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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且从此去入龙城(2/3)

翼形。

丁零人进入中原一百多年，铸铁技艺早已不是当年驰骋草原时所能比，军队中大多已经采用更加平稳精准的三翼簇，只有草原上的猎手还在用这种两翼箭簇。

&ldquo有趣。

&rdquo平宗拿起一支箭来细细打量，突然发现了点什么，凑近火光细看，原来箭杆上刻着一个简陋的&ldquo罗&rdquo字。

楚勒也看见了，惊讶地&ldquo咦&rdquo了一声，望向平宗：&ldquo是罗邂的箭？&rdquo 早年罗家被族诛，罗家上下一百多口，只有罗邂在父兄旧部的掩护下侥幸逃了出来，流亡北朝，曾经在平宗身边参赞军机，楚勒焉赉这些平宗的亲信与他都算熟识。

丁零人善围猎，一个猎物常常几家争夺，因此有在箭杆上刻名字以示所有权，罗邂当年入乡随俗，也曾经刻过一批这样的箭，因此楚勒才会一眼认出。

平宗手中拿着箭杆翻来覆去转着看，若有所思：&ldquo箭是罗邂的箭，人却未必。

&rdquo 丁零人虽然入主中原已近百年，但楚勒却是草原上长大的男儿，心思到底简单纯朴些，听平宗这么说了要愣一下，才能想到既然是匿名追杀，又怎么会用宣示身份的箭。

&ldquo难道是要陷害罗邂？可罗邂已经走了，什么人要陷害他。

&rdquo 平宗笑了一下，把一支箭在手指间玩得轮转，&ldquo陷害未必，倒是个传递讯息的好办法。

如果不是这支箭，谁会想到他竟然会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rdquo 楚勒蹙眉，困惑不解：&ldquo南边一直没有消息回来，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rdquo 平宗望着火光出神，缓缓道：&ldquo是啊，她究竟是什么人？&rdquo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树枝摩挲的声音，楚勒喝问：&ldquo谁？！&rdquo 急促的脚步声向后退，一直到了毡帐边上才消失。

平宗和楚勒相视一笑，眼中尽是了然。

平宗喝了一大口酒，映着火光的眸子闪闪发亮，&ldquo楚勒，罗邂到南边的事儿你再多查查。

这女人肯定跟他有关系。

&rdquo &ldquo明白！&rdquo 晗辛回到毡帐，将窥听到的平宗二人的话复述给叶初雪听，末了满心疑惑地问：&ldquo这罗邂到底想要传递什么消息，哪里有传递消息出这样的杀招的。

&rdquo 叶初雪面色惨淡地一笑，咬着牙闭目不言。

中秋之变的时候晗辛在外，对凤都的情形所知不多，也只是知道长公主永德被琅琊王和罗邂联手陷害跌了个大跟头，至于永德与罗邂之间的恩怨纠葛，她虽有耳闻却对详情不甚了了，因此无法参透这场追杀背后的玄机。

叶初雪身受重伤，全靠一股倔强不肯示弱的心劲儿强撑，之前喝过的那几口酒到这个时候酒劲才上来，再也支持不住，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样，软软躺在垫子上，渐渐觉得头晕耳鸣，浑身发冷，伤口像是着了火一样灼痛，痛感沿着血脉在周身游走，仿佛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都会让她痛得浑身颤抖。

晗辛察觉不对，伸手往她头上一探，只觉热得烫手，吓了一跳，手边连一杯水都没有，慌得连忙站起来想出去叫人，却被叶初雪浑浑噩噩地拽住衣角死活不松手。

晗辛只得在她身边跪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她夙日体寒，那双手一向凉得惊人，此刻被晗辛握在手中，却如同一块烧红的碳一样。

&ldquo夫人，夫人，你听得见我说话吗？&rdquo晗辛轻轻地呼唤，不知道她的用意。

叶初雪睁开眼直直瞪着她，目光却似乎穿过了晗辛的身体落在遥远虚空不知名的角落里。

她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口齿含糊，声音暗哑几不可闻，晗辛要将耳朵贴近她唇边，才勉强分辨出来：&ldquo好&hellip&hellip难受&hellip&hellip&rdquo她低声说，听上去却不像是在诉苦，而是在用幽怨的语气调笑，&ldquo你很难受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rdquo晗辛一怔，不由自主回头看看身后，毡帐里除了她们俩没有任何人，&ldquo夫人你说什么？&rdquo &ldquo发现我没死，你很难受吧。

&rdquo即使被发热折磨，叶初雪还是笑出来，只不过笑声没有离唇，便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又牵动了伤口，忍不住低低痛呼一声，却又咬牙忍住，咯咯地笑：&ldquo罗邂，罗子衾，你如今真是好手段！&rdquo话没说完，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ldquo夫人，夫人&hellip&hellip&rdquo晗辛又惊又怕，忍不住大声呼唤。

猛然想起柔然人治病的法子，将没有喝完的酒倒在手心，在叶初雪的胸口和丹田用力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这两处都被搓得通红　，忽听叶初雪长长地呻吟了一声，胸口郁结的一口气呼了出来。

晗辛知道已经将她抢救了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一软跌坐在垫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叶初雪缓缓睁开眼睛。

晗辛顾不上擦头上的汗，过去握住她的手：&ldquo你觉得如何了？&rdquo 叶初雪回了回神，缓缓转动眼珠四下看了看，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

之前的激愤已经不复见，她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慢慢摇了摇头，再也没有余裕回答探问，转身面向里侧蜷起身体，抱住自己的肩膀，将头深埋在胸前，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一晚上弦月挂在树梢，不论风来雪去，寒鸦绕树，都始终流连不去，直至天色将明，雾霭渐渐散去，马蹄声惊动了火堆灰烬旁的两个人。

楚勒最先跳起来，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张望了片刻，回头对平宗说：&ldquo焉赉来了。

&rdquo 平宗看了看天色，笑道：&ldquo他耽误到这个时候，一会儿还要赶路，要辛苦些了。

&rdquo 楚勒也笑起来：&ldquo丁零男儿，骑着马也能睡觉，不怕的。

&rdquo 说话间，焉赉已经疾奔到面前。

他如其他两人一样，也是骑一匹马，备一匹马，到了近前楚勒便跳起来帮他接应。

焉赉将缰绳甩给楚勒，来到平宗身边抚胸行礼，&ldquo将军。

&rdquo 平宗点点头，用树枝从灰烬中翻出一块芋头扔给他：&ldquo吃点儿东西吧。

&rdquo 焉赉咧嘴一笑，问：&ldquo酒呢？&rdquo 平宗没好气，冲楚勒一摆头：&ldquo找他要去。

我没有。

&rdquo 楚勒笑起来，一边给马调整笼头，一边笑道：&ldquo将军的酒招待客人了。

&rdquo他说着解下腰间的酒囊抛了过去。

&ldquo客人？&rdquo焉赉的目光顺着楚勒指的方向望过去，只看见树丛中那个小小的帐篷安静地笼罩在冬日清晨林间的雾霭中。

枝头鸦雀扑棱着翅膀飞出去，树林深处野鹿警惕地向这边窥伺。

焉赉本能地察觉到毡帐里面有一双眼睛正在观察着这边。

焉赉不动声色地喝下一大口酒，来到平宗身边坐下，从他手中接过肉脯胡饼大口嚼了起来。

平宗问：&ldquo阿勒颇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rdquo &ldquo昨夜执将军腰佩去见尧统领，他立即派遣了五个百人队去救火安置灾民。

到半个时辰前终于把火全部扑灭，受灾的灾民也已经在安置了。

天亮前尧统领亲自去查看了现场，也安排人了抽调物资资助灾民，一切都已经妥当，属下不敢耽误，就先走了。

&rdquo他将那枚青玉腰佩双手奉上给平宗：&ldquo尧统领让属下将这个还给将军。

&rdquo &ldquo好。

&rdquo平宗相当满意。

这枚青玉腰佩是他作为太宰的信符。

北朝制度，太宰都督中外军事，这枚腰佩可以调动整个北朝所有的军队，尧允敢动用军备物资救灾，就是凭借了这枚腰佩的缘故。

平宗将腰佩交给尧允本也有试探的用意，这次尧允的反应倒是颇为满意。

他收好腰佩，又问：&ldquo损失情况呢？&rdquo &ldquo火是从四个地方同时起的，发现的及时，倒是没有烧到别人家，只是严家算是彻底毁了。

严若涵本来已经被人救了出来，却舍不得家财，趁人不备又冲了进去，结果房梁正好塌下来&hellip&hellip&rdquo 平宗一惊，追问：&ldquo现在怎么样了？&rdquo 焉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ldquo刚刚找到抬出来，已经不行了。

&rdquo 平宗蹙起眉头，一言不发地扭头向叶初雪所在的毡帐望去。

焉赉将胡饼几口吃完，凑到近前低声说：&ldquo倒是听见一个有趣的传闻。

将军大概也会感兴趣。

&rdquo 平宗看了他一眼，&ldquo你说。

&rdquo &ldquo听说南朝的永德长公主没有死。

&rdquo 平宗微微意外：&ldquo什么？&rdquo 楚勒收拾好马匹，听见这话凑过来问，&ldquo不是说中秋宫变失败被赐自缢了吗？&rdquo 焉赉嘿嘿一笑：&ldquo这事儿跟罗邂也有关系。

具体情形过几日会有详细的报告过来。

听说当日罗邂在燕回渡发现了她的踪迹。

&rdquo 楚勒对罗邂从无好感，幸灾乐祸地笑道：&ldquo那小子定然吓得够呛。

&rdquo他说完这句，突然想起来，不由自主朝毡帐望了一眼，问平宗：&ldquo将军，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个女人会不会&hellip&hellip&rdquo 焉赉摇了摇头：&ldquo你是说长乐驿的那个女人吗？应该不是。

听南边的消息说，永德当日遭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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