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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中拧身变招——他身上凝聚了天衍最顶级的一批武学高手的精心教导,就算他承认樊邯是习武的天才,但是比起那种在山野斗殴、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打法,他的枪术不知道精妙了多少。
‘裂焰’的枪尾在辛襄右手中稳重有力,枪头却如川泽流水,去势绵绵不尽,樊邯吃惊地接招,只觉得辛襄黑色的眼睛像鹰,之前还以为已经够凶狠,现在才知道之前他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他。
辛襄步步紧逼,步步突进攒刺。
樊邯却步步后退,步步左右遮挡。
紧接着,辛襄怒不可遏地又出一枪,大声道:“反击!” 他的臂膀丰沛有力,这一下几乎带出凶猛地杀意,樊邯明显不擅长防守的,可是仍然一招一招挡格挡。
在辛襄绵密快速的攻势里,他没有一招走空,但是也能看出来,樊邯并不习惯这样的作战方式,如此坚持了几十招,左支右绌的明显让他狼狈了起来。
辛襄的呼吸声变得沉重断续,忍不住又大喝一声,“反击啊!” 武器的交击声鸣响连连,樊邯额头冒出汗来,他来神京这一整天,再傲岸的家仆侍从,也没有辛襄的神色更冷。
辛襄这一声大吼让他心口一荡,但是他还是快速地压制下来,大声道:“公子!我有任务!我是你父亲信任的人,你不该和我打!” 樊邯已避让到这个程度,辛襄却没有因为他的示弱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他长枪的尖头铿地一声划开樊邯胸前的甲胄!快得让人看不清的招式下,狠狠地在樊邯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反击!”辛襄大吼,“不然别怪我欺负你!” 樊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贵人,辛襄何来对他来的这滔天的敌意,他踉踉跄跄地又后退了几步,终于忍不住了,斧法猛地一变,后钝的斧头嘣地弹上辛襄啸厉的枪尖,斜刺中猛地削上辛襄的手,“公子,您打不过我,收手吧!” 最后一秒,樊邯都还在好言相劝。
只不过辛襄的反应比他想得还快,激烈的冲刺让辛襄的血液早就沸腾,听到一句“您打不过我!”他猛地爆发:“话多!”他飞速地将手脱开,苍啷一声,樊邯的斧头过处,辛襄敏捷地整个弯腰后仰避开了攻击,以一种绝无可能的情况从容地翻身而起—— 紧接着,天衍帝的’裂焰’与济宾王的“开山斧”霍然相交! 两柄神兵利刃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樊邯也急了,两只圆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我说了!你跟我打做什么?你不是比武名单里的人,你做什么下场!” 辛襄被他的斧头一挡,也忍不住放声,“你才是做什么下场!世家子弟追求荣誉,平民子弟追求官职!你北伐功勋已建!又不像其他人那样非要博个功名!挖空心思在这儿现什么眼!” 樊邯已经气到发抖了,“不是我要的!我说了我是你父亲的人!” “少他妈跟我攀亲戚!” 辛襄骤然怒了,“哪里来的乡下小子,也不先看看自己配不配!” ‘裂焰’铛地一声刺在开山斧上! “愣头青!” 紧接着,又是铛地一声! “夯货!” 铛——! “山里的流氓地痞!” 鼓声沉重而缓慢,辛襄却骂一句打一枪,一时间他出招如让人接应不暇的狂风骤雨! 他算定了这个距离高台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一时没了顾忌,简直是放开了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我济宾王府!神京王庭里的规矩你屁都不懂,还敢众目睽睽冒出来出这个风头!” 辛襄早就受够了,几个庶出的弟弟没事儿在他眼皮底下蹦跶也就算了,这是什么北方没名的阿猫阿狗也敢来碍他的眼! 他认定了樊邯下场是他父亲安排好的,就是为了他夺魁后呼声最高的时候抬举他的身份!不然没道理明知道樊邯是化形之体还要让他比武,还又是跟辛鸾安排!又是赐兵器!他在高台上随口扯的“只为较量”“高辛荣誉”都是放屁!他就是要阻止樊邯!他不想看他赢!如果别人都做不到,那他就自己来! · 辛襄的愤怒火焰般暴起,’裂焰’在他手中呼啸,他用尽全身力气,冲着要樊邯性命的力度,使出削金断玉的一枪! 直到那一霎,樊邯终于忍不了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辛襄如此欺人!樊邯咬着牙,陡然开始反击,想着自己虽然在这群权贵眼里什么也不是,但也不是可以这样任人践踏! 校场上无形中起了一阵腥风,两方杀红了眼,铮地一声巨响,辛襄的枪锋狠狠打在巨斧上,发出好似天崩地裂的声音!紧接着,他握着枪杆一错一拧,连战数场的开山斧在他手下硬生生从斧柄上削了下来! 激战已酣,谁都已经无暇顾及伤不伤人了!沉重的雕花斧头被辛襄奋力一带,立时飞向樊邯的面门!樊邯慌乱中伏倒闪开,不过刹那,那开山的斧头就倏地砍进他身后的墙壁!而樊邯落地化形,空旷紧张的演武场上一头巨大的青牛赫然而出! · 观众目不转睛,兔起鹘落间完全忘记了惊叫,只见这一次,场下青牛的眼睛已经不再是黑色,而是变得血红一片!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辛襄面无惧色,’裂焰’的枪头狠狠刮过黄土地,刮得沙沙作响。
他大声挑衅道:“来啊!怕你不成!”下一刻,樊邯撒开蹄子隆隆高速奔跑起来,牛角尖利,直接朝他冲了过来! 谁也没看清两个人是怎么交锋的! 辛襄手中的’裂焰’枪杆猛地爆裂开,厚重坚实的柘木木屑在牛角中飞溅着炸开!济宾王在高台上霍然起身,辛襄武器已失,樊邯直接要冲着他顶过来! “阿鸾——!” 辛襄咬着一口意气,奋力地嘶声大喊了这么一声!同时他脚下一蹬,一脚踩着牛脸跃开!而他人在半空中流畅的转身,身体仿佛某种骨长中空的鸟类!下一刻,他打着滚落地,头也不回地猛地大吼,“披风给我!” 谁也没听清辛襄喊了什么,就是辛鸾身边的内侍也没有听清! 可是辛鸾直觉般霍地站了起来,弹珠一样冲下了高台! 内侍在他身后不知所措地叫喊,辛鸾用力地推开搀扶的手,边跑边飞快地解下了大氅的绳结! 二楼的看台已经被砸碎了,薄木板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断裂声,在他脚下惊险的乱颤,好像随时准备着崩裂成千千碎片,让他整个人直坠下七尺高的空台下去,可辛鸾一点迟疑也没有,脚下的步子也不曾缓过一下,他紧抱着他的大氅,直奔着最远的一处木栏跑去! “辛襄!” 心口的玉髓石发出柔和的光,辛鸾艰难地喘息着,用他最快的速度直奔到了尽头的栅栏!一片狼藉里,他一把攥住了残破粗糙的木栏维持平衡,另一只手扯着那宽达两尺的红色毛绒披风,奋力地甩了出去!“接着!” 他的声音骤然穿透了演武场,他的惊险的动作也牵动了南侧高台上所有人的心神,观众的目光霎时都从胶着的战局中转了过去! “是桃花香……” 不知道是谁低低叹了一句,只见那一点杂色也无的红狐狸大氅在空中热烈地划过一道弧线,辛襄默契地弹起,扯住,在已然失控的战局里昂然站起来,抖开红色的披风,将满地黄沙扑向青牛的眼睛—— · 很多年后,有时人司空客,生于棘原神京,工诗善文,少承其祖父之爵位,封康乐公。
天衍炀帝元兴七年,司空客成书《天衍棘原·风物志》,记东方棘原之山川景物、人事杂记、遗闻遗事,其中第一卷《神京城志》就记载了柳营比武的这一幕: “含章太子于南首楼上,蓝抹额,粉底靴,白衣红衬,见其兄与板角青牛缠斗,危难时,无视左右劝阻,于危台上解红狐大氅凭栏而掷。
” “而其落落之态,犹如云间红叶,日边芙蓉,令人见之难忘。
后神京诸人窃慕其姿态,多令市井画人描摹其景致之一二,私下重金以贩。
” · 而腾蛇之乱后,天衍帝驾崩,含章太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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