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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OUR一直穿旗袍,现在你在我们Venus……” 信任和质疑在胸腔中澎湃。
贺寒声顿了顿,还是放缓了语气,克制地说:“陈旖旎,你弄清楚一点,Venus不是第二个LAMOUR。
” 陈旖旎听他说了一通,面色却始终平静。
她指尖夹了支烟,看着满面薄怒的贺寒声,毫无情绪地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说,Venus是第二个LAMOUR了?” “那你用——” “旗袍设计不是LAMOUR独一家,是中国的传统服饰——LAMOUR也从没给自己贴标签是专门做旗袍的——我看你是在国外待傻了,”她冷冷看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设计稿,边收拾着桌面上其他画稿,一张张地夹入文件夹,“一个琵琶领口的设计而已,给你刺激成这样。
” 她收拾好,平静地抬起头,笑道:“贺寒声,我还没怕跟前公司争高下,你是有多怕输?” “……” “还有,LAMOUR对于我是过去式了,我爱穿什么是我的事,”陈旖旎拎起一边的包,挎在臂弯,转身要走前,又看了看他。
他满脸都是质疑。
从那天他质问她是否见了LAMOUR的人后,就是这幅表情了。
她又失望地对他笑笑,“当然,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
” “……” “走了。
” “陈旖旎——” 贺寒声在她要走到门边时,又唤她一声。
陈旖旎回身,懒懒道:“还有事?还是,还想找茬?” “你跟……沈京墨,”贺寒声抿了下唇,抬头看着她,“不也早就是过去式了吗?” 想起他三年之前第一次遇见她。
她就是那么站在雪地中,看着一家中式旗袍店橱窗里的旗袍出了很久的神。
这三年来,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关系亲近的上下级。
可却总不够亲近。
沈京墨出现之前,贺寒声只知她原来是LAMOUR的陈旖旎。
除此之外,对她,对她的过去,对星熠的亲生爸爸,都一无所知。
因为她从来对他都是闭口不提。
就连在这个敏感时期,私下里见过LAMOUR的人两三回,也并未对他提起过。
“过去的,”陈旖旎红唇微启,语气平静,“已经过去了。
” “已经过去了,”贺寒声苦笑,“你一点都不了解他。
” “……”陈旖旎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 贺寒声疏懒地倚在办公桌上,抱着手臂看她:“我看,你倒不如把孩子还给他——就像你离开LAMOUR那样——六年前,你不也把你一心打造的LAMOUR给他了吗?” 他在她脸色更差之前,补充道:“他不就想要这个孩子吗?” 陈旖旎直视他,一字不言。
“不好意思,我那天看到了,”贺寒声徐徐道,“我看到,有个女人去找了星熠。
那个年纪的女人,还坐着S&R的车,身边跟着沈京墨的助理,肯定是——” 他见她脸色差了些许,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僭越,嗫嚅一下唇,低声缓缓道:“如果他只是想要这个孩子才接近你,你不如就把孩子给他——” 陈旖旎这才出声:“给他,所以呢?” 贺寒声一顿。
他还未说话,她已淡笑着替他补充:“所以,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 “贺寒声,你说我不懂他,”陈旖旎拿着文件夹的指尖儿紧了紧,深深提了口气,看着他,“作为朋友,你也不懂我。
” “陈旖旎……” “当然,没有谁是必须要懂谁的。
”陈旖旎自嘲地笑笑,“你今天怀疑我,不就觉得我是动摇了想回LAMOUR了么?” “我真没想到,我就是见了我几个老朋友,开始穿旗袍,设计稿上用一个小小的传统元素,居然,也能让你怕成这样,”陈旖旎语气很平静,“你不用这么患得患失的,我们就只是朋友而已,我只是Venus的设计师,你开我一份工资,我替你效命,换了另一个人也这么做。
” “——陈旖旎。
” “你不用说了,”她神情颇失望,红唇虚勾起,“说再多,朋友也没得做了。
” “……” 说完后,她转身就走了。
一整天没吃饭,脚步虚浮,经过楼道去乘电梯时,她还需要扶着栏杆走一段距离。
看了看表已经五点了。
别的设计师还在楼下的设计室中等她过来,她一会儿下班了还要去接星熠放学。
她还没有吃饭。
昨晚研究设计稿,觉都没睡好。
突然就很累。
进了电梯,电梯门关闭之时,贺寒声朝她快步地奔过来,边喊她的名字:“陈旖旎——” “等等——我还有话说。
” 她冷淡地瞥了他眼,用力按上了电梯门关闭的按钮。
满世界才安静下来。
看了下手机,沈京墨给她发来了消息。
来自三四个之内,他说他已经到伦敦了,问她今天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吃饭。
巴黎虽然不下雪了,但又降温了。
要她多穿一些。
他还问星熠今天乖不乖。
如果闹她的话,他回来会替她收拾小孩儿。
他还拍了伦敦一条街道的照片。
是个很美的雾天,一条松柏路茂盛又漂亮,丝毫没被寒冷天气折了气势。
从前她在巴黎上学的那几年,也跟他去过一次伦敦。
那时脚步匆匆,没时间停下好好欣赏。
空中飞过几只鸽子,被他的镜头捕捉下来。
他说,这里还跟以前一样好看。
等她忙完了,想带她和星熠一起看看这好风景。
如果到了春天,春暖花开,肯定更漂亮。
她没有回复,将手机收回包中。
疲惫地靠在电梯墙上。
* 陈旖旎去学校接了星熠,随便解决了晚饭,然后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
星熠问了一路爸爸今天怎么没和她一起来接他放学。
路过一个公园,陈旖旎半蹲下来,给孩子整了整毛线帽的帽檐儿,解释说:“出差了。
” “去哪了。
” “伦敦呀。
” “哦——”星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爸爸那天还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呢。
” “你怎么答?”陈旖旎问。
“我说,我要陪妈妈。
”星熠掐着小奶音,甜甜地说。
陈旖旎笑了一下,站起身,拉着星熠散步经过这个公园。
星熠抬起头,发现妈妈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
妈妈心里一有事,要么就是话会变得很少,要么就是去泡澡,睡浴缸。
“妈妈,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星熠问。
陈旖旎有点讶异,害怕这种情绪传递给孩子,立刻作了笑脸,否认了:“没有呀。
” “妈妈要是不开心,要、要跟我说哦,”星熠喏喏地叮嘱她,“然后我、我告诉爸爸。
” 陈旖旎被他惹笑了:“为什么告诉他?” “因为妈妈见到爸爸,会开心很多。
” “……”陈旖旎略一沉吟,“是么。
” “是啊,”星熠说,“爸爸见到妈妈,也很开心。
” 陈旖旎不懂孩子的世界,笑着摇摇头,拉着小孩儿,一路回了家。
明天是个周末,星熠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她又哄着他看了几篇睡前故事,小孩儿早早就睡了。
可她还不能睡,拿出文件夹和电脑,又准备整理画稿。
突然有点胃疼。
胃一阵阵痉挛,疼得她额头满是冷汗,捂着胃去客厅找胃药。
她一忙工作,就像今天似的,总忘记吃饭。
这几年是Venus在业界压力最大的时期,明年一开春又要和LAMOUR打对手,她的压力也非常之大,最近几天三餐都有点颠倒。
刚从大学毕业那年,和温烺一群人为LAMOUR四处奔走时,也饿坏了胃,还发了高烧。
当晚就晕倒在秀场,阑尾炎犯了被送到医院。
阑尾割了,人也没事了。
那时恰逢沈京墨从澳洲飞到巴黎,他知道她不喜欢待医院,去做手术已是极点,便接了她出来,没让她住院。
吃了胃药,她蜷在床上,稍微舒服一些了。
一个人待着,突然想起了很多事,很多被贺寒声说成是“过去了”的事情。
拿过手机,沈京墨七八个小时之前给她发的消息,她一条都没回复。
白天一直在忙,没顾上回复。
或者就是,不知道怎么回复。
他和她,甚少有最近这种能心平气和静下来一对一交流的情况。
以前连互发消息都做不到,除了上床,大多时候要么是彼此仇恨的,要么就是冷冰冰的,谁也不愿意跟谁扯上关系的陌生人。
最多是别人看来,稍微有些暧昧的情人。
他乐意给她花钱,她却花得心不安理不得。
总觊觎更多。
她也有钱的,LAMOUR曾经风头无两之时,她也靠自己赚了很多钱。
不依靠他,她也能活下去的。
所以那些年,到底是他放不过她,还是她放不开他。
她这么想着,胃痛又一阵阵地犯了,往床的另一角缩了缩,她虚弱得有些喘不上气。
不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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