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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郭挺之榜前认子(2/3)

: “恩人耶,我寻了恩人好几遍,皆遇不着。

今日为何直走到这里?”郭乔再细看时,方认得这老儿正是米天禄,也自欢喜,因说道:“原来老丈住在这里。

我因信步游赏,不期遇雨。

”米天禄因向内叫道:“大恩人在此,老妈、女儿,快来拜见。

”叫声未绝,范氏早同青姐跑了出来,看见果是郭乔,遂同天禄一齐拜倒在地。

你说感恩,我说叨惠,拜个不了。

郭乔连忙扶起。

三人拜完,看见郭乔浑身雨淋的烂湿,青姐竟不避疑,忙走上前,替郭乔将湿巾除了下来,湿衣脱了下来。

一面取两件干布衣,与郭乔暂穿了,就一面生起些火来烘湿衣。

范氏就一面去杀鸡炊煮。

不一时,湿衣、湿巾烘干了,依旧与郭乔穿戴起来。

范氏炊煮熟了,米天禄就放下一张桌子,又取一张椅子,放在上面,请郭乔坐了,自家下陪。

范氏搬出肴来,青姐就执壶在旁斟酒。

郭乔见他一家殷勤,甚不过意,连忙叫他放下,他那里肯听,米天禄又再三苦劝,只得放量而饮。

饮到半酣之际,偷着将青姐一看,今日欢颜却与前日愁容大不相同,但见: 如花貌添出娇羞,似柳腰忽多袅娜。

春山眉青青非蹙恨,秋水眼淡淡别生春。

纤指捧觞飞笋玉,朱唇低劝绽樱丹。

笑色掩啼痕,更饶妩媚。

巧梳无乱影,倍显容光。

他见我已吐出热心,我见他又安忍装成冷面。

郭乔吃到半酣,已有些放荡,又见青姐在面前来往,更觉动情。

心下想一想,恐怕只管留连,把持不定,弄出事来,又见雨住天晴,就要作谢入城。

当不得米天禄夫妻苦苦留住道:“请也请恩人不容易到此。

今邀天之幸,突然而来,就少也要住十日半月,方才放去。

正刚刚到得,就想回去,这是断断不放。

”郭乔无奈,只得住下。

米天禄又请他到山前山后去游玩。

游玩归来,过了一宿,到次日清晨,米天禄在佛前烧香,就指着供奉的牌位与郭乔看道:“这不是恩人的牌位么。

”郭乔看了就要毁去道:“多少恩惠,值得如此?使我不安!”米天禄道:“怎说恩惠不多?若非有此,我老汉一死,是不消说的。

就是老妻小女,无依无靠,也都是一死。

怎能得团头聚面,复居于此?今得居此者,皆恩人之再生也。

”郭乔听了,不胜感叹道:“老丈原来是个好人,过去的事,怎还如此记念?”天禄道:“感恩积恨,乃人生钻心切骨之事,不但老汉不敢忘恩人大德,就是小女,自拼卖身救父,今得恩人施济,不独救了老汉一命,又救了小女一身。

他情愿为婢,伏侍恩人,又自揣村女未必入恩人之眼,见恩人不受,不敢若强,然私心以为得了恩人的厚惠,虽不蒙恩人收用,就当卖与恩人一般,如何又敢将身子许与别人。

故昨日李家见老汉钱粮完了,又要来议婚,小女坚持不从,已力辞回去了。

”郭乔听了着惊道:“这事老丈在念,还说有因,令爱妙龄,正是桃夭之子,宜室宜家,怎么守起我来?那有此理!这话我不信。

”米天禄道:“我老汉从来不晓得说谎,恩人若不相信,待我叫他来,恩人自问他便知。

”因叫道:“青姐走来,恩人问你话。

”青姐听见父亲叫,连忙走到面前,郭乔就说道:“前日这些小事,乃我见你父亲一时遭难无偿,我自出心赠他的。

青姑娘为何认做一事?若认做一事,岂不因此些小之事倒误了青姑娘终身?”青姐道:“事虽无干,人各有志。

恩人虽赠银周急,不为买妾,然贱妾既有身可卖,怎叫父亲白白受恩人之惠?若父亲白白受恩人之惠,则恩人为仁人,为义士。

而贱妾卖身一番,依旧别嫁他人,岂非只博虚名,而不得实为孝女了?故恩人自周急于父亲,贱妾自卖身于恩人,各行各志,各成各是,原不消说得。

若必欲借此求售于恩人,则贱妾何人,岂敢仰辱君子,以取罪戾?”郭乔听了大喜道:“原来青姑娘不独是个美女子,竟是一个贤女子。

我郭挺之前日一见了青姑娘,非不动心。

一来正是施济,恐碍了行义之心,二来年齿相悬,恐妨了好逑之路,故承高谊送来之时急急避去,不敢以色徒自误。

不期青姑娘倒有此一片眷恋之贞心,岂非人生之大快!但有一事,也要与青姑娘说过,家有荆妻,若蒙垂爱,只合屈于二座。

”青姐道:“卖身之婢,收备酒扫足矣,安敢争小星之位?”郭乔听了,愈加欢喜道:“青姑娘既有此美意,我郭挺之怎敢相轻,容归寓再请媒行聘。

”青姐道: “贱妾因已卖身与恩人,故见恩人而不避,若再请媒行聘,转属多事,非贱妾卖身之原意了,似乎不必。

”郭乔说道:“这是青姑娘的,各行各志,不要管我。

”说定,遂急急地辞了回寓。

正是: 花有清香月有阴,淑人自具淑人心。

若非眼出寻常外,那得芳名留到今。

郭乔见青姐一个少年的美貌女子情愿嫁他,怎么不喜?又想,青姐是个知高识低的女子,他不争礼于我,自是他的高处,我若无礼于他,便是我的短处了。

因回寓取了三十二两银子,竟走至县中,将前事一五一十都与母舅说了,要他周全。

王知县因见他客邸无聊,只得依允了,将三十二两银子封做两处,以十六两做聘金,以十六两做代礼。

又替他添上一对金花,两匹彩缎,并鹅、酒、果盒之类。

又叫六名鼓乐,又差一吏,两个皂隶,押了送去,吩咐他说:“是本县为煤,替郭相公娶米天禄女儿为侧室。

”吏人领命竟送到种玉村米家来,恐米家不知,先叫两个皂隶报信。

不期这两个皂隶却正是前日催粮的差人,米老儿忽然看见,吃了一惊道:“钱粮已交完,二位又来做甚么?”二皂隶方笑说道:“我们这番来不是催钱粮,是县里老爷替郭相公为媒,来聘你令爱,聘礼随后就到了,故我二人先来报喜。

”米老儿听了,还不信道: “郭相公来聘小女,为甚太爷肯替他做媒?”二皂隶道:“你原来不知,郭相公就是我县里太爷的外甥。

”米天禄听了,愈加欢喜,忙忙与女儿说知,叫老妈央人相帮打点,早鼓乐吹吹打打,迎入村来了。

不一时到了门前,米天禄接着,吏人将聘礼、代礼、金花、彩缎、鹅、酒、果盒,一齐送上。

又将县尊吩咐的话,一一说与他知。

米老儿听了,满口答应不及地道:“是。

”忙邀吏人并皂隶入中堂坐定。

然后将礼物一一收了。

鼓乐在门前吹打,早惊动了一村的男男女女都来围看,皆羡道:“不期米家女儿前日没人要,如今倒嫁了这等一个好女婿!范氏忙央亲邻来相帮,杀鸡宰鹅,收拾酒饭,款待来人。

只闹了半日,方得打发去了。

青姐见郭乔如此郑重他,一发死心塌地。

郭乔要另租屋娶青姐过去,米天禄恐客边不便,转商量择一吉日,将郭乔赘了入来,又热闹了一番,郭乔方与青姐成亲。

正是: 游粤无非是偶然,何曾想娶鹊桥仙。

到头桂子兰孙长,方识姻缘看线牵。

二人成亲之后,青姐感郭乔不以卖身之事轻薄他,故凡事体心贴意地奉承。

郭乔见青姐成亲之后比女儿更加妍美,又一心顺从,甚是爱他。

故二人如鱼似水,十分相得,每日相偎相依,郭乔连游兴也都减了。

过了些时,虽也记挂着家里,却因有些牵绊,便因因循循过了,忽一日,郭福又载了许多货来,报知家中主母平安,郭乔一发放下了心肠。

时光易过,早不知不觉在广东住了年半有余。

王知县见他久不到衙,知他为此留恋,因差人接他到衙,劝戒他道:“我接你来游粤的初念,原为你一时不曾中得,我恐你抑郁,故接你来散散,原未尝叫你在此抛弃家乡,另做人家。

今你来此,已将及二载,明年又是场期,还该早早回去,温习书史,以图上进。

若只管流落在此,一时贪新欢,误了终生大事,岂不是我做母舅的接你来倒害你?”郭乔口中虽答应道:“母舅大人吩咐的是,外甥只等小价还有些货物一卖完,就起身回去了。

”然心里实未尝打点归计。

不期又过不得几时,忽王知县报行取了,要进京,遂立逼着要郭乔同去。

郭乔没法推辞,只得来与青姐说知,青姐因说道:“相公故乡原有家产,原有主母,原有功名,原该回去,是不消说得的。

贱妾虽蒙相公收用,却是旁枝,不足重轻,焉敢以相公怜惜私情,苦苦牵缠,以妨相公之正业?但只有一事要与相公说知,求相公留意,不可忘了。

” 郭乔道:“你便说得好听,只是恩爱许久,一旦分离,如何舍得!你且说更有何事叫我留意?”青姐道:“贱妾蒙相公怜爱,得侍枕席,已怀五月之孕了。

倘侥幸生子,贱妾可弃,此子乃相公骨血,万不可弃!所以说望相公留意。

”郭乔听了惨然道:“爱妻怎么就说到一个弃字?我郭乔纵使无情,也不至此,今之欲归,非轻舍爱妻,苦为母舅所迫耳,归后当谋再至,决不相负。

”青姐道:“相公之心,何尝愿弃,但恐道路远,事牵绊,不得已耳。

”郭乔道:“弃与不弃,在各人之心,此时也难讲。

爱妻既念及生子要我留名我就预定一名于此以为后日之征,何如?”青姐道:“如此更妙。

”郭乔道:“世称父子为乔梓,我既名乔,你若生子,就叫做郭梓罢了。

”青姐听了大喜道:“谨遵相公之命。

”又过了两日,王知县择了行期,速速着人来催。

郭乔无可奈何,只得叫郭福留下二百金与米天禄,叫他置些产业,以供青姐之用,然后拜别,随母舅而去。

正是: 东齐有路接西秦,驿路山如眉黛颦。

若论人情谁愿别?奈何行止不由人! 郭乔自别了青姐,随着母舅北归,心虽系念青姐,却也无可奈何。

月余到了庐州家里,幸喜武氏平安,夫妻相见甚欢。

武氏已知道娶了青姐之事,因问道:“你娶了一妾,何不带了来家,与我作伴也好,为何竟丢在那里?”郭乔道:“此不过一时客邸无聊,适为凑巧,偶尔为之,当得甚么正景,远巴巴又带他来。

”武氏道:“妻妾家之内助,倘生子息,便要嗣续宗祖,怎说不是正景?”郭乔笑道:“在那里也还正景,今见了娘子,如何还敢说正景!”说的夫妻笑了。

过了两日,忽闻得又点出新宗师来科举。

郭乔也还不在心上,倒是武氏再三说道:“你又不老,学中名字又还在,何不再出去考一考?” 郭乔道:“旧时终日读书,也不能巴得一第,今弃了将近两年,荒疏之极,便去考,料也无用。

”武氏道:“纵无用,也与闲在家里一般。

”郭乔被武氏再三劝不过,只得又走到学中去销了假,重新寻出旧本头来又读起。

读到宗师来考时,喜得天资高,依旧考了一个一等,只无奈入了大场,自夸文章绵乡,仍落孙山之外。

一连两科,皆是如此。

初时还恼,后来知道命中无科甲之分,连恼也不恼。

此时,郭乔已是四十八岁,武氏也是四十五岁,虽然不中,却喜得家道从容,尽可度日。

郭乔自家功名无望,便一味留心教子。

儿子长到一十八岁,正打帐与他求婚,不期得了暴疾,竟自死了。

夫妻二人痛哭不已,方觉人世有孤独之苦,急急再想生子,而夫妻俱是望五之人,那里还敢指望?虽武氏为人甚贤,买了两个丫头,在房中伏侍郭乔,却如水中捞月,全然不得。

初时郭福在广东做生意,青姐处还有些消息,后来郭福不走广东,遂连消息都无了。

郭乔虽时常在花前月下念及青姐,争奈年纪渐渐大了,那里能够得到广东?青姐之事只当做了一场春梦,付之一叹。

学中虽还挂名做个秀才,却连科举也不出来了,白白的混过了两科。

这年是五十六岁,又该乡试,郭乔照旧不出来赴考。

不期这一科的宗师姓秦名鉴,虽是西人,却自负知文,要在科场内拔识几个奇才。

正案虽然定了,他犹恐遗下真才,却又吊考遗才,不许一名不到。

郭乔无奈,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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