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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 1997 夏至·遇见·燕尾蝶(2/3)

能代表。

我突然明白了你对我说过的话。

无论在人前我是多么骄傲并且冷漠,可是,我真的是个懦弱的人。

我无数次地想如你一样勇敢,像只美丽而骄傲的燕尾蝶。

可是我还是会为很多小事流很多很多的眼泪。

即使是现在,我还是没有学会坚强。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讨厌过我。

——1997立夏 立夏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傅小司依然没有望着她,倒是李嫣然一副很宽宏大量的样子对着傅小司很好看地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呢。

立夏觉得喉咙像被人掐着一样难受,很多词语在喉咙口反复组合,拆分,却没办法出口。

倒是陆之昂在小司后面望着她一脸关切,但是到后来也因为不敢面对立夏的目光而把脸转向了别处。

立夏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是一句“对不起这件衣服很贵吧,我,我” “我买一件赔给你。

”本来是这样的话语。

可是这句话却怎么都不敢说出口,立夏看了看衣服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即使是问妈妈要钱,也不一定顺利,说不定就是家里半个月的生活费。

于是“我我”的声音就逐渐小了下去,心里又难过又觉得羞耻。

说到后来声音低下去,之后就安静了。

立夏想,我就这么站会儿吧,看看他们能怎么说呢,也许他们不在乎就不要我赔了呢。

本来是安慰自己的一句话,却差点儿让自己哭出来。

“有必要这么看不起人么?” 立夏突然被人用力地往后扯,抬起头看到遇见,拿着装满刚刚洗好的衣服的盆子背对着自己站在前面。

“不就是一件破衣服么,需要这么假惺惺地嘘寒问暖装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么,多少钱我赔给你,你们三个可以滚了。

” 陆之昂嗷了一声很委屈地叫起来::“不关我的事呀,我一个字都没说呢。

” 遇见一眼瞪过去,说:“不关你的事就别放屁,闭嘴!” 陆之昂像是突然吞下了一个鸡蛋,堵得涨红了脸,抬起头向傅小司求助。

傅小司看着遇见,两个人的目光都冷冰冰的。

他说:“这个不关你的事吧。

” “的确是不关我的事,可是我看见疯狗乱咬人我就想踢死那只狗。

不就是仗着家里有点儿钱么,一件破衣服搞得像别人了你们家祖坟一样。

衣服穿不脏么?脏了不能洗么?实在不能洗他妈的重新买一件呀,家里不是很有钱的么?有必要用件衣服来为难别人么?” 傅小司没有说话,陆之昂在后面小声地嘀咕:“啊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啊” “管你们是什么意思,少恶心了。

至于你,喂,说你呢,到处看什么看,你的衣服我会赔给你的,少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了。

你比他们两个更恶心。

”一句话说得李嫣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本来很小鸟依人地靠着傅小司,现在也把手从傅小司手臂上放了下来。

然后遇见着立夏回公寓去了,傅小司张了很多次口终于在喉咙里低沉地唤了一声:“立夏!”立夏的背影在傅小司的声音里颤抖了一下,然后继续被遇见拖着往前走。

傅小司看到立夏一只手被遇见着,一只手捂着脸,于是心里恍惚地想,她是哭了么? 寝室没有人。

其他的人应该都去吃饭或者洗澡去了。

立夏小声说:“我先去洗澡吧。

” 立夏低着头两只手搓来搓去的,仔细看头发上和衣服前面都有菜,真是狼狈呢于是遇见忍住了心疼的语气不动声色地说了声“好”。

澡堂只有立夏一个人。

狭长的空间像是一条时间的走廊。

水龙头一排。

有两三个往下滴水。

空旷的水滴声在空间里来回游移,像风声挤过缝隙。

立夏拿着花洒站着茫然地发呆。

刚刚的事情全部在脑子里回放过去,无声的脸无声的表情无声的动作。

像在看电视,又没有声音。

画面不断跳帧,立夏看见傅小司大雾一样的眼神,看到陆之昂欲言又止的样子,花洒喷出的水哗啦啦地流淌到地上变脏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白色的瓷砖上。

立夏突然很恍惚地想,什么时候,夏天才可以提前到来呢? 遇见站在窗户边上,黄昏已快要结束了,夜色像潮水一样在窗外越积越高,甚至可以听到类似潮汛的声音,转过头去看着坐在床边的立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自己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既没有安慰过人,也没有人安慰过自己。

所以面对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的立夏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应该是哭了吧,遇见心想。

“立夏”刚一开口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因为遇见看见立夏抬起头,整张脸都是泪水,而且在抬起头的一瞬间又有眼泪大颗大颗地滚出来,遇见立刻慌了手脚,低声地说,“有这么难过么” 尽管声音很低,可是立夏还是听到了,她用力咬着嘴唇才制止自己不对遇见大吼大叫,后来下嘴唇被咬得生生地疼起来才松开,哽咽着说:“遇见,你家里情况和我不一样,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因为没有钱而带来的耻辱是什么感觉。

我也希望很有礼貌地说对不起我赔你一件衣服,我也知道打了饭盒是我不对,我也希望自己很有教养的样子,可是我开不了口,我怕她的衣服太贵我没钱,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么?什么感觉啊?!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乡下人,粗鲁!低俗!没品位!没教养!不懂礼貌” 讲到这里立夏的喉咙像是被人活生生掐住一样疼,张着口都说不出话了。

只是眼泪依然流着,立夏想自己脸上现在一定很脏。

遇见任由立夏说着,直到她停了下来才缓慢地走到她面前,遇见蹲下来抬起头望着立夏,很慢可是很清楚地说:“我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早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笑话了。

” 立夏望着遇见,眼前的遇见是冷静的、坚强的一张脸,于是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遇见,睡着了么?” “还没。

” “我想和你说说话,我到你床上去行么?” “过来吧。

” 立夏钻进遇见的被子,遇见的皮肤冰凉冰凉的。

“你怎么冷得跟条蛇似的?” “你怎么烫得跟发春似的?” “哎,你到底想说什么呢?还在想下午的事情么?” “嗯我躺在床上一直跟自己说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为这种事难过不值得。

可是还是难过。

遇见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傅小司和陆之昂像我对他们一样把我当做好朋友的,一直到今天下午之前,我都没有那么明显地认识到自己和他们的世界其实并不一样。

我总是在和他们两个一起上课一起画画一起逃课去看美术展,甚至在陆之昂用扫把敲我的头傅小司笑得弯下腰去的时候,我都没有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我今天真的很难过的一开口就是询问衣服有事么可是我是个人啊,至少该先问问我吧很丢脸啊,连件衣服都不如” 遇见觉得肩膀上冰凉一片,伸出手去就摸到一手的泪水。

“哭了?” “嗯。

” “没用啊,要是我就给他们三个一人一。

” “如果我家里和遇见家一样的话我也会这样的呢。

其实当时我想我不说话不顶嘴,也许李嫣然觉得没关系就不会和我计较了。

我当时就是这么没出息的想法,什么自尊啊什么骄傲啊都没有了。

其实自己身上也有菜汤的,头发上也有的,那些菜沿着头发往下流到脸上,很狼狈的遇见,你说傅小司和陆之昂他们真的就看不见么” 话语因为哽咽而硬生生地断在空气里。

像突然进行到一半的话剧,演员忘记了台词,黑暗的剧院突然消失了声音。

忘记的台词是什么? 春天过得很快,一瞬间就朝尾声奔走过去。

夏日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等到夏日的末尾,在浅川的日子就是一年了吧? 立夏了个身,想起一位诗人的话。

他说,一生就是一年,一年就是一天,朝阳和夕阳,都是你不动声色的茫然的侧脸。

早上起来精神好多了,立夏刷牙洗脸之后打开柜子拿出妈妈昨天寄过来的甜点——春草饼。

这个是室县的特产,立夏从小吃到大的,每到春天那种叫做春草的植物就会在室县的各个地方蓬勃地生长,整个室县都会变得格外的绿,像是绿色颜料突然就淹没了一整个县城。

春草有着很强的生命力,无论是多么恶劣的环境,只要春天来临,就会萌发新苗。

立夏记得自己小时候妈妈就说过,如果长大后能像春草一样坚强,那一定是个很勇敢的人。

立夏本来习惯性地拿出一小包准备带到教室里去的,这已成为她这大半年来的习惯。

从夏天家里带过来的糖水罐头,到秋天的红松果仁,到冬天的冻柿果干,立夏每次看到傅小司吃着这些从家乡带来的小吃时微微皱起眉头认真的表情,看到陆之昂欢天喜地手舞足蹈死命抢着往口袋里放不给傅小司的样子,立夏就觉得周围的温度一瞬间重回春末夏初,一切温暖而带有微微的水汽。

可是现在呢。

立夏想了想只拿了两块出来,塞了一块到遇见手里,然后就背上书包着遇见上课去了。

下楼梯的时候因为怕迟到而跑得太快,心里突然冒出傅小司、陆之昂两个人三步跳下楼梯的样子。

一瞬间心里有着微微的酸楚感。

那一切尽管只过去了一天,可是竟然像过去了好几年一样让人心里生出了沧海桑田的感觉。

“哎,别等了吧,要迟到了” “少废话。

” “立夏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我们一样爱赶着最后一秒进教室了?” “不知道。

” “小司我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啊,你昨天为什么那样呢多少有点儿过分呢” “懒得说。

反正等下也要解释一遍的,你想听就听好了。

” 七点五十五分,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从公寓到教室跑去的话六分钟,拼了命像跑八百米考试一样的话四分钟,这些立夏都是知道的。

所以她和遇见两个人鬼叫着从公寓楼上往下面冲,遇见着立夏的手,两个人的笑容像这个春天里面盛开的那些娇艳的花朵一样,年轻的女孩子脸上有着耀眼的美丽光芒。

遇见,着你的手,无论是在哪里,我都感觉像是朝天堂奔跑,你相信么? ——1999年立夏 因为穿着两件一模一样的CK外套,傅小司和陆之昂看上去格外像双胞胎兄弟的样子,所以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向他们两个看过去。

在浅川一中,大部分人都是认识他们两个的,而且在这种时候不赶着去上课而是悠闲地坐在公寓大门口,更加引人注目,所以每个匆忙跑过他们身边的人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这让傅小司很不自在。

陆之昂倒是没什么,不安分地晃着长腿吹着不着调的口哨,不时地傅小司指点看他口中的某某可爱女生,并且无一例外地在最后加一句“她一直默默地喜欢着我”。

而之后的相遇,像极了电影中惯用的那种慢镜头。

傅小司看到立夏和遇见奔跑过来,起身走过去,那一个匆忙的照面短暂得使傅小司只来得及说出一个“立”字,遇见和立夏的脸就像是模糊的影像从自己面前奔跑过去。

傅小司站在地。

消失了所有的表情。

那一刹那,有根神突然断在胸腔深处,思维跳出一段空白。

那张熟悉的脸竟然带不出任何生动的叙述,于是只是仓皇地一瞥,即使他叫了自己名字的一个字。

可是,已没有关系了。

立夏被遇见着朝前面跑过去,傅小司、陆之昂顶着一张英俊的脸,从开始的艰难开口到吃惊再到不动声色,一切像是熟悉的电影情节,所有曾看过的胶片全部燃烧起来。

在他的那个“立”字出口的刹那全部烧成灰烬。

立夏带着一种悲哀的情绪想,不就是这样么,再坏还能怎样呢。

一直到立夏和遇见跑了很远了,傅小司还是站在他刚刚开口的地方。

陆之昂站在旁边搓着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叹了口气摊开两条长腿坐在台阶上,抬起头望着傅小司,表情痛苦。

其实他很了解傅小司呢,从小到大,他生气的时候就是一言不发,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一双白茫茫没有焦点的眼睛,平静地看书画画,要么就是戴着耳机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一看就是两三个小时。

而现在他又是这个样子。

站在公寓前面一动不动,像是一棵早晨的树。

是什么树呢?陆之昂眯着眼睛在想,本来自己这个时候该担心小司是不是开心是不是难过的,却无来由地去想他究竟是一棵什么样的树。

也许是木棉吧,不张扬,又或许是玉兰,有着无比的香气,又或者是香樟呢,这些头顶上终年不凋零的香樟。

“嘿,傅香樟,该去上课了。

” 傅小司转过头来看了看他,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走了两三步就开始朝教室跑过去,越跑越快。

到后来都有点儿田径队训练的架势了。

这让陆之昂慌了手脚,“嗷”的一声跳起来追过去,一边跑一边觉得自己委实很笨,说不定最后迟到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呢。

妈的狡猾的傅香樟算你狠。

一整天是怎么过去的呢?傅小司眯起眼睛也想不起来,只是当自己突然意识到的时候太阳就已沉到了学校围墙的爬山虎后面。

已渐渐逼近了夏天,日照开始逐渐延长,日落的时间由五点,五点一刻,五点四十逐渐向后逼近,傅小司看看表才发现已快六点了。

一整天都很忙碌,了整整五页的化学笔记,去学校教导处拿了两份美术大赛的推荐表,一份给自己,另外一份是给陆之昂的,然后学生会主席找他说自己快毕业了希望小司能接替他的位置,中午去画室帮美术老师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石膏像,下午的时候英语老师临时考试,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痛苦,然后放学陆之昂值日,现在他正在扫地而自己坐在窗台上看着太阳,教室里除了他们两个已没有人了。

而在这些事情与事情之间的空隙里,傅小司无数次无数次地看到立夏与遇见微笑的脸,语气调侃夸张,带着女孩子的吵闹和明快,而自己不动声色的侧脸无数次地过她们,那一次一次的时刻世界是无声的。

而在那一刻短暂的无声寂静之后世界又重新喧闹起来。

于是寂静喧闹寂静喧闹,像是缓慢的钟摆一样来回。

摇荡出满满当当的空虚感。

似乎没有自己的世界,立夏依然过得很好。

傅小司靠在窗框上想。

以前就觉得立夏很坚强,像是那种无论在哪里都会生长的野草,而自己和之昂似乎就是活在家庭的温室里,没有见过雨雪也没有遇过狂风,只是在一个有着安全的玻璃外墙的世界里迸发出别人觉得耀眼的光芒。

可是,这些真的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么? 多少还是有些气恼呢。

本来是一副好心肠,却没有解释清楚。

平时对别人的事情根本不会有兴趣,难得的一次为别人着想却变成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

傅小司抬头看了看正在俯着身子扫地的陆之昂想,难道真的像陆之昂以前说过的那样自己有一个世界,别人都听不懂我的语言么?又不是外星人。

傅小司心里烦,顺手就拿过刚发下来的物理试卷折了个飞机朝窗户外面飞出去。

“哎,发什么呆呢,我扫完了,回家么?”抬起头陆之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前面,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点儿灰。

“哎,做值日真是件麻烦的事情,我宁愿去画静物。

” “我不回去,你先回去吧。

” “你要干吗?” “不能这么窝囊啊。

总归要把事情说清楚。

不然好像我欠她什么一样。

我也不是像她想的那么差劲的人呀。

” “哦,那我陪你去吧。

” “干吗要你陪你回去洗澡啊,全身的灰,做你妈真辛苦。

” “做我家洗衣机比较辛苦吧。

” 傅小司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书包甩到肩膀上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陆之昂把扫把一丢,拿起书包也朝教室外面跑。

傅小司回过头看到陆之昂,眉头皱起来快走了两步。

身后那个人也快走两步。

傅小司开始跑了起来。

后面那个人也跑了起来。

最后两个人气吁吁地停在了公寓楼的下面,傅小司大口地着气,冲陆之昂说:“你神病。

”陆之昂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因为呼吸太急促而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冲着傅小司指来指去的。

等休息好才反应过来,寄宿制学生都是要上晚自修的,公寓楼里一片黑灯瞎火,一个人也没有。

于是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死人一样白。

傅小司说:“我现在有点儿想打架。

” 陆之昂摊开双手双脚朝地上一坐,一副随便你我破罐子破摔了的架势。

夜色开始变浓了,傅小司坐在公寓大门口的那张椅子上。

他从包里拿出耳机开始听歌。

中途陆之昂离开了一下,等回来的时候手上已拿着两罐加热过的牛奶了。

他对小司说:“我去超市买的,先喝吧,等下肚子要饿了。

我打电话给你家和我家了,我跟他们讲今天学校有活动要到很晚,不回家吃饭了。

” 傅小司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的人,心里其实有些感动的,本来想说一声谢谢,却不太好意思出口,于是趁着喝牛奶的时候喉咙里含糊地哼了哼“谢谢”的那两个音节。

陆之昂马上一副笑得很欠扁的样子说:“哈哈,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感动有我这么一个优秀的好兄弟吧,不要说谢谢啦,我对朋友的好是全国有口碑的啊!” 本来还存在的一点点感谢的心情现在全没了,一个白眼过去就不想再理他。

这种臭屁的性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掉呢,还全国有口皆碑,是不是全国还要为你立牌坊啊。

九点半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傅小司才看到立夏走过来。

只有她一个人,遇见不在。

立夏在过公寓大门的时候朝旁边看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朝公寓里面走去。

只有立夏自己知道心里有多少个声音在一起嘈杂。

在转过头去的一刹那看到傅小司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还有傅小司身后陆之昂暖洋洋的笑容,立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这一切漠然,在走上楼梯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一声接一声的“立夏立夏”。

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怨恨的情绪,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两个人。

终究还是另一个世界里的。

立夏很沮丧。

坐在台灯下面半个小时,可是面前摊开的化学参考书上的题目一道也没有做。

盈盈她们都上床睡觉去了,只是立夏要等遇见晚上回来帮她开门,所以习惯性地晚睡。

平常立夏都会用这段时间温书做题,可是今天手中的铅笔在纸上画来画去只写出一堆乱七八糟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和符号。

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没有来由的短句:“不要青春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星星点灯”“小卖部的新笔记本真好看” 立夏望着窗外,心里想,快要夏天了吧,风里都有很多的水汽了。

什么时候才能到夏天呢?到了夏天,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哎,小司,要么先回去吧估计立夏她” 傅小司没有说话,戴着耳机仰躺在长椅的靠背上,于是陆之昂也说不下去了,只能低低地叹一口气,然后也躺下身子望着天。

“之昂,你看天上的云那么厚,应该快下雨了吧?” 没来由的一句话。

声音里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是啊,所以要快点回家呢。

已十一点了” “你先回去吧。

我等下也走了。

” “还是一起吧。

我包里有雨衣的。

” “一件雨衣也不能两个人用啊,笨蛋。

先回去吧你。

” “天上的月亮真圆啊” “哪儿来的月亮!” “月亮代表我的心” “月亮要哭了。

” “你!白内障!” 小司,有时候总是想,即使待在你的周围,哪怕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能告诉你你不寂寞,那也是好的。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你光芒万丈的现在。

我总是觉得你有自己独特的世界,没有人能够听懂你的语言,所以怕你会孤独会寂寞。

我从小就有一种很傻的想法:两个人一起无聊,那就不算是无聊了吧所以一直到现在,我时时都会想,小司他现在,孤单么? 所以当我这些年在日本的街头,偶尔看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樱花雨时,我都会想,傅小司不在,真可惜啊。

独自看到世间的美景而无人分享,真是一种让人沮丧的遗憾。

我想拍下全世界的美景,带给你看。

——2003年陆之昂 后来果真下起了雨。

春天的天气总是潮湿的。

特别是浅川,似乎春天的每个晚上都是春雨连绵的。

傅小司站起来脱掉衣服兜在头上,正要着冷得哆嗦的陆之昂离开,一抬头就看见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的遇见从学校外面跑进来。

傅小司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大半夜才从学校外面回来,傅小司想起班上的关于遇见是个问题学生的传言。

“果然” 遇见只顾着低头赶路,跑到公寓门口才突然看到长椅上有两个人,着实吓了一跳,等看清楚了是傅小司和陆之昂之后就停了下来。

“你们是鬼啊你们,大半夜地站在这里害人干吗?” “等立夏呢。

不过立夏好像不太愿意讲话的样子。

有点儿伤脑筋。

” 陆之昂用书包里的雨衣兜着头,看了看全身湿淋淋的遇见然后想了想把雨衣递了过去说:“你要么?” 遇见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说:“你自己留着吧,我马上就回公寓了用不着。

”之后又抬起头看了看傅小司,然后顿了顿说,“你等等吧,我去叫立夏下来。

”然后在两个男生目瞪口呆的表情里麻利地过了铁门朝楼上跑去。

立夏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记忆全部掏空,只记得自己几分钟前在楼下号啕大哭差点儿吵醒管理员的傻瓜样子。

可是现在心里是毛茸茸的温暖。

就像是冬天洗好澡之后冷得打哆嗦,然后突然钻进了妈妈用暖水袋暖好的被子。

本来是习惯性地等遇见回来,习惯性地在十一点多听到走廊的脚步声然后帮她开门顺便给她干毛巾擦雨水。

可是她着立夏往楼下跑,立夏心里其实隐约地能想到什么,却始终有种惶恐,不过因为有遇见,心里并不怎么害怕。

立夏想现在傅小司和陆之昂应该已到家钻进被子睡觉了吧。

特别是陆之昂那个家伙,好像特别爱睡的样子呢。

想着他们两个全身湿淋淋地站在铁门外面对她说话的认真样子,立夏就有一点儿想哭。

她想她一辈子都会记得今天小司说话的语气以及他说过的这段话。

他说,因为怕李嫣然计较那件衣服,所以才急忙开口说要赔给她,因为怕李嫣然说出来比他自己说出来会让立夏难堪一百倍。

他说,本来以为立夏能理解他的想法,因为大家是朋友所以不会计较,可是没讲清楚,所以让立夏误会了,真是对不起啊。

其实立夏可以很清楚地听出傅小司语气里的那些失望,这让她觉得很内疚。

为自己的不知好歹也为自己对他们的不信任感到丢脸。

所以她忍了很久终于扯着嗓子放声大哭,这一哭惹得遇见马上用手捂住她的嘴并且骂了她一声笨蛋。

的确是笨蛋啊 傅小司和陆之昂变了脸色,傅小司表情郁闷地说:“难道我又说错了?” 然后立夏死命地摇头,尽管遇见用力地捂着她的嘴,她哭不出声来,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眼泪流了很多很多,只是它们溶进了雨水里,没有人知道吧。

走的时候傅小司低下头表情认真地问:“立夏你还生气么?” 她只记得自己很傻地用力地摇头,然后看到傅小司终于露出了笑容,其实傅小司的笑容特别的温暖,不像是陆之昂如同春天的朝阳一样和煦的温暖,而是像冬日里的终于从厚厚云层里钻出来的毛茸茸的太阳,因为难得一见,所以更加的温暖。

而且他的眼睛在夜色里变得格外的清晰,像是在舞台上看到他时的样子,北极星高悬在天空上面,指引北方的回归永不迷失。

上楼的时候还是一直哭,遇见在一旁摇头叹气拿她没办法。

每上一层楼,从走廊阳台望出去,都可以看到他们两个蒙着衣服在雨里奔跑的样子。

立夏想,他们两个从小在优越的家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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