的衣襟袖口里不断侵袭。
兰殊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似如一场大梦惊醒,不由捂紧了狂跳不止的心房。
银裳瞧她脸色不对,关怀地朝她走前两步,“姑娘,要不别等了,我看姑爷这架势,今晚是不打算让我们进屋了,你自小身子弱,别委屈自己......” 兰殊凝视着银裳尚且稚嫩鲜活的脸,怔怔出了好一会神,莲步轻移,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红扑扑的腮边。
奈何身躯冻得有些僵硬,一时没缓过来,加之身上的礼衣多层厚重,兰殊刚抬步,不慎踩到了素纱中单的裙摆,一个趔趄,竟直接扑在了雪地上。
头顶上隆重的珠翠团冠猛地一晃,叮铃作响,兰殊有些难堪。
而银裳,不愧是她贴心肝的丫鬟,一点没想过来扶她,转头就朝着屋门一阵狂拍:“不好了,新娘子受寒过度,晕倒了!” 银裳一壁敲着,一壁还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兰殊:“......” 换作上辈子,兴许她就顺势而为了。
如今,她如何能叫屋中人瞧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幽幽沉沉的黑夜,飘着斑斑驳驳的白雪。
大婚之日,他们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银絮飞舞而下,媒婆当时笑开了花,连喊大吉大利。
全然不知这场雪,险些冻死了洞房外的新娘。
层层华服交叠,兰殊双手撑地,艰难在雪中蹒跚起身。
头上的凤冠终是过重,身上的绶玉环缠缚过头,少女好不容易爬起了一半,尚且半跪在地上,吱呀一声,屋门开了。
兰殊刚抬首,坠入一道冷淡深邃的视线中。
-- 大雪纷飞而落,门廊前,少年红服如枫,眉眼入画,广袖间繁纹织锦,绣着与她裙头相似的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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