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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怎堪人烟寒橘柚(2/3)

一下，问：&ldquo阿若呢？没有陪陛下练习吗？&rdquo 高贤心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到这个时候才略微松了些：&ldquo世子身上有晋王您的重托，平日公务繁忙，没有多少时间来陪陛下练习。

&rdquo 平宗皱眉：&ldquo不过是让他将每日下面各部的公文总结摘抄传个信，哪里就公务繁忙了？不过借口荒废学业罢了。

&rdquo &ldquo这倒不是。

&rdquo高贤仍旧耐心地微笑着,絮絮地说，&ldquo世子倒是从不敢耽误崔大人的课。

他常常跟崔大人讨论治国方略,这也是遵从晋王您的吩咐。

&rdquo 两人一路说着,已经进了内殿。

殿内被隔出了里外两间,里面是皇帝的御榻,外面是皇帝日常起居的地方。

平宗见分隔空间用的屏风里面灯火辉煌,外面却连一个随侍的内侍都没有,知道平宸一定在里面,正要往前走,衣袖突然被高贤提住。

高贤盯着他的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ldquo陛下请晋王入内室相谈。

&rdquo这本是句废话,平宗本来就打算进去,被他这样拦了一拦,不由诧异至极,低头看着高贤死死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斟酌了片刻,同道:&ldquo楚勒在宫外等候,你有话要对他说吗?&rdquo 高贤垂下眼皮一言不发。

平宗想了一下,从腰间蹀躞带上解下一个象牙牌递给他:&ldquo这件赏你了,去吧。

&rdquo 高贤立即接过,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平宗又在屏风外站了片刻,才绕了进去。

里间平宸单脚跳着冲他过来,老远便喊:&ldquo阿兄,你总算回来了!&rdquo 平宗赶紧拜倒行礼:&ldquo拜见陛下。

未经召唤擅自人宫,请陛下恕罪。

&rdquo 少年跳到平宗面前,满脸喜色地两手在平宗双臂上一扶,本意是要将平宗扶起来。

不料他自己一条腿不方便,一弯腰就失去平衡,整个人向下跌倒,幸亏平宗反应敏捷,双手一托,稳稳撑住平宸,不让他摔倒。

平宗朝平宸身后望去,见平若在一旁立着,不满地低声呵斥:&ldquo还不过来扶着陛下,傻愣着干什么?&rdquo &ldquo不妨不妨。

阿兄别骂阿若,是朕禁止他搀扶的。

不过就是一点儿小伤,弄得像是废了整个人似的就扫兴了。

&rdquo平宸连忙替平若挡了平宗的怒视,伸手让早就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内侍搀扶着自己往榻边走去，&ldquo阿兄一路辛苦了。

吃过饭了吗？朕让人给你留了半只羊腿,你吃点儿吧。

&rdquo 殿中四壁皆燃有蜡烛,将偌大的延庆殿照得明晃晃如同白昼。

平宗借着光飞快地扫视了两个少年一眼,见他们神色绷得紧紧的,却面上都带着笑,便也笑道:&ldquo也好,这一路也没有吃过东西。

&rdquo 平宸于是命人抬上一张小几来,几上放有酒肉。

龙城风俗胡汉杂糅,衣食住行都颇受南风影响,皇室中平宸、平若这一代年龄相仿的子弟汉化已经很深,平日里除了还保留打猎的传统外,衣锦着鲜、吟诗作对、书画金石上的爱好,都跟南方的士族子弟差不太多,唯独饮食上还保留很浓的胡风。

丁零人不吃牛肉,主食惯来都是以羊肉为主,端上来这半截烤羊腿就是地地道道草原风味。

不但如此,食盘旁没有筷子,只有一把匕首,以刀割肉吃,也是纯正的草原习俗。

平宗盘腿坐在几后,抬头向平宸望了一眼,见那少年皇帝正目光灼灼望着自己,一旁的平若虽然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眸不语,两只手在身侧却紧紧捏住了衣裳。

平宗想了想,自己动手斟了一壶酒,向皇帝略举了举,告了一声罪,笑道:&ldquo多谢陛下赐酒肉,臣就不敬了。

&rdquo 平宸笑道:&ldquo你快吃,吃完跟朕好好说说这次出去的见闻。

&rdquo 平宗失笑,喝了一口酒放下说:&ldquo边境巡防,又不是游山玩水,哪儿有什么好玩的见闻。

&rdquo 平宸叹息:&ldquo只要能出得了龙城,便是让朕卖力气养马也是好玩的。

&rdquo &ldquo陛下少年心性,到底贪玩。

卖力气养马倒也不必,等开春了,臣可以陪陛下去北边行猎。

&rdquo平宗眼中带笑,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朝皇帝的脚上看了一眼，&ldquo只是陛下这腿&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碍事,到时候定然就好了。

&rdquo平宸笑嘻嘻地将这个话题抹过,催促平宗,&ldquo阿兄怎么不吃肉?&rdquo &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平宗见问,心里估算了一番,点点头笑道,&ldquo这次出去也是代陛下劳军,御赐的酒肉吃过不少&hellip&hellip&rdquo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少年皇帝一眼,目光炯炯,在旁人看来几乎就是身为摄政王狂妄藐视皇帝的罪证。

平宸在这样的目光下竟然从额角流下一滴汗来。

平宗这才垂下眼皮,遮住自己锋芒毕露的目光,笑道:&ldquo但陛下赐餔,臣不敢辜负&hellip&hellip&rdquo他唇边笑意未消,又飞快地瞥了皇帝一眼。

平宸仿佛被他这一眼盯住,本来伸手去拿面前茶碗的手顿在了半空,动弾不得。

平宗已经伸手拿起那把匕首。

烛光突然晃动了一下,映得匕首寒光闪烁,刺得人不由自主眯起眼来。

平宸身边有人大喊:&ldquo凶器,陛下小心！&rdquo 这一声如银瓶乍裂,撕碎了殿中密不透风的平静,一股冷风冲破门扉,直入中殿。

平宗心中一沉,握住匕首的手紧了紧。

他抬眼望着发声的人,那是他的嫡亲长子平若。

平宗眼中一片惊痛。

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除了他。

平宸回过神来,伸手要去推平若,但已经来不及了。

平若将茶碗重重砸在地上,掉得粉碎,发出的响声将所有人的心神都震得颤了两颤。

被夜里寒风裏挟的杂乱的脚步声几乎立即就从外面拥了进来,殿中蜡烛风雨飘摇地摇晃起来,屏风被撞得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嘈杂声,三十多个内侍在高贤的带领下冲了进来,刀光霍霍,刺痛了人的眼。

平宗从震惊中回神,看了看手里握着的匕首,再望向摔了茶碗后死死挡在皇帝身前的平若,站起来一脚場翻矮几,一个跨步上来揪住他的衣襟:&ldquo是你？！&rdquo 皇帝高喝:&ldquo还不将逆臣拿下!&rdquo 内侍们得到指令,哗的一声拥上去将平宗团团围在中央,二十多把刀明晃晃指着他。

平若趁机脱身,闪身躲到平宸身后。

几十号人,行动间除了鞋底磨在地板上的簌簌声外,毫无杂音,动作整齐划一,各有所司,显见是经过训练的。

平宗抬头通视着皇帝冷笑:&ldquo陛下的好计谋!&rdquo他一边说着,突然向前踏上一步。

执刀内侍们哗啦啦地被他逼着连连后退,整个包围圈都随着他的步伐向皇帝的方向移动。

皇帝已经退无可退,再次喝道:&ldquo快动手,格杀勿论！&rdquo 平若惊得大喊起来,&ldquo不要伤他性命！陛下,你答应过我的！别伤他性命！高貂珰,高貂珰,你手下留情!&rdquo 平宗冷笑连连,突然抬起双臂,右手犹握着匕首,惊得右边的内侍尖叫一声,挥刀闭着眼就砍过来。

一群人中,只要有了带头的,余者会立即追随,众内侍见有人挥刀,便也跟着一起动手。

不料就在此时,平宗突然又向前冲了两步,手中匕首快如闪电,飞快地几个起落,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内侍人人捂着眼睛惨叫起来,趁着众人惊呆发怔,已经冲出了包围圈,伸手就将平宸提到了自己面前,右手疾挥,那柄已经毀了好几个人眼暗的匕首向着少年皇帝的眼睛刺过去。

尖叫惊呼声四下里响起,平若扑过去抱住父亲的胳膊:&ldquo父王！别！&rdquo 平宗怒视他一眼，抬脚将他踢翻：&ldquo滚开！&rdquo如此说着，匕首却因为平若这一下偏了准头擦着皇帝的脸划了出去。

平宗再刺，平若从地上翻起来，两只手死死握住匕首的刀刃，大喊：&ldquo父王，你真想做逆臣么？！&rdquo 这匕首是皇帝和平若两人备下给平宗下套用的，看着寒光闪闪，却并不怎么锋利。

但平若情急之下死死握住锋刃，双手已经是鲜血横流。

皇帝平宸被制住，内侍们不敢有所动作，他知道这一着险棋已经败了，闭目长叹一声：&ldquo阿兄，此事是我一手策划，与旁人无关，希望你不要累及旁人。

&rdquo言罢突然抬手将袖子上缀着的一颗珠子咬下来。

幸亏平宗早就料到了这一招，急忙丢了匕首一把掐住他的两颊用力一托，撬开他的口，那粒包裹着水银的珠子就从平宸口中跌了出来。

可这样一来武器脱手，到了平若手中，登时形势逆转。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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