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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秋道:“是本座的错?” “不敢。
” “不敢?” “不,不是!” 阮星阑琢磨着,当人徒弟和当人道侣是不一样的。
当徒弟嘛,就跟当人龟孙子似的。
道侣就不一样了,可以敞开了撒娇。
忍不住老气横秋地长叹口气。
眼前蓦然一黑,师尊便折身回来了。
单手钳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若有所思道:“本座似乎在哪里见过你,你这张脸极为熟悉。
” 阮星阑眨巴眨巴眼睛,故作天真无邪道:“可能是在梦里。
我与师尊有缘。
” 慕千秋倏忽笑了起来,松开手,转而在他头顶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之后便转身离去。
入夜之后,阮星阑便鬼鬼祟祟地潜入了师尊的寝殿。
怀里还抱着小被褥,猫着腰躲在门外。
然后酝酿酝酿情绪,装作梦游似的,晃晃悠悠地推门进去,一面念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
一面往慕千秋的床上摸索。
慕千秋浅睡,早便察觉。
眼睛在夜下显得极深邃。
并未出声制止。
“……道法自然。
”阮星阑嘴里念念有词,偷鸡摸狗的事情做多了,装得像模像样的。
自己寻了个风水宝地,就躺下了。
慕千秋唤了声“星阑”。
他也不理,死猪一样,动都不动。
仗着年纪小,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嘴里叨叨着:“弟子最最最喜欢师尊了!” 慕千秋沉默不语,抬手要施法将人送回房里。
阮星阑露出一丝眼缝,忙翻了个身,小屁股一扭一扭地趴在了慕千秋身上,刚好压住他施法的手。
“被褥好舒服,布料好好,我长这么大都没睡过这么好的床。
” 慕千秋微微一愣,指尖的灵力便渐渐褪去。
犹豫了片刻,才抬手轻轻拍着徒弟的后背。
一夜便如此睡去。
早上醒来时,阮星阑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被褥盖得好好的。
昨晚的事情,就仿佛一场梦。
睡醒后,天就亮了。
他正愣神间,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随即传来敲门声:“大师兄,你醒了吗?我有事寻你!” 阮星阑道了个进,林知意便推门而入,俊脸红扑扑的,应该是一路跑来的。
“大师兄,不好了,师尊今早罚师弟去后山手劈竹子,不劈断一百根,不许休息,大师兄快去看看吧!” 阮星阑一听,二话不说掀了被子,连衣服都是边跑边穿。
等到了林知意说的后山竹林,远远就瞧见一抹淡青色的身形,在碧色的林叶间。
三人才刚入门,学的都是些基础法术。
手劈竹子都是些技术活儿。
别说手劈一百根,就是劈一根,都能把手弄得鲜血淋漓。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师尊不可能这么罚你!” 阮星阑三步并两步跳了过去,见凤凰一手扶着竹子,以手为刃,对着一根竹子死劈活劈。
七岁孩子的手掌,才多大一点,鲜血都顺着衣袖淌。
凤凰不吭声,闷葫芦似的,也不停手,一个劲儿地劈。
林知意很快跟上来了,压低声儿道:“大师兄,事情是这样的。
师弟今早去寻师尊,求师尊传授他最厉害的术法。
师尊便问他为何。
师弟就说,说他要报仇雪恨,屠尽天下妖邪。
” 阮星阑满脸的惨不忍睹,觉得凤凰的智商,的确像个盆地。
怎么能这么说呢。
好歹也得说是除||暴||安良,为民除害,降妖伏魔,仗剑天涯之类云云吧。
小小年纪就说什么报仇雪恨,屠这个屠那个的。
别说是慕千秋罚他了,就算换个师长,早一巴掌把凤凰拍地底下了。
阮星阑见他如此,不忍心骂他,便从旁道:“师尊罚你也是为了你好,你还能生师尊的气么?” “不是!” 林知意应道:“是啊,师弟,师尊都是为了我们好,如何能生师尊的气?” 凤凰重复道:“我说不是!” 阮星阑从前就知道凤凰是个别扭性子,还是头倔驴,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经历过了那么多事,他现在只想在凤凰心里,播撒一把爱的种子。
以期凤凰在未来的日子里,心尖记挂着这一点甜,再遇见苦的时候,便不会难熬到想死了。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一点甜,路见欢日后要受多大的苦。
“别劈了,傻不傻?你就是把手劈断了,师尊也看不到。
你要是把手弄残了,以后怎么给你爹娘报仇雪恨?” 阮星阑抓住他的手,好言相劝道。
“放开我!如果不能为爹娘报仇,那我要这双手有什么用?”凤凰红着眼睛低吼道,“我就是残了废了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的!” “我在乎的,我在乎,师兄很在乎很在乎。
”阮星阑顺势将人抱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师兄在乎的,师兄心疼你,手长那么好看,残了废了多可惜。
” 一面说,他一面对林知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寻师尊来。
等林知意一走,阮星阑才将凤凰拉坐下来,攥着他的手腕,啧啧摇头:“伤成这样,你爹娘要是在天有灵,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
” 凤凰不吭声,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去。
阮星阑摇头叹气,摸索着撕开外袍给他包扎,凤凰缩手道:“别弄,师尊让我劈一百根竹子,我才劈了十一根。
”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
师尊让你手劈竹子,你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劈?”阮星阑把他的手拽了回来,“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教给我。
” 等处理好凤凰的伤手,阮星阑问他:“身上有空白的符纸没?” “有,你要符纸做什么?”凤凰掏出几张递给他,“师尊才授了我们符咒术,我还未曾学会。
” “你没会不要紧,我会就行。
” 阮星阑沾了沾凤凰衣袖上的血,趴在地上画符咒。
虽然说,现在这具身体太小了,但符咒的画法,他还记得。
等画好符咒之后,阮星阑起身,取指念咒,数张符纸便嗖嗖飞了起来。
在凤凰满面惊愕的目光中,符纸嗖嗖飞去,宛如刀刃一般,一时间林声阵阵,竹子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阮星阑拍了拍衣裳,点头道:“差不多一百根了,师尊那里可以交差了。
” 凤凰愕然:“你好厉害……可是师尊说,要用手劈。
” “你就是用手劈的啊,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阮星阑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到时候我替你作证。
” 凤凰摇头,不愿意弄虚作假唬弄慕千秋,还要去劈竹子,头顶就落了几滴雨。
这雨来得太及时了,也太快了。
不一会儿就下大了,整个竹林都雾蒙蒙的。
阮星阑拉着他寻了个小山洞躲起来,就等雨停了,好回去。
哪知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的。
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
幸好山洞里有些干柴,暂且升火取暖。
“来,把衣服脱了烤烤,这雨急,可别染了风寒。
” 阮星阑说这话时,已经脱了外衣,还从犄角旮旯里摸到了栗子,丢进火堆里烤。
凤凰不肯,板着张俊脸道:“我不脱,我不冷。
” 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阮星阑笑话他:“打脸疼不疼?还说不冷,你这嘴唇都冻紫了,来,靠近来坐,你倒是过来啊,怕什么的!” 一把将人拉了过来,两个人并肩依偎在一处儿,阮星阑强行拔了他的外衣,之后用木棍在火堆里翻找。
凤凰问:“你再找什么?” “栗子,烤栗子。
喏,找到了。
” 用木棒把栗子掏出来,捏着栗子吹了十几口凉气。
等栗子凉了,壳子很容易就剥开了。
阮星阑剥了一个递给他:“来,你尝尝,很香很甜的。
” 凤凰把头一扭:“我不吃!” “真不吃?” “不吃!” “不吃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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