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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卷 姚滴珠避羞惹羞(3/3)

是妹子。

那娼妓却笑容可掬,佯佯地道了个万福。

姚乙只得请坐了,不敢就认,问道:“姐姐,尊姓大名,何处人氏?”那娼妓答道:“姓郑,小字月娥,是本处人氏。

”姚乙看他说出话来,一口衢音,声气也不似滴珠,已自疑心了。

那郑月娥就问姚乙道:“客官何来?”姚乙道:“在下是徽州府休宁县荪田姚某,父某人,母某人。

”恰像那个查他的脚色三代籍贯,都报将来。

也还只道果是妹子,他必然承认,所以如此。

那郑月娥见他说话唠叨,笑了一声道:“又不曾盘问客官出身,何故通三代脚色?”姚乙满面通红,情知不是滴珠了。

摆上酒来,三杯两盏,两个对吃。

郑月娥看见姚乙,只管相他面庞,心里好生疑惑。

开口问道: “奴自不曾与客官相会,只是前日门前见客官走来走去,见了我指手点脚的,我背地同妹妹暗笑,今承宠召开来,却又屡屡相觑,却像有些委决不下的事,是什么缘故?”姚乙把言语支吾,不说明白。

那月娥是个久惯接客乖巧不过的人,看此光景,晓得有些尴尬,只管盘问。

姚乙道:“这话也长,且到床上再说。

”两人各自收拾上床睡了,少不得云情雨意,做了一番的事。

那月娥又把前话提起,姚乙只得告诉他:“家里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是因见你厮像,故此假做请你,认个明白,那知不是。

”月娥道:“果然像否?”姚乙道:“举止外像,一些不差,就是神色里边,有些微不像处。

除是至亲骨肉,终日在面前的,用意体察,才看得出来,也算是十分像的了。

若非是声音各别,连我方才也要认错起来。

”月娥道: “既是这等厮像,我就做你妹子罢。

”姚乙道:“又来取笑。

”月娥道:“不是取笑,我与你熟商量。

你家不见了妹子,如此打官司,不得了结,毕竟是妹子到了官方住。

我是此间良人家儿女,在姜秀才家为妾,大娘不容,后来连秀才贪利忘义,竟把来卖与这郑妈妈家了。

那龟儿老妈,不管好歹,动不动用刑拷打,我被他摆布不过,正要想个计策脱身。

如今认定我是你失去的妹子,我认定你是哥哥,两口同声当官去告理,一定断还归宗。

我身既得脱,仇亦可雪,到得你家,当了你妹子,官事也好完了。

岂非万全之算?”姚乙道:“是倒是,只是声音大不相同,且既到吾家,认做妹子,必是亲戚族属,逐处明白,方像真的,这却不便。

”月娥道:“人只怕面貌不像,那人声音随地改换,如何做得准?你妹子相失两年,假如真在衢州,未必不与我一般乡谈了。

亲戚族属,你可教导得我的。

况你做起事来,还等待官司发落,日子长远,有得与你相处,乡音也学得你些,家里事务,日逐教我熟了,有甚难处?”姚乙心里也只要家里息讼要紧,细思月娥说话尽可行得。

便对月娥道:“吾随身带有广缉文书,当官一告,断还不难,只是要你一口坚认到底,却差池不得的。

”月娥道:“我也为自身要脱离此处,趁此机会,如何好改得口?只是一件,你家妹夫是何等样人?我可跟得他否?”姚乙道?“我妹夫是个做客的人,也还少年老实,你跟了他也好。

”月娥道:“凭他怎么,毕竟还好似为娼。

况且一夫一妻,又不似先前做妾,也不误了我事了。

”姚乙又与他两个赌一誓言,说:“两个同心做此事,各不相负。

如有漏泄者,神明诛之!”两人说得着,已觉道快活,又弄了一火,搂抱了,睡到天明。

姚乙起来不梳头,就走去寻周少溪,连他都瞒了。

对他说道:“果是吾妹子,如今怎处?”周少溪道:“这衏人家不长进,替他私赎,必定不肯。

待我去纠合本乡人在此处十来个,拿张呈子到太守处,呈他‘拐良为娼’,亦且你有本县广缉滴珠文书可验,怕不立刻断还。

只是你再送几两银子过去,与他说道:‘还要留在下处几日’,使他不疑,我们好做事。

”姚乙一一依言停当了。

周少溪就合着一伙徽州人同姚乙到府堂,把前情说了一遍。

姚乙又将县间广缉文书,当堂验了。

太守立刻签了牌,将郑家乌龟老妈,都拘将来,郑月娥也到公庭,一个认哥哥,一个认妹子。

那众徽州人除周少溪外,也还有个把认得滴珠的,同声说道:“是。

”那乌龟分毫不知一个情由,劈地价来,没做理会,口里乱嚷。

太守只叫:“掌嘴!”又审问他“是那里拐来的?”乌龟不敢隐讳,招道:“是姜秀才家的妾,小的八十两银子讨的是实。

并非拐的。

”太守又去拿姜秀才,姜秀才情知理亏,躲了不出见官。

太守断姚乙出银四十两还他乌龟身价,领妹子归宗。

那乌龟买良为娼,问了应得罪名,连姜秀才前程都问革了。

郑月娥一口怨气先发泄尽了。

姚乙欣然领回下处,等衙门文卷叠成,银子交库给主,及零星使用,多完备了,然后起程。

这几时落得与月娥同眠同起,见人说是兄妹,背地做做夫妻。

枕边絮絮叨叨把说话见识,都教道得停停当当了。

一日将到荪田,有人见他兄妹一路来了,拍手道:“好了,好了。

这官司有结局了。

”有的先到他家里报了信,父母早迎出门来,那月娥装做个认得的模样,大剌剌走进门来,呼爷叫娘,都是姚乙教熟的。

况且娼家行径,机巧灵变,一些不差。

姚公道:“我的儿那里去了这两年?累煞你爹也!”月娥假作哽咽痛哭,免不得说道:“爹妈这几时平安么?”姚公见他说出话来,便道:“去了两年,声音都变了。

”姚妈伸过手来,拽他的手过来,捻了两捻道:“养得一手好长指甲了,去时没有的。

”大家哭了一会儿,只有姚乙与月娥心里自明白。

姚公是两年间官事累怕了他,见说女儿来了,心里放下了一个大疙瘩,那里还辨仔细,况且十分相像,分毫不疑。

至于来踪去迹,他已自晓得在娼家赎归,不好细问得。

巴到天明,就叫儿子姚乙同了妹子到县里来见官。

知县升堂,众人把上项事,说了一遍。

知县缠了两年,已自明白,问滴珠道:“那个拐你去的,是何等人?”假滴珠道:“是一个不知姓名的男子,不由分说,逼卖与衢州姜秀才家。

姜秀才转卖了出来,这先前人不知去向。

”知县晓得事在衢州隔省,难以追求,只要完事,不去根究了。

就发签去唤潘甲并父母来领。

那潘公潘婆到官来,见了假滴珠道:“好媳妇呀!就去了这些时。

”潘甲见了道:“惭愧!也还有相见的日子。

”各各认明了,领了回去。

出得县门,两亲家两亲妈,各自请罪,认个霉气,都道一桩事完了。

隔了一晚,次日李知县升堂,正待把潘甲这宗文卷注销立案,只见潘甲又来告道:“昨日领回去的,不是真妻子。

”那知县大怒道:“刁奴才!你絮烦丈人家也够了,如何还不肯休歇?”喝令扯下去打了十板。

那潘甲只叫“冤屈!”知县道: “那衢州公文明白,你舅子亲自领回,你丈人丈母认了不必说,你父母与你也当堂认了领去的,如何又有说话?”潘甲道: “小人争讼,只要争小人的妻,不曾要别人的妻。

今明明不是小人的妻,小人也不好要得,老爷也不好强小人要得。

若必要小人将假作真,小人情愿不要妻子了。

”知县道:“怎见得不是?”潘甲道:“面貌颇相似,只是小人妻子,相与之间,有好些不同处了。

”知县道:“你不要騃!敢是做过了娼妓一番,身分不比良家了?”潘甲道:“老爷,不是这话,不要说日常夫妻间私语一句也不对,至于肌体隐微,有好些不同。

小人心下自明白,怎好与老爷说得!若果然是妻子,小人与他才得两月夫妻,就分散了,巴不得见他。

难道倒说不是来混争闲非不成?老爷青天详察,主鉴不错。

”知县见他说这一篇有情有理,大加惊诧,又不好自认断错,密密吩咐潘甲道:“你且从容,不要性急!就是父母亲戚面前,俱且糊涂,不可说破,我自有处。

”李知县吩咐该房写告示出去遍贴,说道: “姚滴珠已经某月某日追寻到官,两家各息词讼,无得再行告扰!”却自密地悬了重赏,着落应捕十余人,四下分缉。

若看了告示,有些动静,即便体察拿来回话。

不说这里探访,且说姚滴珠与吴大郎相处两年,大郎家中看看有些知道,不肯放他出来,踪迹渐来得稀了。

滴珠身伴要讨个丫鬟服侍,曾对吴大郎说,转托汪锡,汪锡拐带惯了的,那里想出银钱去讨。

因思个便处,要弄将一个来。

日前见歙县汪汝鸾家有个丫头,时常到溪边洗东西,想在心里。

一日,汪锡在外行走,闻得县前出告示道:“滴珠已寻见”之说,急忙里来对王婆说:“不知那一个顶了缺,我们这个货,稳稳是自家的了。

”王婆不信,要看个的实。

二人同来到县前,看了告示。

汪锡未免指手划脚,点了又点。

念与王婆听,早被旁边应捕看在眼里,尾了他去,到了僻静处,只听得两个私下道:“好了,好了,而今睡也睡得安稳了。

”应捕魃地跳将出来道:“你们干得好事!今已败露了,还走那里去?”汪锡慌了手脚道:“不要恐吓我!且到店中坐坐去。

”一同王婆,邀了应捕,走到酒楼上坐了吃酒。

汪锡推讨嘎饭,一道烟走了。

单剩个王婆与应捕坐了多时,酒淆俱不见来,走下问时,汪锡已去久了。

应捕就把王婆拴将起来道:“我与你去见官。

” 王婆跪下道:“上下饶恕,随老妇到家中取钱谢你。

”那应捕只是见他们行迹跷蹊,故把言语吓着,其实不知什么根由,怎当得虚心病的露出马脚来。

应捕料得有些滋味,押了他不舍。

随去,到得汪锡家里叩门,一个妇人走将出来开门,那应捕一看着,惊道:“这是前日衢州解来的妇人。

”猛然想道:“这个必是真姚滴珠了。

”也不说破,吃了茶,凭他送了些酒钱罢了。

王婆自道无事,放下心了。

应捕明日竟到县中出首。

知县添差应捕十来人,急命拘来。

公差如狼似虎,到汪锡门口,发声喊,打将进去。

急得王婆悬梁高吊,把滴珠登时捉到公庭。

知县看了道:“便是前日这一个。

”又飞一签唤潘甲与妻子同来。

那假的也来了,同在县堂,真个一般无二。

知县莫辨,因令潘甲自认,潘甲自然明白,与真滴珠各说了一些私语,知县唤起来究问明白。

真滴珠从头供称,被汪锡骗哄情由,说了一遍。

知县又问:“曾有人奸骗你否?”滴珠心上有吴大郎,只不说出,但道:“不知姓名。

”又叫那假滴珠上来,供称道:“身名郑月娥,自身要报私仇,姚乙要完家讼,因言貌像伊妹,商量做此一事。

”知县拿汪锡,汪锡早已逃了,做个广捕,叠成文卷,连人犯解府。

却没汪锡自酒店逃去之后,撞着同伙程金一同作伴,走到歙县地方,见汪汝鸾家丫头在溪边洗裹脚,一手扯住他道: “你是我家使婢,逃了出来,却在此处,”便夺他裹脚,拴了就走。

要扯上竹筏,那丫头大叫起来。

汪锡将袖子掩住他口,丫头尚自呜哩呜喇地喊,程金便一把叉住喉咙,叉得手重,口又不得通气,一霎呜呼哀哉了。

地方人走将拢来,两个都擒住了,送到县里。

那歙县方知县问了程金绞罪,汪锡充军,解上府来。

正值滴珠一起也解到,一同过堂之时,真滴珠大喊道:“这个不是汪锡?”那太守姓梁,极是个正气的,见了两宗文卷,都为汪锡。

大怒道:“汪锡是首恶,如何只问充军?” 喝着皂隶,重责六十板,当下气绝。

真滴珠给还原夫宁家,假滴珠官卖,姚乙认假作真倚官拐骗人口,也问了一个充军罪。

只有吴大郎广有人情,闻知事发,上下使用,并无名字干涉。

潘甲自领了姚滴珠仍旧完聚。

那姚乙定了卫所,发去充军。

拘妻签解,姚乙未曾娶妻,只见那郑月娥晓得了,大哭道:“这是我自要脱身泄气,造成此谋,谁知反害了姚乙。

今我生死,随了他去,也不枉了一场话靶。

”姚公心下不舍得儿子,听得此话,即便买出人来,诡名纳价,赎了月娥,改了姓氏,随了儿子去做军妻解去。

后来遇赦还乡,遂成夫妇。

这也是郑月娥一片良心,但是姑嫂两个到底有些厮像,徽州至今传为笑谈。

有诗为证: 一样良家走歧路,又向歧路转良家。

面庞怪道真相似,相法看来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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