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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卷 贾娉娉再生缔前盟(3/3)

,甚是得意。

归到襄阳拜了母兄,径赴钱塘,需次待阙。

首具袍笏拜夫人于堂,夫人叫儿子灵昭并小姐出来拜见,魏郎见了小姐,两目相视,悲喜交集,却又不敢多看。

夫人对小姐道:“魏兄高第显官,人间盛事,汝即是妹,当以一杯致贺。

”小姐遂酌酒相劝,极欢而罢。

夫人道:“幸未到官,仍旧寓此可也。

”这一句说话单单搔着了魏郎胸中之念,好生畅快。

才到得一二日,又是朱樱、春鸿二人做线,引了魏郎直入洞房处再续前盟,终日鸾颠凤倒,连朱樱、春鸿二人一齐都弄得个畅哉。

一日,后园池中有并蒂荷花二朵,一红一白。

夫人因有此瑞,遂置酒池上,命魏郎、灵昭、小姐三人赏花,且对灵昭道:“并蒂荷花是人世之大瑞,莫不是你今秋文战得捷之兆! 可赋一诗以见志。

魏郎如不弃,亦请赋一首。

”二人俱赋一首,夫人称赞魏郎,要小姐也赋一首。

小姐遂口占《声声慢》一词,魏郎看了道:“风流俊媚,真女相如也。

”小姐连称不敢而散。

魏郎愈加珍重,遂为《夏景闺情》十首,以寄云华道: 香闺晓起泪痕多,倦理青丝发一窝。

十八云鬓梳掠遍,更将鸾镜照秋波。

侍女新倾盥面汤,轻裘雪腕立牙床。

都将隔宿残脂粉,洗在金盆彻底香。

红棉拭镜照窗纱,画就双蛾八字斜。

莲步轻移何处去?阶前笑折石榴花。

深院无人刺绣慵,闲阶自理凤仙丛。

银盆细捣青青叶,染就春葱指甲红。

薰风无路入珠帘,三尺冰绡怕汗粘。

低唤小鬓推绣户,双弯自濯玉纤纤。

爱唱红莲白藕词,玲珑七窍逗冰姿。

只缘味好令人羡,花未开时已有丝。

雪为容貌玉为神,不遣风尘浣此身。

顾影自怜还自叹,新妆虽好为何人? 月满鸿沟信有期,暂抛残锦下鸣机。

后园红藕花深处,密地偷来自浣衣。

明月婵娟照画堂,深深再拜诉哀肠。

怕人不敢高声语,尽是殷勤一炷香。

阔幅罗裙六叶栽,好怀知为阿谁开? 温生不带风流性,辜负当年玉镜台。

魏郎与小姐终日暗地取乐,争奈好事多磨,乐极悲生,忽萧夫人讣音到,魏郎痛哭,自不必说。

一边要回家去丁忧,思量一去三年,就里变更不一,急急要说定了小姐亲事。

遂浼边孺人转说道:“昔日魏郎与小姐两家指腹为婚,一言已定,千古不易,前日萧夫人书来,专为两家儿女长大,特来求请婚期。

从来圣人道:‘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天地鬼神断不可欺。

今魏郎既已登第,与小姐宜为配偶,一个相公,一个夫人,恰是天生地长的一般。

如今萧夫人虽死,盟言终在。

魏郎要回家守制,一去三年,愿夫人不弃前盟,将小姐配与,回家守制。

如其不然,一言约定,待彼三年服满而来成亲亦可。

夫人以为何如?”夫人道:“我非违弃前盟,奈山遥水远,异乡不便。

我只此一女,时刻不见尚且思念,若嫁他乡,终年不得一见,宁死不忍。

前日萧夫人书来,我难以回答,在魏郎面前,亦绝口不谈及此事,只以兄妹之礼相见。

今魏郎高科,宦途升转,必要携去。

我老人家怎生割舍,况我年老,光阴有限,在我膝下有得几时?不如嫁与本处之人,可以朝朝夕夕相见,不消费我老人家悬念。

况且魏郎年少登科,自有佳人作配,魏郎不愁无妻,我却愁无女也,烦孺人为我委曲辞之可也。

” 边孺人对魏郎说了,惊得魏郎面色如土,只得跪告边孺人道:“指腹为婚,更与冰人月老议亲之事不同,夫人岂以母亲已死便欲弃盟誓耶?孺人为我再三一言,不忘结草衔环之报。

”边孺人只得又对夫人再三劝解,夫人执意不回。

魏郎大哭道:“死生从此别矣。

”只得收拾起身。

一边小姐得知这个消息,哭得死而复生,几番要寻自尽,被春鸿二人苦劝。

走出相别,哭得两目红肿,声音呜咽,一句也说不出,连春鸿二人都哽塞不住。

小姐停了一会,方才出声道:“平日与兄一日不见,尚且难堪,何况守制三年,远离千里?既不谐伉丽,从此便为路人。

吾兄节哀顺变,保全金玉之躯,服阕上官,别议佳偶,宗祧为重,勿久鳏居。

妾自命薄,不能与兄长为夫妇,但既以身与兄,岂能异日复事他人?妾以死自誓而已,勿以妾为深念。

”次日,乃破匣中鸾镜,断所弹琴上冰弦,并前时手帕,付与魏郎。

果是: 情到不堪回首处,一齐交付与东风。

魏郎接了,置于行李之中。

夫人置酒饯别,命小姐出送,小姐哭得两目红肿,出来不得,托言有疾。

魏郎亦不愿云华出来,愈增伤感,垂泪而去。

不说魏郎归到襄阳守制,且说灵昭是年果中浙江乡试,明年连捷春榜,授陕西咸宁知县,遂同母亲、姐姐上任。

那云华自别魏郎之后,终日饮恨,染成一病,柳憔花悴,玉减香消,好生凄惨。

况且一路上道途辛若,到县数十日,奄奄将死。

夫人慌张,不知致病之由,将春鸿细细审问,方知是为着魏郎之故,懊恨无及,早知如此,何不配与魏郎,屈断了这块心头肉。

只得好言劝解道:“待你病好,断然嫁与魏郎罢了。

”怎知病入膏肓,已无可救之法,果然是《牡丹亭记》道: 怕树头树尾,不到的五更风。

和俺小坟边立断肠碑一统,怎能够月落重生灯再红! 不数日,竟一病而亡了。

夫人痛哭,自不必说。

灵昭把小姐棺木权厝于开元寺僧舍,期任满载归。

适值县有大盗逃到襄阳,官遣康铧到彼捕盗。

春鸿遂出小姐所作之诗,遗命叫人寄去与魏郎,遂乘便付与康铧。

灵诏得知,拆开来一看,乃集唐诗成七言绝句十首,与魏郎为永诀之词也。

夫人看了道:“人都为他死了,生前既违其志,死后岂可又背其言乎?”遂命寄去。

魏郎接了康铧寄来之诗,拆开来一看,其诗道: 两行情泪雨前流,千里佳期一夕休。

倚柱寻思倍懊恨,寂寥灯下不胜愁。

相见时难别亦难,寒潮惟带夕阳还。

钿蝉金雁皆零落,离别烟波伤玉颜。

倚阑无语倍伤情,乡思撩人拔不平。

寂寞闲庭春又晚,杏花零落过清明。

自从消瘦减容光,云雨巫山枉断肠。

独宿孤房泪如雨,秋宵只为一人长。

纱窗日落渐黄昏,春梦无心只似云。

万里关山音信断,将身何处更逢君。

一身憔悴对花眠,零落残魂倍黯然。

人面不知何处去,悠悠生死别经年。

真成薄命久寻思,宛转蛾眉能几时? 汉水楚云千万里,留君不住益凄其。

魂归冥漠魄归泉,却恨青娥误少年。

三尺孤坟何处是,每逢寒食亦潸然。

物换星移几度秋,鸟啼花落水空流,人间何事堪惆怅,贵贱同归土一丘。

一封书寄数行啼,莫动哀吟易惨凄。

古往今来只如此,几多红粉委黄泥。

魏郎看了,得知凶信,哭得死而复生,遂设位祭奠,仰天誓道:“子既为我捐生,我又何忍相负。

唯有终身不娶,以慰芳魂耳!”作祭文道: 呜呼!天地既判,即分阴阳,夫妇假合,人道之常;从一而终,是谓贤良。

二三其德,是日淫茺。

昔我参政,暨先平章,僚友之好,金兰其芳;施及寿母,与余先堂,义若姐妹,闺门颉颃。

适同有妊,天启厥祥,指腹为誓,好音琅琅。

乃生君我,二父继亡。

君留新水,我返荆襄,彼此阔别,各天一方。

日月流迈,逾十五霜,千里跋涉,访君钱塘。

佩服慈训,初言是将,冀遂口约,得偕姬姜。

姻缘浅薄,遂堕荒唐,一斥不复,竟尔参商。

呜呼!君为我死,我为君伤!天高地厚,莫诉哀肠。

玉容月貌,死在谁旁?断弦破镜,零落天光,人非物是,徒有涕滂。

悄悄寒夜,隆隆朝阳,佳人何在?令德难忘。

曷以招子?谁为巫阳?曷以慰子?鳏居空房!庶几斯语,闻于泉壤;岘山郁郁,汉水汤汤,山倾水竭,此恨未央!呜呼小姐!来举予筋。

尚飨。

不觉光阴似箭,转眼间魏郎已经服满赴都,恰也升陕西儒学正提举,阶奉议大夫。

那时贾灵昭尚未满任,魏郎方得相见,升堂拜母,而夫人益老矣。

彼此相见,不胜悲感。

春鸿、朱樱益增伤叹。

魏郎问小姐殡宫所在,即往恸哭,以手拍棺叫道:“云华知魏寓言在此乎?想你精灵未散,何不再生以副我之望耶?” 恸哭而回。

是夕宿于公署,似梦非梦,仿佛见云华走来,魏郎忘记他已死,便一把搂住。

云华道:“郎君勿得如此!妾死后,阴府以我无过,命入金华宫掌笺奏之任,今又以郎君不娶之义以以为有义,不可使先参政盛德无后,将命我还魂,而屋舍已坏。

今欲借尸还魂,尚未有便,数在冬末,方可遂怀,那时才得团圆也。

”说毕,忽然乘风飞去。

魏郎惊觉,但见淡月侵帘,冷风拂面,四顾凄然而已。

遂成《疏帘淡月》词一阕道: 溶溶皓月,从前岁别来,几回圆缺。

何处凄凉,怕近暮秋时节。

花颜一去终成诀,洒西风,泪流如血。

美人何在?忍看残镜,忍看残殃!忽今又梦里,陡然相见,手携肩接;微启朱唇,耳畔低声儿说: “冥君许我还魂也,教我同心罗带重结。

”醒来惊怪,还疑又信,枕寒灯灭。

魏郎到任,不觉已到冬天。

有长安丞宋子璧,一个女子姿容绝世,忽然暴死,但心头甚暖,不忍殡殓。

三日之后,忽然重活起来,不认父母,道:“我乃贾平章之女,名娉娉,字云华,是咸宁县贾灵昭之姐,死已二年,阴司以我数当还魂,今借汝女之尸,其实非汝女也。

”父母见他声音不类,言语不同,细细盘问,那女子定要到咸宁县见母亲、哥哥,父母留他不住。

那咸宁县与长安公廨恰好相邻,只得把女子抬到县堂,女子径走进拜见夫人、哥哥,备细说还魂之事。

夫人与哥哥听他言语声音,举止态度无一不像。

呼叫春鸿、朱樱,并索前日所遗留之物,都一毫不差,方信果是还魂无疑。

宋子璧与妻陈氏不肯舍这个女子,定要载他回去。

女子大怒道: “身虽是你女儿身体,魂是贾云华之魂,与你有何相干,妄认他人女为女耶?”宋家夫妇无计,只得叹息而回。

夫人道:“此天意也。

”即报与魏郎,魏郎即告诉夫人梦中之事。

于是复缔前盟,重行吉礼,魏郎新迎,夫人往送,春鸿、朱樱都随小姐而来。

正是: 一女变作二女,旧人改作新人。

宋子璧夫妻一同往送,方知其女名为“月娥”。

提举廨宇后堂旧有匾额名“洒雪堂”,盖取李太白诗“清风洒兰雪”之义,为前任提举取去,今无矣。

方悟当日伍相祠中梦兆,上句指成婚之地,下句指其妻之名。

魏郎遂遍告座上诸人,知神言之验。

此事喧传关中,莫不叹异。

魏郎与月娥产三子,都为显官。

魏郎封为太禧宗禋院使兵部尚书,年八十三卒。

月娥封郡国夫人,寿七十九而殁。

平昔吟咏赓和之诗共A余篇,题曰《唱随集》有诗为证: 《还魂记》载贾云华,尽拟《娇红》意未除。

删取烦言除剿袭,清歌一曲叶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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