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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醉高寒清到骨(3/3)

这些日来，晗辛不知在平宸面前为下面这些人开脱了多少次，众人对她无不慑服，听她的嘱咐，自然没有不遵的。

晗辛走入寝殿的时候，平宸已经累得箕坐在地上。

他的衣角被血浸染，手上也染满了鲜血，抱着剑正粗重地喘息着，看见晗辛进来，登时睁圆了双目，一下子跳起来指着晗辛：&ldquo贱人！你还敢来？！你还敢来？！&rdquo 晗辛目光冷冷地从他面上扫过，又低头去看血泊中的尸体，沉默地等待着平宸的话音落下，这才走过去，从平宸手中接过剑，用自己的衣袖将剑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归入鞘中。

&ldquo陛下的雄心和壮志就是杀这些毫无还手之力之人吗？之前的逢春，如今这孩子，陛下是要将身边之人全都杀光，变作孤家寡人，才肯罢休吗？&rdquo &ldquo你在乎吗？&rdquo平宸虚弱地反驳，在她搀扶自己的时候想要推开她，却手脚软得根本无力反抗，&ldquo你嫌弃朕，你根本看不起朕！&rdquo &ldquo陛下是想让臣妾几十年后想起陛下时，心怀景仰，还是满心不屑呢？&rdquo 平宸一怔：&ldquo你什么意思？&rdquo 晗辛与这少年相处的时日久了，竟然能毫不费力地捕捉到他的思路：&ldquo陛下，你流鼻血了。

&rdquo她神色柔和，似乎丝毫不记得几日前正是自己的言辞逼得这少年发了狂，急怒攻心，以至于到如今虚弱得无力自持。

平宸用衣袖擦了一下鼻下，天青色的衣袖上果然有一抹血痕。

他皱眉看了好一会儿，蓦地推开晗辛的手：&ldquo滚，朕不稀罕你的假慈悲。

&rdquo &ldquo陛下如今不把臣妾叫作阿姊了？&rdquo &ldquo朕的阿姊，会温柔地照顾朕，会耐心地昕朕说话，会让朕靠在她的身前，会陪朕闲聊到天明。

你却是个恶鬼阿修罗，将朕一手带入修罗地狱。

&rdquo他举起双手，看着上面深深浅浅的血迹，怆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凉，就连晗辛听了也不禁动容，&ldquo阿姊，朕这一生只真心待过两个人，一个是阿若，一个就是你。

你老实告诉朕，你让他拿着朕的虎符做什么去了？你们是不是要将这雒都，拱手让给晋王？你们是不是要绑了朕去向晋王邀功？&rdquo &ldquo我们是在帮陛下。

&rdquo晗辛走近一步，从那少年的眼瞳中看清自己的模样，竟是一片苍白凌厉。

&ldquo帮我？&rdquo平宸茫然重复着她的话，仿佛是听见了最可笑的笑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尖锐刺耳，震得殿中帐幔隐隐抖动，&ldquo你们偷朕的虎符是为了帮朕？那么你们杀朕就是为了救朕吗？&rdquo &ldquo陛下&hellip&hellip&rdquo晗辛过去拉住平宸的手，不容他挣扎，&ldquo龙城大军兵临城下，平中书去将昭明城外的兵调回来保护雒都。

陛下纵是怀疑臣妾的忠心，总不该辜负平中书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辛劳奔波的心意吧。

他可是为了陛下，已经与晋王断绝了父子之情的呀。

&rdquo 平宸似乎是被晗辛说动了，又像是真的疲惫已极，任由晗辛牵着他走到御榻旁坐下，双手蒙住面孔，长长叹息：&ldquo阿姊，你说阿若是为了朕去调动昭明城外的军队？&rdquo他抬起头，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ldquo你以为朕不知道他是去给昭明解围的吗？&rdquo 晗辛一怔，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想要重新打量这少年：&ldquo陛下什么意思？&rdquo &ldquo什么意思？&rdquo他看着她，开始冷笑，&ldquo这些日不见阿姊，朕倒是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当初朕服丹是阿姊一力建议的，那天枢丹也是阿姊最早跟朕提起的。

阿若本来与朕无话不说，朕却被阿姊劝着让他出去为朕寻丹，以至于阿若与朕越来越疏离。

阿姊，一切都在你的谋划之中对不对？&rdquo &ldquo陛下是在说笑吗？&rdquo晗辛想笑，却发现无论如何笑不出来，&ldquo陛下怎么会这么想？&rdquo 平宸抬头看入她的眼眸：&ldquo阿姊是恼恨朕拆散了你跟崔相，所以也要离间我跟阿若？&rdquo &ldquo陛下想多了。

&rdquo晗辛心头微微发紧，&ldquo我与崔相本就断无可能。

崔相肩负着天命，他不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女人而放弃他的使命。

&rdquo 平宸像是听信了晗辛的话，伸出双手来，看着微微发颤的手掌，低声道：&ldquo晗辛，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你为什么偷朕的虎符，也不管你明日会如何背弃朕对你的一片赤诚，有一件事朕要你明白&hellip&hellip&rdquo 晗辛几乎无法听平宸继续说下去，良久才能硬着心肠道：&ldquo陛下请说。

&rdquo 平宸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ldquo不管阿若能不能赶回来救援雒都，朕都不会让秦王得逞，朕都有办法让他退兵。

&rdquo 晗辛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听见自己发问的声音发紧：&ldquo陛下有什么办法？&rdquo 平宸冲她咧嘴笑了笑：&ldquo你！&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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