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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ry II(2/3)

大婚之约，三日之后我便要带你回咸阳成亲。

之后，不管你愿意与否，你总是要日夜陪伴在我的身侧，你若想报仇，那不正是最好时机。

&rdquo语毕，他起身，却将小米粥留在了房间，&ldquo你若想像丧家之犬一般自尽了事，腾鸢无法劝你。

&rdquo 珺昇把头歪在一边，没有说话。

第四天清晨，侍女惊喜地发现珺昇吃了那碗粥。

腾鸢听闻此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端了食物去看珺昇。

珺昇不会当着他的面吃东西，于是他每次只是将食物放下，便轻声地出门去了。

到了傍晚，珺昇喝完了粥正打算睡下，腾鸢却端着莲子羹又回到了她的房间。

她抱住被子，紧张地看着腾鸢。

腾鸢将莲子羹放在她床前不远的圆桌上，慢慢地说，&ldquo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回咸阳，说不定要走上十天半个月，伙食定是不如现在，天冷，你这两天不如多食点。

&rdquo 珺昇怔了怔，随即说，&ldquo你为何要做这些节外生枝之事。

&rdquo 腾鸢不假思索地回道，&ldquo无论如何，你是我未来的夫人，我自然要照顾你的生死。

&rdquo 珺昇啐了一口，厉声道，&ldquo就算你说这些，我依旧是要找机会杀了你。

&rdquo 腾鸢沉默了一下，&ldquo我知道。

&rdquo 第五天正午，腾鸢拔营归秦。

副将带着三万军士留在新郑，处理韩国的降兵，而腾鸢则要回到咸阳报捷并交还兵权。

行路急，腾鸢让珺昇与他共乘一骑。

他特意遣人用雪狐皮做了一件披肩，将珺昇包得严严实实地，再用揽缰绳的手将她环在怀里。

为了让珺昇感到舒适温暖，腾鸢并没有穿铠甲。

行路颠簸，珺昇的身体还很孱弱。

腾鸢一看到珺昇脸色发白，他就放慢了速度。

原本在队首的他，逐渐退到了大军的队尾。

突然珺昇说，&ldquo我难受，请带我到路旁休息一下。

&rdquo 腾鸢调转马头，向路侧行去，小心地询问，&ldquo感觉如何？不如我差遣人给你烧些热水&hellip&hellip&rdquo 话未说完，珺昇猛地一抬手，精致的匕首毫无犹豫地刺向腾鸢的喉咙。

腾鸢是何等人，他是秦国的右将军，出类拔萃的功夫好手，虽然有些措不及防，但却在最后一刻躲开，只有脸颊被珺昇的匕首擦出了血迹。

鲜血沿着腾鸢英俊的面孔流了下来，珺昇一惊，手一松，沾血的匕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声引起了在不远处跟着腾鸢的副官的注意，他把马拉过来，警惕地问询道，&ldquo将军，有什么情况吗？&rdquo 腾鸢将珺昇揽在自己怀里，侧过没有受伤的那一侧脸，轻声道，&ldquo公主身体不适，汝等先行。

&rdquo 副官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藏在腾鸢怀里的珺昇，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匕首，正想说什么，腾鸢却又开口，&ldquo速去。

&rdquo 副官一拱手，干脆地转身归队。

腾鸢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说，&ldquo我们等等，一会走在队后，以免被人问起。

&rdquo 珺昇看着腾鸢脸上的伤口，因他的态度竟有些犹豫不决。

腾鸢拉起珺昇有些乱了的披肩，一边整理一边说，&ldquo刚才是我手滑，不小心伤了自己。

&rdquo 日日刀口舔血的人，不小心刺伤了自己？ 珺昇微露愠色，道，&ldquo你莫要看不起我。

&rdquo 他将她的披肩裹好，又一次抱进自己的怀里，&ldquo你想杀我，我不拦着你。

但你总不能不让我躲。

&rdquo 珺昇把脸一侧，没有理睬他。

当晚，大军扎营。

珺昇是腾鸢未来的夫人，自然与将军共处一帐。

士兵在帐内只支了一张床榻，珺昇犹豫着不愿意住在里面。

所幸腾鸢说自己晚上还有军务，或许不回来，珺昇才将信将疑地睡在了床上。

珺昇躺在榻上，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散落进来。

她想着白天的事情，腾鸢的反应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辗转几次，竟有些难以入眠。

过了子时，隐约听到外面的将士抱拳行礼和问候的声音。

她用被子蒙住自己，装作睡着。

可心里又想着，若腾鸢要上床来对她做什么，她宁愿咬舌也宁死不从。

腾鸢进了帐子，却也没有声音，只是看着与被子纠缠成一团的珺昇发了会呆。

珺昇似乎能感到他的视线，后背僵直成了化石，却不知缘何紧张。

半晌，只听腾鸢深深地一叹，随即将披风往地上一铺，和衣睡在了火炉旁。

不出片刻，便传来了微微鼾声。

珺昇转过头去，掀起被子一角，小心地打量着腾鸢。

他面对自己躺着，眉头微踅，柔和的火光衬得他的面容更加俊朗。

珺昇看着他发了会呆，随即视线移到了他的佩剑上。

腾鸢剑不离身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此时他的宝剑亦只是放在咫尺之遥。

但腾鸢睡着了，珺昇以为自己轻声过去，也不是没有机会。

她下了床，赤足向腾鸢无声地走去。

可看着他宁静的睡脸，珺昇突然又有了几分踌躇。

或许，此时动手并不是最佳时机，不如再观察几日，等到把握更大再动手。

她驻足思忖了一会儿，却拿起了自己的雪狐披肩小心地盖在了腾鸢的身上。

他的鼾声似乎微微停了一下，可随即又继续了下去。

珺昇心里一紧，觉得自己方才做得事情十分不可理喻，她转头缩进被子里，强迫自己尽快睡着。

所幸，天亮的时候，腾鸢似乎没有注意到那条自己盖上去的雪狐披肩，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走出去监督大军拔营。

第六日，大军出了韩国边境，一脚踏入了秦国的领土。

边境石一过，珺昇突然心里一紧，不由眼眶红了。

想起已亡的故国、没有尊严投降的父王和依靠着腾鸢苟延残喘的自己，更是心神复杂。

腾鸢似乎感到了珺昇内心的纠结，他伸手挡住她的眼睛，体温顺着她的皮肤传了过来，腾鸢说，&ldquo我非秦人，我的故乡，亦不是咸阳。

&rdquo 珺昇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ldquo但在咸阳住了几年，很快便习惯。

那里面食十分出名，热腾腾的白吉饼被烤得松软香脆，里面再夹上腊汁浸过的肉，好吃极了。

等到了国都，我带你去市集上吃。

&rdquo 珺昇说，&ldquo敌国的食物，我怎么吃得下呢。

&rdquo 腾鸢回复道，&ldquo其实我和你，虽不是一国之人，但本质上又有何区别？赵国人与楚国人就有不同吗？难道燕国人就有四只眼睛，而卫国人就有六条腿？&rdquo他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ldquo秦王政虽然年轻，却通晓治国的方法。

由他来统治，说不定韩国的子民可以过上更好、更富裕的生活。

对你而言，王族的尊严难道比子民的幸福更重要吗？&rdquo &ldquo你怎知我国的统治就不好。

&rdquo珺昇嘴硬地反驳着。

腾鸢笑，&ldquo你十岁时候写的&lsquo新郑歌&rsquo里已经描述了韩王统治的黑暗，而六年过去，我再次访问新郑时，豪华恢弘的新郑宫外民众的衣着褴褛、面容饥黄，一点改进都没有。

而你可以来咸阳看看，工者有其业，居者有其屋。

所谓盛世，不是王族的宫殿有多么辉煌、贵族的生活有多么奢侈，人民的安居乐业，才是盛世的真意所在。

&rdquo 珺昇垂下眼，无法反驳腾鸢的话。

想了许久，她才讷讷地说，&ldquo原来你当时来新郑，是为了刺探我国的虚实。

&rdquo 腾鸢一怔，随即将珺昇揽得更紧，&ldquo不，韩国的虚实，我在收理南阳时便已知晓了。

我去新郑，只是为了答你的三个谜题。

&rdquo 珺昇闻言，只觉得面色微热。

她装作很冷的样子，又将披肩往身上揽了揽，遮住了自己的样子。

那一日早晨天气尚好，蔚蓝的天空里偶尔划过几只悠闲飞过的雪雁，可到了下午的时候却骤然起了大风。

乌云堆集起来，而气温也降低了。

副官赶上前来，说想必是要下雨了，不如今日就先寻个避风的地方扎营，明日雨停了，再进往函谷关。

腾鸢看了看缩在披肩里的珺昇，便说，&ldquo不如再坚持一下，前面再十五里就到了郢（三点水+蝇的右半边，没找到这个字）城，大军可在那附近驻扎，我也去拜访下城守。

&rdquo 副官应了就到前面通报。

腾鸢对珺昇说，&ldquo到时在郢城里寻个好住处给你，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下。

&rdquo 珺昇垂着头，低低地&ldquo嗯&rdquo了一声。

天气变糟的速度比想象得更快，前进了还不过五里，随着狂风骤然降起了暴雨。

四周一边混沌，除了前面三米左右的士兵，什么都看不到。

腾鸢带着珺昇走在后面，更是艰难。

一片昏暗间，珺昇隐约看到两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头戴雪狼头的黑衣少年和相貌独特的白衣少女就在腾鸢的坐骑一侧，跟着珺昇和腾鸢一并前行！暴雨坠落，二人却滴水不浸。

珺昇一时语塞，想看回腾鸢，却发现马上只有自己一人。

正在此时，黑衣少年开口问道，&ldquo还有一天时间，你考虑得如何？&rdquo 珺昇怔了怔，才想起了七日之约。

她犹豫地说，&ldquo我还有未完之事，为国复仇，还有&hellip&hellip&rdquo她一时语塞，还有之后她想说什么，她没有继续讲下去，只是看着二人，不再开口。

雪狼头说，&ldquo那有何难，你到了明天你只要选择活下去就好了。

&rdquo &ldquo这么&hellip&hellip简单？&rdquo &ldquo嗯，就说你一定会感谢我呢。

&rdquo 白衣少女上前一步，说，&ldquo只是，要记住规则。

&rdquo &ldquo什么规则。

&rdquo &ldquo一命换一命。

&rdquo 雪狼头撇了撇嘴，示意少女不要多说，随即向珺昇点了点头，&ldquo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后会有期。

&rdquo 少女又看了看珺昇，她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她嘱咐道，&ldquo珺昇，好好考虑。

&rdquo 话音刚落，四周雨声就又大了起来。

军队入了一处山谷，路旁可稍作遮蔽。

腾鸢对珺昇说，&ldquo如此大雨，能见度极低。

我们先停下，待雨静了些再往前走。

&rdquo 珺昇点点头，腾鸢便扶着她下了马，在旁边寻了个地方避雨，随即去找副官商讨军路。

珺昇留在原地，想起那黑白二人与七日之约，总有些不安。

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她很想留在腾鸢身边。

于是她提着裙子，顺着腾鸢离去的方向前去找他。

没走了几步，就听到副官的声音。

&ldquo将军，如此行路不过七日即可回到咸阳。

只是姬珺昇是韩国的王族，您总不会是真要迎她为夫人？&rdquo 腾鸢淡淡回复，&ldquo那有何不可。

&rdquo &ldquo陛下断不会准。

毕竟昭文公主&hellip&hellip&rdquo腾鸢没有说话，倒是副官又笑道，&ldquo不过若姬珺昇只是侧室，那昭文公主也应该不会有所不满，收纳敌国公主也有助国威。

属下多虑了。

&rdquo 随即便是腾鸢冷冷的吩咐，&ldquo慎言，先安排军路。

&rdquo &ldquo是！&rdquo副官干脆地应道，随即快速地转身离去。

珺昇站在雨里，身体的温度极速下降，几乎与雨水融为了一体。

突然她很想嘲笑自己，亡国的公主，对敌国的将军动了心。

活过七日又如何，随之到咸阳又如何。

到底只是沦为它人侍妾。

她沉默地走向前去，来到了腾鸢的面前。

腾鸢见到珺昇，两忙关切道，&ldquo你怎么出来了？快随我去避雨。

&rdquo 这一切话语在珺昇听来虚假不堪，副官&ldquo有助国威&rdquo那四个字深深地刺伤了她作为韩国王族的自尊，她冷冷地看着腾鸢，开口道，&ldquo将军，古有楚国屈平，郢都被克，夷陵遭焚之时，他虽受冤被放逐，仍投江报国。

珺昇一直视其为百年来忠诚之典范。

&rdquo 腾鸢一慌，心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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