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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养小猪。
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被宠着疼着的感觉,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一切都要靠自己,再苦再累也要撑下去…… 可惜,这样的生活终究是镜花水月,迟早要醒来的…… 那就让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想,这几天要过得开开心心,永远难忘。
手轻轻撩拨着清澈的泉水,终于忍不住想洗澡的欲望,乘摩云去打猎,不妨洗个痛快,省得他总是推三阻四,就是不准自己沾水…… 外衣让摩云洗过了,倒还算干净,可是贴身的内衣血、汗和灰尘粘在一起,别提多难受了。
罗文琪脱了所有的衣服,泡在泉水中,一只手吃力地搓洗好内衣,晾在草丛尖上,便慢慢擦洗起来。
沙漠的中午很热,清凉的泉水令人身心舒适,周围十分安谧,罗文琪泡得都快睡着了。
还没等他好好地享受,一声怒吼便在耳边炸响,“混账,谁让你下水的?伤口要是发了炎,那还得了?” 谁要跟摩云过日子,非给他吵死不可…… “我的伤在肩上,又没沾到水……” 解释的话被摩云毫不留情地打断,“不准狡辩,快上来。
” “我还没泡够,衣服也没晒干,上去穿什么?”罗文琪笑得有几分狡黠。
摩云眼睛一花,仿佛看见了少年时的小罗文琪,依旧是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回答…… 叹了口气,对罗文琪,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扑通跳下水,一把攥住那吓了一跳的人,“你一只手怎么洗?还是我来吧。
”脱下外衣便自顾替他搓起背来。
罗文琪脸上一热,深悔自己孟浪。
幸而摩云没脱衣服,不然,可真不知如何收场了。
搓着搓着,摩云手停了下来,“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痕?”犹记少年时的他光滑如玉的身子,如今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好似一件精致的瓷器裂了缝隙,令人心痛。
“打仗哪有不受伤的?”罗文琪毫不在意。
摩云无语,默默擦着他修长柔韧的四肢,良久方道:“你真不应该来打仗……” 罗文琪轻轻一笑,“五哥,假如不是来疆场打仗,我不会觉得人生有意义,也不会遇到你……” “不,我一定要赶你离开战场,永远不准你再拿枪。
”摩云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
和从前一样傻傻的五哥,只要是为自己好,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情都想得出…… 然而,五哥不知道,身为慕容翼飞的臣子,上阵打仗,为国效命,那是他的本分,也是唯一可以和慕容翼飞相处的理由…… 无声地叹息,伸手拔下了发簪,一头乌黑的长发顿时飘落水中。
身体的尘垢容易洗净,心灵的尘垢又几时才能洗去? 摩云笨拙地握住那光滑柔顺的发丝,在水中没搓洗几下,便四处散开,费了半天的力气收拢来,转眼又从手中逃走。
看看自己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不信对付不了这把头发! 如丝缎般的长发在摩云粗大的手掌中犹如精灵一样顽皮,只是那两只手不屈不挠,缠绕许久,还是将顺软地黑发合拢在那大手中,温柔如梦。
潮湿的头发散乱地披在白皙的后背上,形成了强烈的黑白对比。
清水顺着光滑的肌肤流出一道道水痕,浅粉色的伤疤越发衬得皮肤如玉。
他体形匀称修长,动作柔韧灵巧,腰肢细瘦,窄而圆的臀,水下的身体若隐若现…… 摩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乱窜起来…… 假如能拥有这具美丽的身体,那会是他一生最幸福的事…… 梦里,不知和心爱的阿宣缠绵过多少次,可是每每梦醒时分,便格外相思刻骨,分秒难挨…… 如今,梦中人就在眼前,却只能遥遥相望,甚至,连一句爱恋的话也不敢表白…… “快上去吧,当心着凉了……”胡乱地嚷,掩饰着自己无法压抑的欲望。
“嗯……”罗文琪漫然应了一声,却见摩云急急忙忙地爬上岸,一道烟跑得不见踪影。
怔了怔,突然明白过来,毕竟,他已不是那个十二岁的男孩。
尴尬之余,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自从心底弥漫开。
上岸穿了衣服,坐等头发晾干。
远处,摩云忙碌的身影似乎有点惶然,仿佛极力逃避什么一样。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贪恋这一点点温情,才会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早晚都要讲清一切,长痛不如短痛…… 缓步走近,摩云察觉他的气息,“霍”地站起身,手足无措,“阿宣……” 罗文琪抑制住满怀酸楚,淡淡道:“五哥,我差点忘了问,你早已成亲了吧?五嫂一定非常美丽贤惠,没准小侄儿也有好几个呢……” 他今年都二十四岁了,换了寻常人早就娶妻生子,更何况是比年长他六岁的摩云? “五嫂?侄儿?”摩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五哥是敕勒的可汗,不但应该早有王妃,说不定还娶了不少侧妃……” 摩云呆呆地看着轻松说笑的罗文琪,只觉得心里憋屈得慌,再也无法忍耐,吼道:“我娶妻你就开心了?然后万事全罢,各走各的路?只因为我是敕勒的蛮族,是你的敌人,你就这样忙不迭与我划清一切?假如我是汉人呢?是不是就可以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做?” 罗文琪万没想到摩云竟然会发火,顿时怔住了,那曾经火热的眸子充满了愤怒,隐藏着深深的受伤…… 他知道自己很残忍,但是,这也是逼不得已。
即使不是敌对双方,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如银河两岸那样遥远…… 想云淡风轻地笑,可是嘴角牵动了几下,竟然笑不出,“五哥,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想说,也不用生气啊……” 摩云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意。
罗文琪心里开始发虚,越来越是慌乱,讪讪地笑了一下,“我……我去梳理头发……”落荒而走。
摩云一跃跳到他身前,张臂一拦,“你想知道我的事?好,我全告诉你,从离开中原的那天起,我就对天发誓,这一生,我只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为了他,我立誓终身不娶。
如果等不到他,我就孤独终老!” “那个,五哥,你不用告诉我的,真的……”罗文琪完全失去了主张,心如小鹿似的乱蹦,再也招架不住,低头便逃。
摩云身子迅速一移,罗文琪一头便撞在他厚实坚硬的胸脯上,顿时伤口疼痛,踉跄了一下,向后便倒。
一双铁臂及时抱住了他的腰。
“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摩云火辣辣的目光直欲烧熔了怀中人。
“不,不,我不想知道……”罗文琪任性地大叫,只想逃脱这温暖的怀抱。
“别想逃走,阿宣,你明白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你!”话音未落,便吻上了那红鲜细润的唇。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整整十二年。
“砰……”罗文琪突然一拳击中摩云的小腹,痛得他弯下了腰。
“阿宣你……” 退后了几步,罗文琪狠狠地擦着嘴唇,想说什么,可是口唇哆嗦,竟一语也发不出。
胸口浊气剧烈翻涌,几欲爆裂。
面对熟悉而又陌生的五哥,是愤怒、责备,还是伤心、痛楚?不能靠近,不想疏远…… 伤痛如潮水般汹涌,再也不能承受…… 一回身,抓住雪光的缰绳,飞身上马,用力一踹蹬,纵马狂奔。
摩云大惊失色,“阿宣,快回来……”眼看雪光毫无目的横冲直撞,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发足疾奔,就在雪光擦身而过的刹那,一个飞跃,翻上了马背! 铁臂如环,紧紧箍住了罗文琪的身子,一颗惊骇的心这才找到了安定…… 抑制不住喷发的热情,他强吻了阿宣。
可是那一刻,阿宣眼中的凄伤和委屈是如此深刻,仿佛是积了亿万年的冰川雪山…… 阿宣,究竟是谁这样狠心,伤你至此?你又有多少痛苦,熬过几多岁月,隐忍至今? 想发泄就发泄吧,不管你到哪儿,五哥永远陪着你…… 雪光犹如驭风驾云,飞驰在沙漠上。
风扬起了罗文琪的长发,飞舞飘扬,拂过摩云的脸庞。
茫茫天地,渺无人烟,似乎只剩下他们…… 心起起落落,忽悲忽喜,什么也不去想,只要拥有了怀中的阿宣,就是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雪光的速度慢了下来,变成了漫步。
马蹄踏在沙中,激起阵阵尘沙,被风不经意地卷走。
一轮辉日斜挂在西天,红艳似火,映在罗文琪幽静的眼眸中,簇簇跳动,宛如寒冰上燃烧的火焰。
摩云勒住了缰绳,雪光立定夕阳,身后的沙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剪影。
此刻,罗文琪格外平静,缓缓道:“五哥,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阿宣了,更不是你心中那个纯洁天真的阿宣。
为了一个人,我做了很多错事,付出的代价是你根本想不到的……” 摩云心一震,“是为了你一直仰慕的那个慕容翼飞?”在两人相处的一年中,阿宣提到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
“是,就是他,天朝帝君慕容翼飞。
我为了他,什么都做了。
但是,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那也没什么,他不爱你,只能说那个家伙愚蠢……” “你不懂,他是皇帝,深居宫禁,寻常的侍卫,我不可能见到他……没有人帮忙,哪怕等一辈子,也只是空想而已……”罗文琪不自觉地急促地喘气,手死死抓住了心口。
一定要说出来,断了他的念头,永远断了这份曾经有过的情义…… 五哥,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值得为我死守一份残缺的感情。
你给我的,我给不了你。
在十四年的等待里,我已经封锁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再去爱一个人。
心底烙下的耻辱印记,注定了这一生必须承受苦涩后果,我不愿意任何人分担…… 一种莫名的心悸摄住了摩云,本能地预感到了什么,他几乎吼了起来,“不,不管发生什么,阿宣永远是我的阿宣……” 似有无数把刀在绞着心口,可是声音却异常冰冷,“为了见到慕容翼飞,我答应了当时的大将军崔实,以我自己为代价,换取了守卫御书房的机会……” 摩云如中电击,全身都僵住了,喃喃道:“我不明白,不明白……” “不明白?那我可以说的再明白一点……”罗文琪回过头,绝美的容颜淡然笑开,“我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就在你离开京城的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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