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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焦原山下峥嵘谷左近,选块吉地,并选个吉日,安葬了刘母。
刘广对希真道:“我等本不欲拒敌官军,今杀了高封,难保无官兵再来。
倘来时,索性再败他一阵,教他日后不敢正视我。
”希真道:“此言有理。
”使教真祥麟领五百兵镇守燉煌;丽卿将息未愈,教刘麒代理前部先锋,在山南下寨;其余都照旧职事。
刘麒坐了第六位,刘麟排在第七,苟英排在第八,连丽卿、慧娘,共是十位头领坐位。
又差细作到东京、梁山两处,探听消息。
希真每日寅、午、戌三时,进丽卿的净室步罡踏斗,替他收摄神气。
到那七日头上,虽然无事,尚兀是昏晕了一二次。
到二十日后,希真将乾元镜照看那丽卿时,见他元神已收复了大半。
希真喜道:“这遭不妨事也!好个妮子,根器恁地厚实,此后我不必日日扶持。
”又吩咐道:“你越要安心静养。
这乾元镜切勿时常用,将房子照得通亮,元神得了亮光,又要往外飞走。
”丽卿都应了。
希真又叫人采买青铜,叫冶匠铸就铜钟一口,高一丈三尺,重五千四百斤,上面都是雷文云篆宝箓天书。
铸成,便筑坛祭炼。
众将问要此何用,希真道:“众位休问,日后自见。
”自此以来,猿臂寨日日操演军马,整顿军务,不题。
却说魏虎臣屯兵神峰山,不敢便进,只探听高封胜负,欲待高封得胜,他方进兵。
虽连接高封的公移催逼,他只不敢动。
那日探得高封兵败遭擒,全军覆没,吓得魂灵儿逍遥于无何有之乡,便收兵回景阳镇。
踌躇不决,想道:“都说这景阳镇怎样一个美缺,不料地面如此不平静,起初钻谋他则甚?”意欲告病休致,又舍不得目下地位。
不多日,都省飞檄下来,催魏虎臣进兵,句语十分严重,却还不知高封阵败。
急得个魏虎臣,大小便只顾往下厮逼。
当日只得升厅,聚集众军官商议进讨之策。
魏虎臣道:“上宪若知道高知府被害,这个担儿都丢在我身上。
叵耐刘广这厮十分猖獗!我想此等草寇,亦不用大队兵马都去,尔等谁去收捕?倘不能胜,那时本帅亲统大兵,与这厮决一雌雄。
尔等有何良策?” 当时自都监以下,一切大小军官,听魏虎臣这片言语,都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真是人人泥塑,个个木雕。
半晌,不觉恼了阶下一位少年英雄,走近阶前声喏打参,厉声高叫道:“相公休要耽忧,小将不才,愿请发精兵二千,付与小将,到猿臂寨生擒陈希真,献于麾下。
”魏虎臣与众将都吃一惊,看那人时,年纪不过十八九岁,脸如傅粉,唇如丹砂,声如鸾凤,分明是一位哪叱太子,正是那本贯仪封人,玉山祝永清。
原来祝永清向在五郎镇做防御,因此地防御缺出,调他过来补授,正在魏虎臣标下,到任没多几日。
魏虎臣屯兵神峰山时,亦不曾调他。
当时魏虎臣把祝永清相了一相,沉吟半晌,说道:“本帅本要用你,因得知刘广是你亲戚,此事碍着。
”祝永清道:“上覆相公:刘广虽与小将有亲,却不甚近;便近,他此刻已背叛朝廷,还去认他做甚!小将前去,便连刘广首级一齐取来。
”魏虎臣道:“只是你年纪太轻怎好?”祝永清那股火从丹田里进上来,叫道:“相公,不是小将夸口,只借精兵二千,悉凭小将主意,如空手回来,甘当军令。
便责下军令状!”魏虎臣道:“他那里有四五千人,现在高知府五千多兵马都沉没了,你说只带二千人如何够?”祝永清道:“若是他处官兵,就派上二万,小将也不敢去。
只此地军马,系云天彪相公调练惯的,况又是相公接手,他那里人虽多,都是乌合之众。
小将因闻知得陈希真那厮亦善用兵,不然还不消二千人。
”魏虎臣见无人肯担此任,只得用他,便取了军令状,问道:“何日动身?”永清道:“还挨什么日子,今日请发大令,明日就走,还怕官兵什么放不下!”魏虎臣道:“明日是往亡日,不利兴师,后日大吉,便在教场点齐人马送你起行。
”方才传号令,教各营军马,后日一早教场听点。
祝永清大喜,辞了总管回营,收拾军装,心中暗笑道:“待我擒了陈希真,好教那厮们吃惊!就被那厮们冒些功去,也不值什么。
”当夜无话。
第二日,各营得令,都吃一惊,道:“怎么叫一个孩子典兵,岂不误事?” 第三日,魏虎臣大排头踏,到了教场。
那挑齐的二千人马,都备行装在教场里伺候。
祝永清全装盔甲,请了号令。
魏虎臣祭了大纛,付了兵符并花名册,把了上马杯,赏了一副花红表里,派了两员团练、四员提辖辅佐。
那两个团练便是谢德、娄熊。
又把四十贯钱、五十瓶酒,分赏众军。
魏虎臣道:“我按宝镜图,选定今日午时,军马出西南方生门,大吉。
”祝永清只得遵依,挨到午时,三个号炮响亮,鼓角齐鸣,三军一齐动身。
那些军将们的父母妻子,少不得啼哭相送。
祝永清引着人马往西南走了一遭,仍复转来,归东北大路,往猿臂寨进发。
魏虎臣并众将巴不得他成功了。
当夜安营之时,永清教把那军令状写作一面大旗,坚在中军帐前,传谕各营道:“诸君听者;我祝永清虽官微职小,今当重任,军令是朝廷定制,不能不申明一番。
诸君倘有过犯,莫怨不才作威。
便是不才的至亲,也不能救他。
不才自己犯罪,也无人替得。
军法无亲,各宜凛守。
”就叫军政官写下札劄,各营都付一通。
谢德禀道:“各军因魏相会到任后,钱粮还支不到手,人人怨怅,怎好?”永清绉眉道:“这也难怪魏相公,我听得那运粮通判好生怠慢。
如今公事要紧,只等凯旋后,赏赐外多加一分请奉,包在我身上。
你再去晓谕他们。
”那团练出去了,永清叹了一口气。
当夜永清亲自出营查看,果然了得,真个是:令严钟鼓三更月,夜宿貔貅万灶烟。
静荡荡的都遵他的号令,心中甚喜。
不日到了猿臂寨,前面探马报来道:“有一队贼兵来了。
”祝永清传令把兵马的退二里,就靠山临水,扎下了营寨,点了两队人马,吩咐两个团练的计策,说道:“倘是陈希真亲来,得他中计,擒住了,功劳大家有分。
”遂引兵出阵迎上去,正遇那技人马。
当头一将,正是刘麒,横着三尖两刃刀。
只见那祝永清立马阵前,端的好装束。
一顶喷银紫金冠,束住一头绿云发,后面一挂如意银牌,垂着五寸长短玄色流苏;穿一领白银连环铠甲,衬着白缎子战袍,系一条束甲狮蛮带;脚穿一双卷云战靴,骑一匹银合马;手里提一枝四十斤重镔铁炼就的水磨镜面方天画戟,左边腰下悬一口龙泉红鏐宝剑,一张青桦皮雕弓放在麒麟囊里,右边一壶白翎凿子箭。
旌旗影里,映着那傅粉脸儿,周身上下雪练也似的白,冠上又一颗酒杯大的红绒杨梅毯。
立在阵上,望见对西队伍整齐,也暗暗喝彩。
高声喝道:“兀那贼子出来见我!”那刘麒横刀纵马而出。
原来二人虽有瓜葛,却未会面,故大家都不认识。
刘麒骂道:“你这厮奶牙未退,浆水儿还不长足,便到这里来讨死么!”永清大怒,骤马挺戟,直冲过来。
刘麒拍马舞刀迎住。
战了七八个回合,永清抵敌不住,拖戟败走。
刘麒见他武艺低微,追上去,官兵抱头乱窜。
刘麒招呼军马,呐一声喊,一齐并力追赶。
永清引了败兵逃命。
赶了一程,遇着两边山脚,刘麒恐有埋伏,使人探了,却并无一人。
永清已去了一段路,刘麒再追。
看看追上,前面已是永清的营寨,刘麒传令放这环枪炮。
只见永清的后面一层人霍地分开,前面乃是一片白地,枪炮都打入空地里去,并不见一个人,连永清也不见了。
刘麒大惊,情知是计,即要退兵。
只听号炮响亮,战鼓齐鸣,永清的兵抄两边杀来,刘麒的人马大乱。
永清飞马挺戟,直取刘麒。
刘麒奋力来迎,战了数合,大吃一惊,方识得他的真实本领。
幸亏刘麒武艺还敌得他过,却不敢恋战,回马便走。
永清追来,前面谢德、娄熊截住去路,刘麒道:“这番没命也!”忽然喊声大起,枪炮震天,刘麟、苟桓、范成龙一齐杀进来,救出刘麒,且战且走。
祝永清追杀一阵,刘麒等大败亏输,折了许多人,带败残兵马奔回猿臂寨去了。
祝永清这一阵,只八百人,败陈希真兵马一千五百,真是个少年良将。
当时掌得胜鼓回营,将猿臂寨的兵,生擒二百多人,斩首三百余级,夺了许多战马器械。
查点官兵,只十几人带伤,不曾坏得一个。
当时传令把首级号令,申报魏虎臣,把那生擒的都解了去。
众兵将见祝永清如此英雄,无不敬服。
却说陈希真闻官兵杀来,传令教刘麒迎敌,自己正议点兵接应,忽见刘麒败回,伏地请罪。
希真怒道:“你为何挫吾锐气?时常讲论兵法,难道连埋伏计都不识得?”刘麒道:“那厮并不用埋伏计,他诈败,甥儿追上,用连环枪攻打,不知怎的他变了片空地,人马却从两边抄出。
我兵大乱,止遏不定,故此失利。
”希真也吃一惊,道:“这是虎铃阵。
景阳镇什么防御,能用此阵?”刘麒道:“那厮是个美貌少年,武艺了得,却不知其姓名。
”苟桓道:“我已探得,叫做祝永清。
”希真大惊道:“原来是他来了,怪道你们着他道儿。
麒甥起去,下次将功抵过。
”刘麒叩头谢了,立在一边。
刘广道:“他在五郎镇如何到这里?”希真道:“想是近日调来。
天下就有同名同姓,那得相貌武艺如此都同。
既是他来,须得我亲自走遭。
” 正商议间,真祥麟也败上山来道:“祝永清提兵杀来,把燉煌夺去。
小将兵少,抵敌不住。
现已逼近寨前。
”众皆大惊。
希真道:“请慧娘出来。
”慧娘到面,忽又报来道:“祝永清遣人下战书。
”希真批来日交锋对阵。
希真问慧娘道:“敌人惯用虎铃阵,怎样破他?”慧娘道:“何不用燕尾阵?”希真笑道:“我也正这般想。
只是我前日见你那燕尾阵,却胜似我的,可惜将弁们新学会,尚未熟谙。
我只好照顾阵前,阵后须得你亲自去指拨料理,我才放心。
”慧娘道:“甥女上阵,必须要人照管,卿姊姊又不曾好,怎处?”希真道:“你勿忧,我已安排定了。
”便向刘广道:“襟丈同麟甥护持令爱。
”刘广应诺。
希真又到净室中对丽卿道:“你小心在意将息,我去破敌,不日就回。
”丽卿笑道:“孩儿近日照镜,影子全隐了,精神力气,觉得与平日无异,此刻出战也去得。
我想何必定要守到四十九日,好不闷损人。
”希真道:“你休要乱说。
多的日子过了,恁地性急,又生后患。
”丽卿应了。
希真诚饬各处严紧守御,留真祥麟、苟英守山寨,自同刘广、刘麒、刘麟、苟桓、范成龙、刘慧娘,点了三千兵,同到山下,对着永清的营盘结下三个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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