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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故剑情深千载颂,人心难测万古理(1/3)

民间若有长辈去世,需守丧三年才可论婚嫁,天家以月代年,“三年”丧期早满。

霍成君如众人所料,顺利入宫,得封婕妤,赐住昭阳殿。

不过因为孝昭皇帝还未下葬,所以并未举行什么大的庆典。

官员们比较了一下许婕妤和霍婕妤所住的宫殿,谁轻谁重已经一眼明了,一个个开始琢磨着准备什么礼,到时候好能最快送到霍府,恭贺霍家小女得封皇后。

霍成君入宫后不久,一顶青帘小轿将另一个女子抬进了未央宫。

她侍寝了刘询一次后,得了个“长使”的封号,赐住偏僻的玉堂殿。

“长使”的品级,光听名字就可以明白,不过比普通的使唤宫女稍强一点,所以朝中众人都未留意。

只有住在金华殿的许平君和大司马霍光留意到了这位姓公孙的女子。

因为刘弗陵壮年驾崩,事出仓促,帝陵还未竣工,所以迟迟不能下葬。

在如何安葬刘弗陵这件事情上,刘询十分为难。

如果举行盛大的葬礼,一是国库吃紧,二是时间上会耽搁很长,修建帝陵往往需要多年,天气渐热,总不好一直停灵梓宫。

可是如果简单了,他更怕朝臣日后的非议。

为了此事,刘询几次征询霍光的意思,可霍光这个老狐狸,从不肯正面回答他,总是搪塞着说“臣听从皇上的旨意”。

弄得其他朝臣更不敢说话。

无奈下,刘询只能去长乐宫,向上官小妹拿个主意。

刘询本准备了一堆说辞,想着如何委婉地说服上官小妹同意尽快发丧,毕竟此事关系着上官小妹在全天下面前的尊贵和体面,上官小妹肯定不希望丧事简单。

不料,上官小妹听完他来意,未等他再开口,就说道:“哀家会颁旨意,禁奢华、从简朴。

” 有了上官小妹的旨意,不管有任何差错,将来都无需他承担责任。

刘询对上官小妹的感激又增一重,倒头就拜,“皇孙替天下黎民谢过皇祖母。

” 小妹只淡淡的一丝笑,恍若无。

他几曾看重过这些?看现在的局势,汉朝和羌族的战事只怕不可避免,军饷粮草都是大花费,我若想大葬,他倒会不悦。

有了上官太皇太后的旨意,一切容易了很多。

经过两个多月的赶工,帝陵接近竣工。

朝臣商议下,孝昭皇帝的葬礼定在了一个月后,由太常蔡义主持,葬于平陵。

霍光将消息告诉云歌,问她想不想在大葬前,单独祭奠一下孝昭皇帝,他可以替她安排。

云歌的反应出乎霍光预料,她呆了一呆,竟是好像不明白霍光在说谁,“我为什么要去祭奠孝昭皇帝?”一扭身子,自顾走了。

霍光只能心内暗愁百结。

云歌自住进霍府,就是这副不冷也不热的样子。

成君先前的心思,他还能看懂,可如今也如云歌一般,心思深藏,任人揣测。

在成君进宫前,霍光好几次想劝一下她,可她从不给他机会开口。

无奈下,霍光只能等待时间化解一切,也只能希望时间能化解一切。

孝昭皇帝下葬的日子,司天监预测是个晴天。

可那一天,棺柩刚出未央宫,晴天忽变成了阴天,紧接着,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自春入夏,八百里秦川一直无雨,刘询急得日日难以安眠,唇上都起了水泡。

今日,忽然见雨,虽道路泥泞难行,身子被淋得透凉,心里却难得的轻松起来。

举国皆丧,抬目望去,只看天地白茫茫一片。

一遍又一遍的叩拜,一道又一道的诏书,等大礼全部完成,封墓的时候,刘询心中忽地一紧,没有立即开口传旨,下意识地看向山陵四周。

扫视了一圈后,却未看见最该来送别的人。

他又投目百官所跪的方向,既是意料之内,也是意料之外,孟珏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刘询收回了目光,凝视着孝昭帝即将安寝的陵墓,心中百味杂陈,迟迟没有出声。

众位官员以为新帝刘询不舍孝昭皇帝,一个个哭声突然加大,都用尽了力气哀嚎,唯恐显得自己不够伤心。

伴着凄风冷雨,天地间一片萧索。

上官小妹反倒神情木然,冷冷地叫了声“皇上”。

刘询心中一震,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只余坚毅。

他向蔡义点了点头,蔡义扬声下令,封闭地宫。

封墓石落下后,地宫就永无开启之日。

轰隆隆地巨响中,一代帝王永沉地下。

三岁就被百官赞为神童,八岁稚龄登基,未满二十二岁就突然病亡。

他的生命短暂如流星,虽然也曾有过璀璨,可留给世人的终只是抬头一眸、未及看清的匆匆。

~~~~~~~~~~~ 同时间,长安城外一座无名的荒山顶上,一个红衣女子临风而立,任雨打面。

连绵起伏的山岭被朦朦雨幕笼罩,合着山涧雾霭,视线所及,是飘摇不定的昏暗。

天地的晦暗衬得女子的一身红衣越发显眼。

她似乎寻找着什么,一步一步地向山崖边靠拢,山风鼓得衣裙像一朵变幻无形的红云,裹着纤瘦的身躯摇摇欲坠。

已经到山崖边,云海隐着乱石,根本看不清足落处,只要一步踏空,她就会化云而去。

隐身在暗处的孟珏,淡然地看着崖顶独立的女子。

眉梢眼角,冷凝如冰。

他身后站着于安。

雨点纷纷,于安脸上满是湿意,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却抹不掉心底流动着的深沉悲悯。

“云歌和皇上来过这里?”清淡的语气中,孟珏并没有太多疑问的意思。

于安谨慎地开口说:“先皇刚知道自己病时,曾带云姑娘出过一次宫,当时老奴驾着车,无意中行到了这里。

” “今日,看不到日出了!” 云歌轻轻地叹了口气,倒也未见得有多遗憾。

转身沿着泥泞山道而下,在雨丝织成的网中,安步当车,缓缓而行,全然未把凄风苦雨当回事情。

此山本就难行,现在有雨,路就更加难走,可云歌起落间很是从容。

于安看了暗惊,云歌这段日子只怕花了不少时间练武。

云歌出城时,还是半夜,路上无人,此时回城,却正过晌午,路上行人不绝。

皇帝出殡,长安城内,处处麻衣白幡,她的红衣格外扎眼,见者纷纷回避,唯恐惹祸上身。

未行多久,一队兵士将云歌拦住,叱骂了几声后,想将她锁拿回衙门。

云歌自然不肯随他们去,出手挡开了士兵。

新皇登基,旧帝出殡,本就是敏感时刻,云歌一身红衣招摇过市,还公然拒捕,官兵大惊,立即调兵团团围住了云歌。

云歌嘴边一抹淡笑,竟是随手从一个士兵手中抢了把长刀,就在长安闹市中和官兵打了起来。

于安急着叫:“孟公子!”今天的日子,云歌如此当街大闹,可是人证物证俱全的大罪。

孟珏却是好整以暇,负手立在商铺屋檐下,隔着朦朦雨幕,漠看着长街对面的混乱。

云歌虽然招式精妙,可双拳难挡人多,渐渐地,险象环生。

于安看孟珏依旧一副坐看风云的神情,急得正想不顾后果自己出手,却看到一顶白璧素绸马车停在了路边,几个熟悉的面孔护在马车边上。

一个灰衣男子弯着身子,似在听马车里的人吩咐什么,一瞬后,他匆匆跑到官兵统领前,出示了一个腰牌,说了几句话,统领惊诧地望了眼白璧马车,遥遥向马车行跪拜大礼。

车帘微微挑开,一只手轻抬了下,示意他平身。

统领下令兵士住手,竟丢下云歌,整队而去。

因为怕惹祸上身,路人早已躲开,各个商铺也都紧闭大门,此时官兵又突然离开,原本喧哗的街道刹那间变得冷寂无声,只屋檐上落下的雨滴,打在青石街道的积水中,发出长短不一的“叮咚”声。

云歌不解地愣住,视线扫过长街,看到屋檐下站着的孟珏。

细细雨丝织成的雨幕,如同珠帘,遮得他面容不清,可太过熟悉,只一个模糊的身形,她已知道是谁。

云歌以为是他多事,冷冷一笑,丢下长刀,就要离开。

白璧马车的缎帘挑起,一个宫装素服的女子跳下马车,“云歌!” 云歌脚步停住,回头看向匆匆朝她跑来的女子。

女子身后,两个宫女手忙脚乱地一边撑伞,一边追,“娘娘,娘娘,小心淋着了!” 许平君站定在云歌身前。

她一身素服,头上戴着白色绢花,以示重孝,云歌反倒一身红色艳衣,如同新嫁。

两个宫女用伞遮住许平君,雨滴沿着伞沿垂落,如一道珠帘,隔在了云歌和她之间,许平君一挥手挡开了伞,“你们都下去!” 两个宫女忙垂首退了开去。

许平君张了好几次口,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别后,风云太多,她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心中对云歌有太多愧疚,压得她在这个几分陌生的云歌面前有些直不起腰来。

云歌凝视了她一会儿,忽而一笑,笑意将她眉眼中的冷漠熔化,她轻声说道:“姐姐,你做娘娘了。

” 许平君心头终于一松,她还是云歌的“姐姐”,不管多少风云,至少这点还没有变。

许平君牵着云歌的手,忽地沿着长街跑起来,一串串的泪急急坠落,幸亏有雨打在脸上,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些滑落的水珠是从她心头落下。

只看长街的迷朦细雨中,一个白衣女子,一个红衣女子,手牵着手,飞一样地跑着。

迤逦的裙裾微微鼓胀,如半开的莲,砰砰的脚步声中,莲花摇曳着闪过青石雨巷,给本来清冷的画面平添了几分婉约。

在她们身后,飞溅起的雨花,一朵又一朵缤纷地盛开,全都是苍茫易碎的晶莹。

许平君不知道她究竟想逃离什么,又想追寻什么,她只是想跑。

奔跑中,似乎这段日子以来,被束缚在未央宫内的压抑都远离了她,她仍然是一个可以在山坡上撩着裙子摘野菜的野丫头。

好像跑过了大半个长安城,跑到她的力气都已经用完时,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剧烈的喘息中,她看向云歌。

云歌发髻松散,湿漉漉的发丝紧贴着脸颊,显得很狼狈,眉眼间的笑意却是十分浓烈。

许平君脸上的泪仍然混在雨水中滑落,可唇边却绽开了笑。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地相对着大笑起来。

人生路上的疯跑,只要能有个人陪伴,就值得大笑了。

不管这种陪伴是来自亲人、爱人、还是朋友,都肯定是幸运的。

她没有福气享受来自亲人的扶持,也许也已经失去那个最该携着自己手的人,可是,她至少还拥有一种清淡却持久的温暖。

看到熟悉的景致,许平君的脚钉在了地上。

院中的槐树枝叶长开不久,翠绿中,才打朵的小白花三三两两地躲在枝桠中探出围墙。

雨水洗刷后,更添了几分皎洁。

原来,她跑了半个长安城,想来的是这里。

许平君摘下鬓边的簪子,轻轻捅了几下,就开了院门。

这开锁的技巧,还是他所教。

隐约间,树荫下,似乎还有个身影在做着木工活,笑着说:“这是十年的老桐木,给儿子做个木马肯定好。

” 院墙下半埋的酒缸旁,似乎还有个人一边酿酒,一边嘲笑着她的贪婪敛财,“我怎么娶了这么个‘爱钱’的女人?都怀孕了还不肯休息,仍日日算计着该酿多少酒,能卖多少钱。

” 堂屋内,高高一叠空竹箩静躺在屋角。

以前这些竹箩可是日日都没得闲,从春到秋,总能听到蚕儿吃蚕叶的沙沙声。

养蚕是个辛苦活儿,蚕儿结茧前,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喂两次。

常常半夜里,她刚要披衣起来,身旁的人已经下了榻,一边穿鞋,一边说:“你睡吧!我去喂蚕。

” ………… 许平君用湿淋淋的袖子抹着脸上的雨水,笑着说:“这屋子倒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 云歌轻轻“嗯”了一声,装作没有看见许平君脸上过多的“雨水”。

许平君笑着转身向外行去,“我们去看看你的屋子。

”行到云歌屋前,却看院门半掩,锁被硬生生地扭断。

如今的长安城里还有人敢偷这里?许平君忙推开门,牵着云歌快步走进了堂屋。

黄铜火盆前,孟珏正拿着火箸整火,看见她们进来,淡淡说:“在火盆旁把衣服烤一烤。

” 许平君这才猛地想起,云歌的身子今非昔比,忙强拖着云歌坐到火盆旁,自己去里屋找找有没有旧帕子、旧衣服。

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人捧了几条帕子,躬身递给许平君。

许平君以为是孟珏身边的人,随手接过,“有劳!”转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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