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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散落在红尘的星子。
从袋子中飞出的星星越来越多,几个人的身子都笼罩着荧荧光芒,仿佛置身在璀璨星河中。
天上的繁星,地上的繁星,美丽得好象一个梦中世界。
云歌伸手呵着一只萤火虫。
萤火虫的光芒一闪一闪间,她的笑颜也是一明一灭。
萤火虫打着小灯笼穿绕在她的乌发间,盘旋在她的群裾间。
在漫天飞舞的小精灵中,她也清透如精灵。
她凑过唇去亲了一下手中的萤火虫,“萤火虫是天上星星的使者,你把你的心愿和思念告诉它,它们就会把这些带给星星上面住着的人,会帮你实现愿望的。
” 许平君呆呆看了一会萤火虫,第一个闭上了眼睛,虔诚地许着心愿。
刘病已抬头望了眼天空,也闭上了眼睛。
大公子笑摇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我不信有什么人能帮我实现我的愿望,不过……许许愿也不是什么坏事。
” 云歌说话时,一直看着孟珏,双眸晶莹。
孟珏眼中也是眸光流转,却只是微笑地看着云歌,没有丝毫许愿的意思。
在漫天飞舞的光芒中,两人凝视着彼此。
云歌坚定地看着他,她眼中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萤火虫,虽淡却温暖。
孟珏最终阖上了双眼,云歌抿着笑意也闭上了眼睛。
不过一瞬,孟珏的眼睛却又睁开,淡漠地看着在他身周舞动的精灵。
刘病已睁开眼睛时,恰好看到孟珏手指轻弹,把飞落在他胳膊上的一只萤火虫弹开。
萤火虫的光芒刹那熄灭,失去了生命的小精灵无声无息地落入草丛中。
孟珏抬眼看向刘病已。
刘病已爽朗一笑,好似刚睁开眼睛,并没有看见起先一幕,“孟兄许得什么愿?” 孟珏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大公子看看刘病已,再看看孟珏,无趣地耸了耸肩膀,嘻笑着看向许平君和云歌。
许平君睁开眼睛看向云歌,“你许了什么愿?” “许姐姐许了什么愿?” 许平君脸颊晕红,“不是什么大愿望,你呢?” 云歌的脸也飞起了红霞,“也不是什么大愿望。
” 大公子眼珠子一转,忽地说:“不如把我们今日许的愿都记下后封起来。
如果将来有缘,一起来看今日许的愿望,看看灵不灵。
愿望没实现的人要请大家吃饭。
” 云歌笑嘲:“应该让愿望实现的人请大家吃饭!怎么你总是要和人反着来?” 大公子拍了拍自己的钱袋:“来而不往非礼也!反正也该我请大家了。
” 刘病已和孟珏微微笑着,都没有说话。
云歌和许平君想了一瞬,觉得十分有意思,都笑着点头。
许平君刚点完头,又几分羞涩地说:“我不会写字。
” 大公子说:“这很简单,你挑一个人帮你写就行。
” 许平君左右看了一圈,红着脸把云歌拽到了一旁。
许平君和云歌低语,面色含羞。
云歌虽是笑着,可笑容却透着苦涩。
一人一块绢布,各自写下了自己的心愿后叠好。
大公子将大家的绢帕收到一起,交给了许平君,很老实地说:“剩下的活,我不会干。
” 许平君拿了一片防水的桐油布将绢帕密密的封好。
云歌跑到孟珏起先靠过的大树旁,在树干上小心地挖着洞。
折腾了半天,仍旧没有弄好。
孟珏随手递给她一把小巧的匕首,“用这个吧!” 不过几下,就挖好了一个又小又深的洞,云歌笑赞:“好刀!” 孟珏凝视了一瞬刀,淡淡说:“你喜欢就送给你了,这么小巧的东西本就是给女子用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 大公子闻言,神色微动,深看了一眼孟珏。
云歌把玩了会,的确很好用,打造精巧,方便携带,很适合用来割树皮划藤条,收集她看重的植物,遂笑着把刀收到了怀中,“多谢。
” 许平君小心地把卷成了一根圆柱状的桐油布塞进树洞中,再用刚才割出的木条把洞口封好。
此时从外面看,也只是象树干上的一个小洞。
等过一段时间,随着树的生长,会只留下一个树疤。
不知情的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云歌警告地瞅了眼大公子,用匕首在小洞上做了个记号。
如果有人想提前偷看,就肯定会破坏她的记号。
孟珏和刘病已唇角含笑地看向大公子。
大公子很是挫败地看着云歌。
他可不是为了无聊地看什么愿望实现不实现,他只是想知道让两个少女脸红的因由,这中间的牵扯大有意思。
许平君莫名其妙地看看孟珏、刘病已,再看看大公子、不明白大公子怎么一瞬间就晴天变了阴天? 疑惑地看向云歌,云歌笑摇摇头,示意许平君不用理会那个活宝。
不管聚会时多么快乐,离别总是最后的主题。
夜已经很深,众人都明白到了告别的时刻。
许平君笑说:“下一次一起来看心愿时,希望没有一个人要请吃饭,宁可大家都饿着。
” 云歌有些苦涩的笑着点头。
孟珏和刘病已不置可否地笑着。
大公子笑眯眯地说:“有我在,没有饿肚子的可能。
” 许平君和云歌都是不解,不明白活得如此风流自在的人会有什么愿望实现不了。
大公子笑对许平君作揖,“我是个懒惰的人,不耐烦说假话哄人,要么不说,要说肯定是真话。
今天晚上是我有生以来吃饭吃得最安心、最开心的一次,谢谢你。
” 许平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飞绕在他们四周的萤火虫已慢慢散去。
云歌半仰头望着越飞越高的萤火虫,目送着它们飞过她的头顶,飞过草丛,飞向远方,飞向她已经决定放弃的心愿…… 虽然神明台是上林苑中最高的建筑物,可因为宫阙连绵,放眼望去,丝毫没有能看到尽头的迹象。
重重叠叠的宫墙暗影越发显得夜色幽深。
白日里的皇城因为色彩和装饰,看上去流光异彩,庄严华美。
可暗夜里,失去了一切灿烂的表象,这个皇城只不过是一道又一道的宫墙,每一个墙角都似乎透着沉沉死气。
幸亏还有宫墙不能遮蔽的天空。
刘弗陵凭栏而立,默默凝视着西方的天空。
紧抿的唇角,孤直的身影,冷漠刚毅。
今夜又是繁星满天,一如那个夜晚。
几点不知道从何方飞来的流萤翩阡而来,绕着他轻盈起舞。
他的目光停留在萤火虫上,缓缓伸出了手。
一只萤火虫出乎意料地落在了他的掌上,一瞬后又翩翩飞走。
他目送着萤火虫慢慢远去,唇角微带起了一丝笑。
“连小虫子都知道皇上是圣君仁君,不捉自落。
”刚轻轻摸上神明台的宦官于安恰看见这一幕,请着安说。
刘弗陵没有吭声,于安立即跪了下来。
“奴才该死,又多嘴了。
可皇上,就是该死,奴才还是要多嘴,夜色已深,寒气也已经上来,明日还要上朝,皇上该歇息了。
” “大赦天下的事情,宫里都怎么议论?”刘弗陵目光仍停留在萤火虫消失的方向,身形丝毫未动。
于安明知道身后无人,可还是侧耳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
往前爬了几步,却仍然在三步之外,“奴才听说骠骑将军上官安有过抱怨,说没有年年都大赦天下的道理,自从原始四年皇上私自出了趟宫后,一到夏初就大赦天下,弄得政令难以推行。
还说父亲上官桀当年不该一时心软就同意了皇上私自出宫,以至皇上回宫后老觉得刑罚过重,百姓太苦,还总是和霍光商议改革的事情。
” 于安心内暗讥,一时心软同意皇上出宫?不过是当年他们几个人暗中相斗,皇上利用他们彼此的暗争,捡了个便宜而已。
上官桀当年事事都顺着皇上,纵容着皇上一切不合乎规矩的行为,一方面是想让皇上和他更亲近,把其他三位托孤大臣都比下去,另外一方面却是想把皇上放纵成一个随性无用、贪图享乐的人。
上官桀对皇上的无限溺爱中,藏着他日后的每一步棋,可惜他料错了皇上。
“皇上,虽然有官员抱怨,可奴才听闻,朝中新近举荐的贤良却很称颂皇上的举动,说犯罪的人多良民,也多是迫于生计无奈,虽然刑罚已经在减轻,可还是偏重。
” 刘弗陵的目光投向了西边的天空,沉默无语。
于安凝视着刘弗陵的背影,心内忐忑。
他越来越不知道皇上的所思所想。
皇上好象已经是一个没有喜怒的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笑,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怒,永远都是平静到近乎淡漠的神情。
他十岁起就服侍刘弗陵,那时候皇上才四岁,皇上的母后钩戈夫人还活着,正得先帝宠爱。
那时候的皇上是一个虽然聪明到让满朝官员震惊,可也顽皮到让所有人头疼的孩子。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孩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沉默冷漠,甚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就连那个上官家的小不点皇后也要隔着距离回皇上的话。
因为先皇为了皇上而赐死勾戈夫人? 因为燕王、广陵王对皇位的虎视眈眈? 因为三大权臣把持朝政,皇权旁落,皇上必须要冷静应对,步步谨慎? 因为百姓困苦,因为四夷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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