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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卷 姚滴珠避羞惹羞(1/3)

第四十六卷姚滴珠避羞惹羞 诗云: 自古人心不同,尽道有如其面。

假饶容貌无差,毕竟心肠难变。

话说人生只有面貌,最是不同。

盖因各父母所生,千支万派,那能够一模一样的?就是同父合母的兄弟,同胞双生的儿子,道是相象的紧,毕竟仔细看来,自有些少不同去处。

却又作怪,尽有途路各别,毫无干涉的人,蓦地有人生得一般无二,假充得真的。

从来正书上面说,孔子貌似扬虎以致匡人之围,是恶人像了圣人;传奇上边说周坚死替赵朔以解下官之难,是贱人像了贵人,是个解不得的道理。

按《西湖志余》上面,宋时有一事,也为面貌相象,骗了一时富贵,享用十余年,后来事败了的。

却是靖康年间金人围困汴梁,徽钦二帝蒙尘北狩,一时后妃公主被虏去的甚多。

内中有一公主名曰柔福,乃是钦宗之女,当时也被掳去。

后来高宗南渡称帝,改号建炎,四年,忽有一女子诣阙自陈,称是柔福公主,自虏中逃归,特来见驾。

高宗心疑道:“许多随驾去的臣宰,尚不能逃,公主鞋弓袜小,如何脱离得归来?” 颁诏令旧时宫人看验,个个说道:“是真的,一些不差。

”及问他宫中旧事,对答来皆合。

几个旧时的人,他都叫得姓名出来。

只是众人看见一双脚,却大得不像样。

都道:“公主当时何等小足?今却止有此不同处。

”以此回复圣旨,高宗临轩亲认,却也认得,诘问他道:“你为何恁般一双脚了?”女子听得啼哭起来,道:“这些臊羯奴聚逐,便如牛马一般。

今乘间逃脱,赤脚奔走到此,将有万里,岂能尚保得一双纤足,如旧时模样耶?”高宗听得甚是惨然,颁诏特加号福国长公主,下降高世綮,做了驸马都尉。

其时汪龙溪草制词曰: 彭城方急,鲁元尝困于面驰;江左既兴,益寿宜克于禁脔。

那鲁元是汉高帝的公主,在彭城失散,后来复还的。

益寿是晋驸马的小名,江左中兴,元帝公主下降的。

故把来比他两甚为切当。

自后夫荣妻贵,恩赉无算。

其时高宗为田韦贤妃在虏中,年年费尽金珠求赎,遥尊为显仁太后。

和议既成,直到绍兴十二年自虏中回銮,听见说道:“柔福公主前来相见。

”太后大惊道:“那有此话!柔福在虏中受不得苦楚,死已多年,是我亲看见的。

那得又有一个柔福?是何人假出来的?”发下旨意:“着法司严刑究问!” 法司奉旨提到人犯,用起刑来。

那女子熬不得,只得将真情说出。

道:“小的本是汴梁一个女巫,靖康之乱,有宫中女婢逃出民间,见了小的每误认做了柔福娘娘,口中厮唤,小的每惊问他,便说:‘小的每实与娘娘面貌一般无二。

’因此小的每有了心,日逐将宫中旧事问他,他日日衍说得心下习熟了,故大胆冒名自陈,贪享这几时富贵,道是永无对证的了。

谁知太后回銮,也是小的每福尽灾生,一死也不枉的了。

”问成罪名,高宗见了招状,大骂:“欺君贼婢!”立时押付市曹处决了,抄没家私入官,总计前后钖赉之数,也有四十七万缗钱。

虽然没结果,却是十余年间,也受用得勾了。

只为一个容颜厮像,一时宫中之人都认不出来,若非太后复还,到底被他瞒过,那个再有疑心的?就是死在太后未还之先,也是他便宜多了。

天理不容,自然败露。

今且再说一个容貌厮像弄出好些奸巧希奇的一场官司来。

正是: 自古唯传伯仲能,谁知异地巧安排。

试看一样消珠面,惟有人心再不谐。

话说国朝万历年间,徽州府休宁县荪田乡姚氏有一女,名唤滴珠,年方十六,生得如花似玉,美冠一方。

父母俱在,家道殷富,宝惜异常,娇养过渡。

凭媒说合,嫁与屯溪潘甲为妻。

看来世间听不得的是媒人的口,他要说了穷,石崇也无立锥之地;他要说了富,范丹也有万顷之财。

正是: 富贵随口定,美丑趁心生。

再无一句实话的。

那屯溪潘氏虽是个旧姓人家,却是个破落户,家道艰难,外靠男子出外营生,内要女人亲操并臼,吃不得闲饭过日子的。

这个潘甲虽是人物,也有几分像样,已自弃儒为商,况且公婆甚是狠戾,动不动出口骂詈,毫没些好歹。

滴珠父母误听媒人之言,道:“他是好人家。

”把一块心头的肉,嫁了过去。

少年夫妻却也过的恩爱,只是看了许多光景,心下好生不然,时常偷掩泪眼。

潘甲晓得意思,把些好话偎他过日子。

却早成亲两月,潘父就发作儿子道:“如此你贪我爱,夫妻相对,白白过世不成。

如何不想去做生意?”潘甲无奈与妻滴珠说了,两个哭一个不住,说了一夜话。

次日潘父就逼儿子出外去了。

滴珠独自一个,越越凄惶,有情无绪。

况且是个娇养的女儿,新来的媳妇,摸头路不着,没个是处,终日闷闷过了。

潘父潘母看见媳妇这般模样,时常絮聒骂道:“这婆娘!想甚情人?害相思病了。

”滴珠生来在父母身边,如珠似玉,何曾听得这般声气?不敢回言,只得忍着气,背地哽哽咽咽,哭了一会罢了。

一日因滴珠起得迟了些,公婆朝饭要紧,猝他答应不迭。

潘公开口骂道:“这样好吃懒做的淫妇!睡到这等日高才起来,看这自由自在的模样,除非去做娼妓,倚门卖俏,撺哄子弟,方得这样快活象意。

若要做人家,是这等不得!”滴珠听了,便道:“我是好人家的儿女,就是有些不是,何得如此作贱说我!”大哭一场,没分诉处。

到得夜里睡不着,越思量越恼道: “老无知!这样说话,须是公道上去不得。

我忍耐不过,且跑回家去,告诉爷娘。

明明与他说论,看这话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亦且借此为名,赖在家多住几时,也省了好些气恼。

”算计定了,侵晨未及梳洗,将一个罗帕兜头扎了,一口气跑到渡口来。

这时尚早,虽是已有行动的了,人踪尚稀,渡口悄然。

这地方有一个专一做不好事的光棍,名唤汪锡,绰号“雪里蛆”,是个冻饿不怕的意思。

也是姚滴珠合当霉气,撞着他独自个溪中乘了竹筏来到渡口,望见了个花朵般后生妇人,独立岸边,又见头不梳裹,满面泪痕,晓得有些古怪。

在筏上问道:“娘子要渡溪吗?”滴珠道:“正要过去。

”汪锡道:“这等上我筏来。

”一口叫“放仔细些”,一手去接他下来,上得筏,一篙撑开,撑到一个僻静去处。

问道:“娘子,你是何等人家?独自一个要到那里去?”滴珠道:“我自要到荪田娘家去。

你只送我到溪口上岸,我自认得路,管我别事做甚?”汪锡道:“我看娘子头不梳,面不洗,泪眼汪汪,独身自走,必有跷蹊作怪的事。

说得明白,才好渡你。

”滴珠在个水中央了,又且心里急要回去,只得把丈夫不在家了,如何受气的上项事,一头说,一头哭,告诉了一遍。

汪锡听了,便心下一想,转身道:“这等说,却渡你去不得,你起得没好意了。

放你上岸,你或是逃去,或是寻死,或是被别人拐了去,后来查出是我渡你的,我却替你吃个没头官司。

”滴珠道:“胡说!我自是娘家去,如何是逃去?若我寻死路,何不投水?却过了渡去自尽不成?我又认得娘家去,没得怕人拐我!”江锡道: “却是信你不过,既要娘家去,我舍下甚近,你且去我家中坐了。

等我对你家说了,叫人来接你去,却不两边放心得下。

” 滴珠道:“如此却好。

”正是女流之辈,无大见识,亦且一时无奈,拗他不过。

还只道好心,随了他来。

上得岸时,转弯抹角,到了一个去处,引进几重门户里头,房室甚是幽静清雅。

但见: 明窗净几,锦帐文茵。

庭前有数种盆花;坐内有几张素椅,房间纸画周之冕,桌上砂壶时大彬,窄小蜗居,虽非富贵王侯宅;清闲螺径,也异寻常百姓家。

原来这个所在,是这汪锡一个囤子,专一设法良家妇女到此,认作亲戚,拐那一筹浮浪子弟,好扑花行径的,引他到此,勾搭上了,或是片时取乐,或是迷了的,便做个外宅居住,赚他银子无数。

若是这妇女无根蒂的,他等有贩水客人到,肯出一注大钱,就卖了去为娼,已非一日。

今见滴珠行径,就起了个不良之心,骗他到此。

那滴珠是个好人家儿女,心里尽爱清闲,只因公婆凶悍,不要说逐日做烧火煮饭熬锅打水的事,只是油盐酱醋,他也拌得头疼了。

见了这个干净精致所在,不知一个好歹,心中倒有几分喜欢。

那汪锡见他无有慌意,反添喜状,便觉动火。

走到跟前,双膝跪下求欢。

滴珠就变了脸起来:“这如何使得!我是好人家儿女,你既说留我到此坐着,报我家中,青天白日,暗地拐人来家,要行局骗。

若逼得我紧,我如今真要自尽了。

”说罢,看见桌上有点灯铁签,提起来往喉间就刺。

汪锡慌了手脚道:“再从容说话,小人不敢了。

”原来汪锡只是拐人骗财利心为重,色上也不十分要紧,恐怕真个做出事来,没了一场好买卖。

吃这一惊,把那一点勃勃的高兴,丢在爪哇国去了。

他走到后头去好些时,叫出一个老婆子来道:“王嬷嬷,你陪这里娘子坐坐,我到他家去报一声就来。

”滴珠叫他转来,说明了地方,及父母名姓,可嘱道:“千万早些叫他们来。

我自有重谢。

”汪锡去了,那老嬷嬷去掇盆脸水,拿些梳头家伙出来,叫滴珠梳洗。

立在旁边呆看,插口问道:“娘子何家宅眷?因何到此?”滴珠把上项事,是长是短,说了一遍。

那婆子就故意跌跌脚道:“这样天杀的!不识人,有这样好标致娘子,做了媳妇,折杀了你!不羞!还舍得出毒口骂!他也是个没人气的,如何与他一日相处?”滴珠说着心事,眼中滴泪。

婆子便问道:“今欲何往?”滴珠道:“今要到家里告诉爷娘一番,就在家里权避几时,待丈夫回家再处。

”婆子就道:“官人几时回家?”滴珠又垂泪道:“做亲两月,就骂着逼出去了,知他几时回家?没个定期。

”婆子道:“好没天理!花枝般一个娘子,叫他独守,又要骂他。

娘子,你莫怪我说,你而今就回去得几时,少不得要到公婆家去的。

你难道躲得在娘家一世不成?这腌臜烦恼是日长岁久的,如何是了?”滴珠道: “命该如此,也没奈何了。

”婆子道:“依老身愚见,只教娘子快活享福,终身受用。

”滴珠道:“有何高见?”婆子道:“老身往来的是富家大户公子王孙,有的是斯文俊俏少年子弟。

娘子,你不消问得的,只是看得中意的,拣上一个,等我对他说成了,他把你像珍宝一般看待。

十分爱惜,吃自在食,着自在衣,纤手不动,呼奴使婢,也不枉了这一个花枝模样,强如了空房做粗作,淘闲气,万万倍了。

”那滴珠是受苦不过的人,况且小小年纪,妇人水性,又想了夫家许多不好处,听了这一片话,心里动了。

便道:“使不得!有人知道了,怎好?” 婆子道:“这个所在,外人不敢上门。

神不知,鬼不觉,是个极密的所在。

你住两日起来,天上也不要去了。

”滴珠道: “适间已叫那撑筏的,报家里去了。

”婆子道:“那是我的干儿,恁地不晓事,却报这个冷信。

”正说之间,只见一个人在外走进来,一手揪住王婆道:“好呀!青天白日,要哄人养汉,我出首去。

”滴珠吃了一惊,仔细看来,却就是撑筏的那一个汪锡。

滴珠见了道:“曾到我家去报不曾?”汪锡道:“报你家的鸟!我听得多时了也。

王嬷嬷的言语是娘子下半世的受用万全之策,凭娘子斟酌。

”滴珠叹口气道:“我落难之人,走入圈套,没奈何了。

只不要误了我的事。

”婆子道:“方才说过的,凭娘子自拣,两相情愿,如何误得你!”滴珠一时没主意,听了哄语,又且房室精致,床帐齐整,恰便似: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放心的悄悄住下。

那婆子与汪锡两个殷殷勤勤,代替服侍,要茶就茶,要水就水,惟恐一些不到处。

那滴珠一发喜欢忘怀了。

过得一日,汪锡走出去,撞见本县商山地方一个大财主,叫做吴大郎。

那大郎有百万家私,极是个好风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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