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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参商相距几微尘(3/3)

待。

只是，他不能做我的世子，也不会另封王侯。

想来陛下是要幽禁他一辈子的，但我会保他一生平安祥宁。

&rdquo 晗辛认真听着，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走到门边去吩咐了几句。

不一时，乳母抱着幼儿过来。

晗辛接过孩子，遣走乳母，仍旧关上门回到平衍的面前。

&ldquo七郎，这就是文殊。

&rdquo她把孩子送到平衍面前，见他只是看着，并不伸手去接，补充道，&ldquo正名叫熠，是崔相取的。

&rdquo &ldquo熠？&rdquo他不明所以地抬起眼看她，似乎是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告诉自己这些话。

所以晗辛说：&ldquo七郎，文殊是你的孩子。

&rdquo见他震惊地抬眼朝自己看来，继续道：&ldquo你的第二个孩子。

&rdquo 他像是被这一个接一个的消息震得忘了反应，半晌才如同梦呓般问：&ldquo第二个？&rdquo他终于伸手接过那孩子。

是他的。

他将孩子抱在手中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无比确定。

他抱过阿戊，也抱过平宗其他的几个孩子，可是没有一个孩子会给他这样如同天崩地裂一样的震撼。

那孩子看着他，乌亮的眼睛是他的，翘翘的鼻头是她的，嘴型像她，笑起来的样子像自己。

那是他的骨血，他生命的延续，一个完整的身体，这世间另一次生命。

平衍抱着孩子，泪盈于睫，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最深沉的感动，最洞彻的温柔，那种突然觉得此生再无缺憾的圆满，让他在晗辛要抱走孩子的时候，直接侧身躲过了她的手。

&ldquo七郎，我不会跟你回龙城。

&rdquo她的声音像冰剑一样刺穿了他激越的心情。

平衍愕然抬头：&ldquo什么？&rdquo &ldquo我要和文殊留在雒都，他会成为皇帝，我会成为太后。

&rdquo &ldquo可这是我的儿子！&rdquo &ldquo让你的儿子成为一国之君。

七郎，这就是你的机会。

&rdquo &ldquo不可能！&rdquo他终于明白了她的打算，&ldquo你是想保住雒都，用雒都作南朝的门户，只要北朝一日没有统一，我们就一日无暇顾及南朝。

晗辛，可你用你我的儿子做这人盾，你怎么忍心？&rdquo &ldquo为什么一定是质押？&rdquo晗辛终究还是趁他手生，将儿子从他怀中抢了过来，&ldquo雒都是千年帝都，阿若和崔相都是百年一遇的人才。

他们俩联手，只要给他们时间，一定能将太仓河以南经营得很好。

届时百姓安乐，文物风华，也是天下之幸。

&rdquo &ldquo这又是那个女人让你这样做的？&rdquo &ldquo她已经离去，只给我留下了选择。

&rdquo &ldquo我不会答应！&rdquo平衍怒视她，&ldquo晗辛，你把孩子给我，你可以不跟我回龙城，但我的儿子，我的世子．我要亲手培养他，让他承我的嗣&hellip&hellip&rdquo 他的话音在啥辛冷冰冰的注视下渐渐低了下去。

晗辛直到他不说话了，才淡淡地开口：&ldquo你总是认为我心中只有主人。

可是我的主人会让我去选择，并且给我最好的可能，而你，在乎的只有社稷而已。

&rdquo她走到他的近前，索性在他脚下坐下，头靠在他的断肢上。

那是他们独有的一种相处方式，那种任何人都不可能接近的亲密，让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体会到久违的悸动。

晗辛说：&ldquo你就算不为我，不为你自己，也为文殊想想。

你我这一生最大的苦痛，皆源自身不由己。

你贵为秦王，也一样身不由己。

你想让文殊日后也如此吗？&rdquo &ldquo傻瓜&hellip&hellip&rdquo平衍叹了口气，&ldquo你以为做了皇帝，就不会身不由己吗？&rdquo &ldquo至少他有选择的机会。

你和我，何尝有过？&rdquo她攀着他的腿，仰望着他，&ldquo七郎，我这样的安排，并非为了社稷。

只是平生以来，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选择机会，我绝不可能再回到你的身边，否则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会一再发生。

我们为了彼此都伤痕累累，可我们可以留下文殊，共同守护他。

&rdquo 平衍颤抖地伸出手去，却又收了回来。

他动心了，并且为这动心而惭愧。

她这是要他欺瞒全天下，包括那个他一辈子也不可能背叛的人。

晗辛的话有道理，也许她的确是为了儿子着想，但结果仍然是北朝的分裂。

他不能这样做。

&ldquo不行！&rdquo他咬着牙摇头。

她沉默了，良久才幽怨地问：&ldquo你就不想知道第一个孩子吗？&rdquo 他浑身一颤，飞速思索，并没有太费力就能猜想到：&ldquo是在金都草原？&rdquo &ldquo是个女儿。

&rdquo她垂泪，&ldquo胎死腹中。

七郎，就是那样的绝望，绝望到那孩子甚至不愿意来到这世间。

&rdquo 他的腿开始剧烈地疼痛，痛得他几乎无力回应。

然而他想起来了，在缥缈遥远的过去，在混混沌沌的昏迷中，他总是隐约记得她说过些什么。

可是他的神志被拉得太远，以至于从来也没能想起来。

直到这一刻，他想起来金都草原上那个女人求他给她留条活路，想起来她离开那日自己在营帐中听见外面孤鸿的哀鸣。

无数个夜里惊醒，他都要屏息去听，确定窗外没有那样的哀鸣，才能确定梦中的一切都只是梦。

然而他多希望时间能回到他们相逢于龙城外的那个午后，当一切重新开始，他不是他，而她也不是她。

他们只是一对单纯彼此互生好感的年轻人。

平衍叹气，他知道晗辛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提起这件事来，却终究还是败退了下来。

&ldquo好吧。

&rdquo他说，有些自暴自弃，又无限自厌，什么样的人才能生出这样的私心来呢？他听见自己说，&ldquo我来把咱们的孩子送上皇位。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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