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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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3)

学牛吃辛辣的印度胡椒这一切都得到父母们的赞成。

奥雷连诺第二和霍.阿卡蒂奥第二圣索菲娅.德拉佩德的任性的孪生子,是最先带着石板、粉笔以及标上本人名字的铝杯进教室的;继承了母亲姿色的雷麦黛丝,已经开始成为闻名的“俏姑娘雷麦黛丝”。

尽管年岁已高、忧虑重重,而且不断办理丧事,乌苏哪仍不服老。

在圣索菲怔。

德拉佩德协助下,她使糖果点心的生产有了新的规模几年之中,她不仅恢复了儿子花在战争上的财产,而且装满了几葫芦纯金,把它们藏在卧室里。

“只要上帝让我活下去,”她常说,“这个疯人院里总有充足的钱。

”正当家庭处在这种情况下的时候,奥雷连诺·霍塞从尼加拉瓜的联邦军队里开了小差,在德国船上当了一名水手,回到了家中的厨房里他象牲口一样粗壮,象印第安人一样黝黑、长发,而且怀着跟阿玛兰塔结婚的打算。

阿玛兰塔一看见他,就立即明白他是为什么回来的,尽管他还没说什么。

在桌边吃饭时,他俩不敢对视。

可是回家之后两个星期,在乌苏娜面前,奥雷连诺·霍塞竟盯着阿玛兰塔的眼睛,说:”我经常都想着你。

”阿玛兰塔竭力回避他,不跟他见面,总跟俏姑娘雷麦黛丝呆在一起。

有一次,奥雷连诺·霍塞问阿玛兰塔,她打算把手上的黑色绷带缠到什么时候,阿玛兰塔认为侄子的话是在暗示她的处女生活,竟红了脸,但也怪自己不该红脸。

从奥雷连诺·霍塞口来以后,她就开始闩上自己的卧窒门,可是连夜都听到他在隔壁房间里平静地打鼾,后来她就把这种预防措施忘记了。

在他回来之后约莫两个月,有一夭清晨,阿玛兰塔听到他走进她的卧室,这时,她既没逃跑,也没叫嚷,而是发呆,感到松快,她觉得他钻进了蚊帐,就象他还是小孩几时那样,就象他往常那样,于是她的身体渗出了冷汗;当她发现他赤身露体的时候,她的牙齿止不住地磕碰起来。

“走开,”她惊得喘不上气,低声说。

“走开,要不我就叫啦。

”可是现在奥雷连诺·霍塞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已经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兵营里的野兽了。

从这一夜起,他俩之间毫无给果的搏斗重新开始,直到天亮。

“我是你的姑姑,”阿玛兰塔气喘吁吁地低声说,“差不多是你的母亲,不仅因为我的年龄,也许只是没有给你喂过奶。

”黎明,奥雷连诺走了,准备夜里再来,而且每次看见没有闩上的房门.他就越来越起劲。

因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欲念。

在占领的城镇里,在漆黑的卧室里,特别是在最下贱的卧室里他遇见过她:在伤者绷带上的凝血气味中,在面临致命危险的片刻恐怖中,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她的形象都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从家中出走、本来是想不仅借助于遥远的距离,而且借助于令人发麻的残忍(他的战友们把这种残忍叫做“无畏”),永远忘掉她:但在战争的粪堆里,他越污损她的形象,战争就越使他想起她。

他就这样在流亡中饱经痛苦,寻求死亡,希望在死亡中摆脱阿玛兰塔,可是有一次却听到了有个老头儿讲的旷古奇闻,说是有个人跟自己的姑姑结了婚,那个姑姑又算是他的表姐,而他的儿子原来是他自己的祖父(注:一种乱婚)。

“难道可以跟亲姑姑结婚吗?”惊异的奥雷连诺·霍塞问道。

“不仅可以跟姑姑结婚,”有个士兵胡说八道地回答他。

“要不,咱们为啥反对教士?每个人甚至可以跟自己的母亲结婚嘛。

” 这场谈话之后过了两个星期,奥雷连诺·霍塞就开了小差。

他觉得,阿玛兰塔比以前更苍白了,也更抑郁和拘谨了,已经成熟到了头,但在卧室的黑暗里,她却比以前更加热情。

虽然勇敢地抗拒,但又在激励他。

“你是野兽,”被他追逼的阿玛兰塔说。

“难道你不知道,只有得到罗马教皇的许可才能跟姑姑结婚?”奥雷连诺。

霍塞答应前往罗马,爬过整个欧洲,去吻教皇的靴子,只要阿玛兰塔放下自己的吊桥。

“问题不光是许可,”阿玛兰塔反驳。

“这样生下的孩子都有猪尾巴。

” 对她所说的道理,奥雷连诺·霍塞根本听不进去。

“哪怕生下鳄龟也行,”他说。

有一天清晨,他因欲望没有得到满足而觉得难受,就到卡塔林诺游艺场去。

他在那儿找了一个廉价、温柔、乳房下垂的女人,这女人暂时缓和了他的苦恼。

现在,他想用假装的轻蔑未制服阿玛兰塔了,他走过长廊时,看见她在缝纫机上异常灵巧地干活,他连一句话也没跟她说。

阿玛兰塔觉得如释重负,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突然下新想到了格休列尔多·马克斯上校,怀念起了晚间下棋的情景,她甚至希望在自己的卧宗里看见上校了。

奥雷连诺.霍塞没有料到,由于自己错误的策略,他失去了许多机会。

有一大夜里,他再也不能扮演无所谓的角色了,就来到了阿玛兰塔的房间。

她怀着不可动摇的决心拒绝了他,永远门上了门。

奥雷连诺。

霍寒回来之后过了几个月,一个身姿优美、发出茉莉花香的女人来到马孔多乌苏娜家里,还带来了一个约莫五岁购孩子,女人说这孩子是奥雷连诺上校的儿子,希望乌苏娜给他命名。

这无名孩子的出身没有引起仟何人的怀疑:他正象当年第一次去参观冰块的上校。

女人说,孩子是张开眼睛出世的,而且带者成年人的神情观察周围的人,他一眨不眨地凝视东西的习惯,叫她感到惊异。

“跟他父亲一模一样,”乌苏娜说。

“只差一点:他的父亲只要用眼睛一瞧,椅了就会自己移动。

”孩子给命名为奥雷连诺,随母亲的姓,根据法律,他不能随父亲的姓。

除非父亲承认他。

教父是蒙卡达将军。

阿玛兰塔要术把孩子留给她抚养,可是孩子的母亲不同意。

就象拿母鸡跟良种公鸡交配一样,让姑娘去跟著名的军人睡觉,这种风习是乌苏娜从没听说过的,们在这一年中,她坚决相信确有这种风习,因为奥雷连诺上校的其他九个儿子也送来请她命名。

其中母大的已经超过十岁,是个黑发、绿眼的古怪孩子,一点也不象父亲。

送来的孩子有各种年龄的,各种肤色的,然而总是男孩,全部显得那么孤僻,那就无可怀疑他们和布恩蒂亚家的血统关系了。

在一连中该子中,乌苏娜记住的只有两个。

一个高大得跟年岁不相称的小孩儿,把她的一些花瓶和若下碟子变成了一堆碎片.因为他的手似乎具有碰到什么就粉碎什么的特性。

另一个是金发孩子,氏着母亲那样的灰蓝色眼睛,姑娘一般的长鬃发。

他毫不腼腆地走进房来,仿佛熟悉这里的一切,好象他是在这里长大的,径直走到乌苏哪卧室里的一个柜子跟前,说:“我要自动芭蕾舞女演员,”乌苏娜甚至吓了一跳。

她打开柜子,在梅尔加德斯时期留下的、乱七八糟的、沾满尘土的东西中间翻寻了一阵,找到了一双旧长袜裹着的芭蕾裤女演员这是皮埃特罗·克列斯比有一次拿来的,大家早就把它给忘了,不过十二年工夫,奥雷连诺在南征北战中跟一些女人个在各地的儿子十七个儿子都取了奥雷连诺这个名字,都随自己母亲的姓。

最初,乌苏娜给他们的衣兜都塞满了钱,而阿玛兰塔总想把孩了留给自己,可是后来,乌苏娜和阿玛兰塔都只送点礼品,充当教母了。

“咱们给他们命了名,就尽了责啦,”乌苏娜一面说,一面把每个母亲的姓名和住址、怯子出小的日期和地点记在一本专用册千里。

“奥雷连诺应当有一本完整的账,因为他回来以后就得决定孩子们的命运。

”在一次午餐中间,乌苏娜跟蒙卡达将军谈论这种引起担忧的繁殖力时,希望奥雷迁诺上校有朝一日能够回来,把他所有的儿子都聚到一座房了里。

“您不必操心,大娘,”蒙卡达将军神秘地回答。

“他会比您预料的回来得早。

” 蒙卡达将军知道一个秘密,不愿在午餐时透露,那就是奥雷连诺上校已在回国的路上,准备领导最长久的、最坚决的、最血腥的起义,一切都超过他迄今发动过的那些起义。

局势又变得紧张起来,就象第一次战争之前的几个月一样。

镇长本人鼓励的斗鸡停止了。

警备队长阿基列斯·里十多上尉实际上掌握了民政大权。

自由党人说他是个挑拨者。

“可怕的事就要发生啦,”乌苏娜向奥雷连诺·霍塞说。

“晚上六点以后不要上街。

”她的哀求没有用处。

奥雷连诺·霍塞象往日的阿卡蒂奥一样,不再属于她了。

看来,他回到家里,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又有了他的怕怕霍·阿卡蒂奥那种好色和懒惰的倾向。

奥雷连诺.霍塞对阿玛兰塔的热情已经媳灭,在他心中没有留下任何创痕。

他仿佛是在随波逐流:玩台球,随便找些女人解闷,去摸乌苏娜密藏积蓄的地方;有时回家看看:也只是为了换换衣服。

“他们都是一个样,”乌苏娜抱怨说。

“起初,他们规矩、听话、正经,好象连苍蝇都不欺负,可只要一长胡子,马上就去作孽啦。

”阿卡蒂奥始终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出身,奥雷连诺.霍塞却跟他不同,知道他的母亲是皮拉.苔列娜。

她甚至在自个儿屋里悬了个吊铺给他睡午觉。

他俩不仅是母亲和儿子,而且是孤独中的伙伴。

在皮拉·苔列娜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的火星也熄灭了。

她的笑声已经低得象风琴的音响;她的乳房已经由于别人胡乱的抚弄而耷拉下去;她的肚子和大腿也象妓女一样,遭到了百般的蹂躏;不过,她的心虽已衰老,却无痛苦。

她身体发胖,喜欢叨咕,成了不讨人喜欢的女人,已经不再用纸牌顶卜毫无结果的希望,而在别人的爱情里寻求安宁和慰藉了。

奥雷连诺·霍塞午休的房子,是邻居姑娘们和临时的情人幽会之所。

“借用一下你的房间吧,皮拉,”她们走进房间,不客气他说。

“请吧,”皮拉回答。

如果是成双结对而来的,她就补上一句:“看见别人在床上快活,我也快活嘛。

” 替人效劳,她向来不收报酬。

她从不拒绝别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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