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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清歌惊散楼头雪(2/3)

就这片刻之间，叶初雪已经想透了其中的关节，苦笑道：&ldquo果然他当时有不得不扳倒永德的原因。

&rdquo而她还是一厢情愿地飞蛾扑火，如今想来种种选择都无异于自寻死路，也就怪不得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ldquo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了。

&rdquo连定情信物都拿出来作为资本质押的人，她却赌上了一切去信赖。

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一场惨败简直全无侥幸的道理。

&ldquo是我太蠢了。

&rdquo她努力微笑，倔强地不肯让平宗窥视到自己心中快要把她吞噬掉的黑暗。

&ldquo而你改名换姓绕了这么一大圈，不惜拿性命作赌注就是为了找这个？&rdquo平宗笑了一下，心安不少，&ldquo难怪以你长公主的尊贵身份，愿意在我府中屈居一个侍妾的地位。

&rdquo 叶初雪微蹙眉，脑中灵光闪现，&ldquo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我？&rdquo她仔细地想了想，自问自答，&ldquo罗邂在南朝得势自然于你有利。

这个节骨眼上你却把他暴露给我，肯定不是看准了我拿他没办法。

&rdquo &ldquo我助你报仇，不好吗？&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 平宗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语气突然又暖昧起来：&ldquo你是我的女人。

&rdquo &ldquo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

&rdquo 这话倒真是让平宗惊讶了，他研判着她，想要看出是真心还是假意：&ldquo以你的身份做我的侍妾太委屈了，我得好好送你一份大礼才好。

&rdquo 叶初雪盯着他研判了一会儿，垂下眼皮轻笑：&ldquo我不过是个南朝的寡妇，你大可不必。

&rdquo &ldquo这种话以后不必重复，咱们俩私下不需要这么打机锋。

我知道你的底细，且不会透露出去，你就不用在我面前假装了。

&ldquo假装什么？&rdquo她眨着眼睛问，好像听不懂他的话，&ldquo我只是叶初雪而已。

&rdquo &ldquo自欺欺人。

&rdquo平宗没好气她笑，却也不丢勉强，&ldquo随你。

总之你以后安心跟着我，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就是。

&rdquo &ldquo如此多谢殿下了。

&rdquo 叶初雪将那个锦囊放下，站起来往外走，&ldquo殿下继续忙吧，我酒也喝了，也被殿下捉了，再留下来就是自取其辱了。

&rdquo她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回头又说，&ldquo对了，王妃想让我问问，殿下对世子的处置到底有什么打算？&rdquo &ldquo这件事你这么关心做什么？&rdquo平宗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

明明他算准了她的所有目的行为，明明将她提了个正着，揭穿了所有的目的，不知为什么却没有一点胜利的感觉。

如果他是猎人，那她就是一只轻易放弃了抵抗的猎物，之前的追逐躲闪突然变得多余，她认输得太轻易了。

&ldquo关心世子？&rdquo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无辜，又带着一点儿狡猾，笑得人畜无害，&ldquo因为提这件事儿会让你不高兴，所以就随口说说。

&rdquo 平宗无奈地笑起来，看着她向自己中规中矩地行礼，没好气地挥手：&ldquo行了，该气我早就气过了，你走吧。

告诉王妃这些事儿少打听，知道太多不好。

&rdquo 叶初雪一直到走出了门才觉双腿发软，看着脚下不过十来级的台阶竟然迈不开步子，只得扶着门框站了片刻。

此处门朝西面，厅事高大的屋檐挡住了左手边的视线，眼前是一片密密的冬青花田，右手边有十几株不算高大的树，只是树叶早已落尽，只剩下枝干孤零零突兀地戳着，也不知是什么树。

今日睛雪无风，空气里全是冰雪沁凉的味道。

叶初雪狠狠地吸了几口气，让凉气深入脾肺，将刚才积攒在心底的惊心动魄消化掉。

冷气刺激咽喉，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两眼冒金星。

良久才平息，她喘息着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看，暗暗惊醒，原来自己一直都还是太大意了。

平宗这个人远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阳光炽烈，仿佛忘记了这本不是属于它的季节。

屋顶的积雪反射光线，令人眼睛刺痛。

叶初雪喘息略定，自觉心底恢复镇定，这才抬脚朝台阶下走去。

突然眼角光芒闪动，耳边响起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叶初雪眼睛一花，一股强大的力道从身后袭来，有人将她扑倒，抱着滚下台阶。

天旋地转间，叶初雪居然还能辨认出平宗的气息。

有什么接着她的脸飞过，登时一阵锐痛。

平宗带着她滚落在雪地里，身边噗噗几声暗响，再抬头时只看见三四支箭钉在四周的雪地里，尾羽兀自颤动。

&ldquo楚勒！&rdquo平宗跳起来大吼，看见厅事高大的屋顶上人影晃动了一下。

几十名贺布铁卫已经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飞奔了出来，顺着平宗手指的方向扑过去。

平宗这才将叶初雪拉起来，皱着眉说：&ldquo你受伤了。

&rdquo 叶初雪一愣。

她有过一次受伤的经历，自觉四肢都还完好，就看见平宗伸手在她面上擦下一手的血来。

原来是脸上被擦伤。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再没有别的伤处，这才冲她一笑：&ldquo糟糕，破相了。

&rdquo 叶初雪直到此时才觉得后怕，心狂跳起来，半天都颤抖得说不出话来，死死抓住平宗的衣袖，将暗纹织锦的衣料攥出一团褶皱。

&ldquo怕了？&rdquo平宗像是在安慰她，但说出的话让人听了只能浊气上冲。

叶初雪瞪了他一眼，放开他站直了身子。

平宗喊了一声：&ldquo焉赉！&rdquo 焉赉无声地出现在他身边。

&ldquo护送叶娘子回去。

&rdquo平宗说着，从焉赉腰间抽出一把弯刀来，笑道，&ldquo反正你用双刀，这个借我使使。

&rdquo 焉赉露出担忧的神色：&ldquo将军小心。

&rdquo 平宗将手中的刀掂了掂，豪情勃发：&ldquo放心，我这把刀离老还远得很呢。

&rdquo 他说完发出一声长啸，一时间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都有呼啸之声与之呼应。

平宗摸摸叶初雪的脸，笑道：&ldquo别怕，我杀了贼人回来找你。

&rdquo说完纵身便向箭射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叶初雪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头，焉赉守在她的身边：&ldquo叶娘子，末将送你回去。

&rdquo 叶初雪皱眉问他：&ldquo堂堂北朝最高将官，拎着把刀去追个刺客，这是你们的习俗？&rdquo 焉赉被她问得笑了：&ldquo想来是这些日被政务缠得烦了，借机去舒展筋骨。

&rdquo 叶初雪不赞同地摇头：&ldquo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这也太冒险了。

&rdquo &ldquo等将军回来，叶娘子不妨好好劝劝。

&rdquo 叶初雪朝他看了一眼，只见焉赉眼中带笑，丝毫不见紧张神色，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北朝男女之防远比南方宽松，焉赉身为平宗亲信护卫，出入内府毫无阻碍。

看来他对内府也十分熟悉，带着叶初雪抄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将她送回住处。

焉赉是叶初雪从昭明就认得的人，两人虽然交流不多，此时经历了这么多事重遇，自然而然有一种亲切感，也不须多余的客套，一路无言地来到山脚下。

焉赉看着山术掩映中那一片青砖房子，叹了一口气：&ldquo当年长乐郡主便住在这儿。

&rdquo 叶初雪好奇起来：&ldquo我隐约听说这里是晋王的妹子旧日住处，她如今哪儿去了？&rdquo &ldquo走了。

&rdquo焉赉的回答言简意赅。

走了两步侧头，见叶初雪斜睨者他一脸讥讽，只得又说：&ldquo长乐郡主是女豪杰，却着了男人的道，最终心碎远走，我们大伙儿都十分惋惜。

这事儿将军不大愿意提起，所以如今知道的人也就不多了。

&rdquo 叶初雪听了一呆，心中隐隐对那个从未谋面的长乐郡主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好奇来。

&ldquo她去哪儿了？&rdquo &ldquo不知道。

&rdquo焉赉说起长乐郡主也是满心帐惘，&ldquo她从小跟着贺布卫的弟兄们一起练习骑射行军，大家都当地好手足。

&rdquo 两人一路说着上了台阶，有人等在门前蜡梅树下。

焉赉眼睛一亮，&ldquo晗辛！&rdquo随即想起了她之前逃脱的事儿，眉头一皱，板起脸问，&ldquo你戏弄得我好苦。

&rdquo 晗辛走过来含笑施礼：&ldquo那时也是追不得已。

焉赉将军，你就别生我气了。

&rdquo她说这话时，可怜巴巴看着对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焉赉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看得有些绷不住，无奈地朝叶初雪看了看，又朝晗辛看了看，叹口气说：&ldquo各为其主而已，你也不必道歉，我也没有生气。

&rdquo 晗辛甜甜地一笑：&ldquo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生我的气！&rdquo &l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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