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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回 猛都监兴师剿寇 宋天子训武观兵(2/3)

雷横道:“天色已晚,何争一夜。

”邓王二人俱劝道:“诸位鞍马劳顿,且请少歇。

”都一齐上山。

邓王二人吩咐杀牛宰马,与众人接风,犒赏三军。

那杨烈的尸身已用香木刻了头颅,盛殓好了。

秦明动问邓宗弼、辛从忠二人的形状,邓天保道:“那两个都是北京保定人。

那邓宗弼身长七尺五六寸,使两口雌雄剑,各长五尺余;那辛从忠使丈八蛇矛,身长八尺。

”王大寿道:“那辛从忠一手好飞标,杨二哥正被他伤。

”秦明、索超听了,恨不得天就亮,吃饱酒饭,气忿忿的都去睡了。

一早起来,众好汉吃些饮食,只留戴周二人守寨,其余六筹好汉,点起了喽啰,到官军营前挑战。

邓宗弼、辛从忠正领了人马要来厮杀,恰好两阵对圆,邓辛二位英雄威风凛凛立马阵前。

那邓东弼头戴乌金盔,身穿铁铠,面如獬豸,双目有紫棱,开阖闪闪如电,虎须倒竖,腕下挂着霜刃雌雄剑,座下惯战嘶风良马。

那辛从忠面如冠玉,剑眉虎口,赤铜盔,锁子甲,骑一匹五花马,手挺丈八蛇矛,腰悬豹皮标囊。

两个英雄立在阵上,分明是两位天神,一齐大叫道:“杀不尽的草寇快出来!”那边秦明脑门气破,不待布阵完,飞马先出,大叫:“认得霹雳火秦明么!”邓宗弼大骂道:“背君贼子,还在人间!”秦明大怒,直取邓宗弼,宗弼舞剑敌住。

索超亦拍马上来夹攻,辛从忠出马来迎。

两边阵上战鼓齐鸣,喊声大振,朱仝、雷横、邓天保、王大寿一齐都出。

只见邓宗弼剑光落处,把秦明的马头砍落。

秦明掀下地来,幸亏朱全马到,救了回去。

五个好汉攒那两个英雄。

秦明飞跑回阵,换了马重复出来。

正酣战间,忽然天色变了,风雷大起,骤雨、雹子一齐下来,两边只得收了兵。

到晚来风雨甚大,一连三日不止。

邓宗弼与辛从忠商量道:“我兵粮草将完,这雨看来一二日不能止,器械都湿透,他那厮又来了帮手,不如权且收兵。

”从忠道:“他来追怎好?”宗弼道:“我已安排下了。

”都依计而行,把施威的蓝车钉坚固了,用木桶盛了杨烈的首级,连夜冒雨退兵。

去了四日,秦明等方哨探得是个空营,悬羊击鼓,虚插旌旗。

众好汉要追赶,探得已是去远,众好汉都望西痛哭而回。

秦明、朱仝道:“这厮必把施大哥解赴东京。

这里去劫,路又不便。

叫戴宗、周通速去东京托范天喜,万一有门路救得,亦未可定。

”戴周二人忙作起神行法来,冒雨而去。

秦明等一面申报梁山,恐官兵再来。

又住了几日,天已晴明,恰好梁山上来探问信息。

秦明先发文书禀覆,对邓王二人道:“待回大寨与公明哥哥、吴军师商量,替二位头领报仇。

”却同了索超、朱、雷等,带了本部兵马,快快而回。

却说邓辛二将亲自断后,将施威正身、杨烈首级直解到景州来。

天色晴正,景州太守大喜,一面详报冀州留守司,一面加派得力将弁,多添军健,一同解到冀州。

邓辛二将把本部人马都安顿本营,自己带了随身兵役将弁,一路小心解去。

冀州留守司听说拿了施威,斩了杨烈,大喜,亲出郊外迎接。

邓辛二人忙下马施礼,随着留守司进城。

看的人无千无万,都说道:“害人强贼,今番吃拿了。

这厮一身横肉,正好喂猪狗!”施威在槛车内骂道:“待老子二十年后,再来收拾你们!”又看了邓辛二人道:“这两位将军好了得!”留守司与他们把了下马杯,簪了花。

邓辛二将又把那活擒的二百多人,并首级五百余颗,都一发献上。

留守司先把施威收入死囚牢里,对邓辛二将道:“二位将军战阵辛苦!本司这里先申奏朝廷,从优保举。

贼犯我自拨干员解到东京去,二位将军回营候旨。

”二将谢了,自回沧州、东光去。

留守司传今,把那二百多喽啰,分绑各城门,尽行斩首;并那五百余颗首级,都去号令。

把那施威取出来,并那杨烈的首级,俱派上等将校,多带官兵,解去东京。

一面又檄各路营汛防护,哪个敢来抢夺。

一面写了奏章,少不得把自己也叙些功在里面。

那日天子正同枢密院、兵部商议征讨梁山的庙算,接到冀州留守司这道本章,龙颇大悦,也不交兵部议奏,自提御笔,降旨升授邓宇弼为天津府总管,辛从忠为武定府总管,就着来京引见。

部下将弁,照例升赏;官兵有功者擢升,死伤者轸恤,其余都赏钱粮三个月。

又赏二将白银各一千两,玉带各一围。

冀州留守司、景州太守,亦各加思。

又谕众臣道:“武将擒斩盗贼,本不为十分奇异。

朕特念方当大阅发兵之际,此二将却深慰朕意,不能不破格鼓励,非朕滥恩也。

”便传旨将杨烈首级号令,施威交兵刑二部审讯了,押去市曹凌迟处死。

那时戴宗、周通已早到了范天喜家,知道这事,大家只叫得苦,那里去寻门路救他。

只得同范天喜商量,偷得些残骨碎肉瘗埋了。

戴宗、周通都催范天喜速去打听,几时兴兵,将帅是那几个,“早早付回信,弟等要回去了,公明哥哥十分盼望。

”天喜道:“里面机密得紧,实无处打听。

据蔡京的意思,恨不此刻便到梁山泊,但不知官家的意思怎么。

明日是蔡京代天检阅的日子,我和二位打扮了混进御教场探听,或者得他些口风。

明日却不是我的班期,没公事缠障,再借两面腰牌与二位。

” 次日一早,范天喜叫戴周二人一同公人打扮,带了腰牌,出了神武门,到御教场来。

将近教场,只见许多披甲顶盔的已是纷纷走动。

到得教场偏门首,把门的见他们是做公的,验了腰牌,都放了进去。

范天喜低声对二人道:“若是官家亲来,我们却不能进来。

”三人到里面看时,只见那御教场十里正方,周围四十里,开方一百里,团团红墙围着。

演武厅乃是九间大殿,朱门黄瓦。

面前华表石兽,文石龙墀,都有朱红栅栏护着。

左首将台上竖着一枝冲霄拔地的黄漆旗竿,上有一面杏黄旗;又一枝红旗竿,比那黄的短得一半,上有一面红旗,大大书着一个“帅”字,都随风荡漾。

台上许多军官,全装盔甲,立着看守。

那架子上许多鲜明杂色令旗,又有乐器金鼓。

台下如意顶帐篷内,端坐着掌旗鼓的兵部尚书,旁边无数人伺候着。

中间一条黄土甬道,从龙墀起,望过去杳杳茫茫的,直接到照墙边。

照墙上好似彩画着五云捧日。

那时太阳离地,晓雾尽散。

教场里静荡荡的,存着那二十万大军,毫不挨挤。

只见那些军官兵丁,都全装着,却不归队伍,也有立的,也有走来走去的,也有坐在草地上说话的,纷纷乱乱。

那些战马都背着鞍鞒,散放着地下啃青。

那些大纛旗帜,却都归队伍,按方位齐齐整整的插在地下。

又只见密密层层,成千成万,无数的帐房,一带一带的鱼鳞也似比着。

说不尽那族旗耀日,剑戟如林。

范天喜要引着二人到上面丹墀上去看,关防得紧,那里敢上去,止好在那外边各处探看。

正看时,只见远远地照墙脚边一骑马飞上来,须臾到教场中心。

乃是知阁门事的军官,手执一面黄旗,传谕道:“车驾启行!”那教场里各路将弁,都云收雾卷的归回本阵,排齐队伍,对面立着,露出当中的一条御道。

少刻,照墙外又来了一阵马上官员,飞奔上来,都是御前供奉捧日、天武左右四厢亲军,转到九间大殿后面去了。

又等了许久,只见照墙边浓烟冲起,扑通通的九个号炮响亮,卤簿仪仗到来。

教场里静悄悄的,谁敢做声。

御前驯象一对一对的,从照墙两边分头进来。

象队之后,都是神龙卫兵马,豹尾枪排得麻林也似。

羽林军后,尽是左右金枪班。

殿上撞钟伐鼓。

这边将台上大吹大擂,鼓角齐鸣。

兵部尚书率领部属,都到南道边立着,伺候接驾。

金枪后面,黄罗伞盖,龙凤旌旗,自有那些内官掌管。

当朝太师蔡京,全身朝服,骑着高头大马,做那车驾的前驱。

一派仙乐嘹亮,提炉内龙涎香袅,导引着九龙宝辇。

那辇却是空的。

官家并不亲到。

辇内一张金龙交椅上盖着龙凤披罩,三十六个校尉抬着那辇。

陪辇大臣,乃是同平章事赵忭、领枢密院事枢密正使童贯、经略大将军种师道、殿帅府掌兵太尉高俅。

辇后又有无数随扈的精兵猛将,按部随班进教场来。

二十万天兵,分两边齐齐的俯伏。

蔡京到龙墀边下马,就那御道右边,与兵部尚书对面跪下;赵忭、童贯、种师道、高俅都按本位,夹御道跪下,俯伏接驾。

法驾直上正殿,转身朝外大座。

龙墀下又飞起九个号炮。

鼓吹已罢,蔡京等众大臣都上金阶,依班舞蹈毕,分列左右。

蔡京代天宣旨发放,当驾官高喝“起去”。

二十万天兵齐呼“万岁”,震天震地的一声,一齐立起。

卤簿仪仗分头撤去。

各营兵马例卷下去,各归本营。

那些帐房都变了十八座大营,中间一座御营。

霎时间二十万众收尽,营门都闭,教场里不见一个兵马,静荡荡的只有十九个大营寨。

戴周二人都把舌头伸出缩进。

范天喜轻轻的道:“就要操大阵也。

”许多时,只见那兵部尚书顶着阵图册本,到龙墀上跪着进上,当驾官接了去。

殿上喝声“下去”,兵部尚书便到将台上伺候。

须臾蔡京代天传旨,喝叫“开操”。

只见种师道、高俅二人,早已捧着那上用的令旗、令箭,齐到将台上来。

兵部尚书领了旨,就传令开操。

将台下又一连三个号炮响,鼓角齐鸣,那两旁十八座营门大开,马队当先,徐徐而出;到了界限,一声鸣金,齐齐的收住。

只见三通鼓罢,将台上黄旗招飐,马军队站在第一层;红旗招飐,大炮鸟枪队站在第二层;蓝旗招飐,弓弩队站在第三层;黑旗招飐,刀牌队站在第四层;白旗招飐,长枪队站在第五层。

二十万兵马共作五层,旌旗飘动。

那阵的后面又有许多大纛,都是各营压阵的大将,齐对殿上立着,只等号令下来。

只见那黄旗忽地分开,那些马军队泼刺刺分头撤去,绕着抄到大阵后面去了,露出大炮鸟枪来;一声号炮,红旗往下一压,阵后战鼓催动,阵前枪炮齐发。

那一片声响,好一似地裂山崩。

看官,那大炮、鸟枪一切火器,实是宋末元初始有。

以前虽有硫黄焰硝,却不省得制火药。

《格致镜原》称吕望作大铳,此语失据。

如果吕望所作,春秋无数战阵,何不一见?《六韬》内天潢、飞楼、云梯之类都说起,何无一语及铳礮?即使《六韬》后人伪托,总在吕望之后。

或又云范蠡作大礮,亦非。

按礮系砲本字,汉以前无此字。

范蠡不过以机运石,后人目之曰礮,乃是石礮,非今之火炮也。

总之,但看许洞《虎钳经》可以知矣。

《虎钳经》并不语及火药铳礮。

许洞系南宋人,南宋时尚无此物,况北宋徽宗时乎?今稗官笔墨游戏,只图纸上热闹,不妨捏造。

不比秀才对策,定要认真。

即如《三国演义》、《水浒前传》亦借此物渲染,是书何必不然?不要只管考据,且归正传: 那官军一阵枪炮放毕,大阵移到第二进;又依号令,再放一阵枪炮,大阵移到第三进。

话休絮烦,递连移到第九进,放了九阵枪炮。

到那第九进上,红旗霍的往地下一扫,竖起来,只见信炮飞起,阵里鼓角齐鸣,枪炮兵按着连环步位,递放那连环枪炮,乒乒乓乓,好似数万雷霆霹雳一齐崩炸,震得那教场里的地都有些动摇。

鸣金一声,一齐收住,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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