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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疼痛,却摇头道:“我没事。
” 那女孩道:“韩?这小子以大欺小,着实可恶,哪天逮着机会,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 她似乎担心韩?去而复返,先将宋慈交给姐姐照看,然后奔去戏台把禹秋兰叫了来。
姐妹二人救了宋慈,却连姓名都没留下,便即乘轿离开了。
因为白天破鸡辨食一事,宋慈自觉给父母添了麻烦,夜里又遇到这种事,最先想到的不是要找父母做主,而是怕给父母再添麻烦,又觉得太过丢脸,若非禹秋兰不断追问,他本打算把这事藏在心里,永远不说出来的。
身体受了伤,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可心里受了伤,也许终其一生难以愈合。
禹秋兰知道宋慈受了极大的委屈,心疼地抱住他,轻声道:“慈儿别怕,你是个好孩子,没做错任何事,是那个叫韩?的孩子太坏。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哪怕是再不好的事情,你都要敢于说出来,娘不会再让你受人欺负……” 她打来水给宋慈擦洗了身子,又在伤处涂抹了消肿散瘀的药膏。
她不再当着宋慈的面提及此事,打算等宋巩回来后,两人私下商量,如何去找那叫韩?的孩子讨回公道。
她一向性情温和,若受人欺辱的是自己,她忍忍便过去了,可受人欺负的是宋慈,那就不行。
宋慈被韩?打得这么狠,哪怕对方看起来是权贵家的孩子,她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虽然涂抹了药膏,可宋慈浑身仍是疼痛不断。
往常这个时辰,他早已睡下了,此刻却没有丝毫睡意。
当母亲出门倒水时,他站到了铜镜前,踮起脚尖,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自己那张满是瘀青的脸。
这张脸渐渐模糊起来,恍惚之间,变作了韩絮的面容…… “你是当年救我的那位……”宋慈有些惊讶地望着铜镜。
“是我。
”韩絮不再梳绾发髻,转过身来,直面宋慈。
小时候的许多事,宋慈都已记不起来了,但发生在百戏棚的这件事,他一直记忆犹新,连那女孩的身形容貌都还记得。
只是当年那一面之后,他再也没见过那女孩,更不知那女孩姓甚名谁,直至今日方知是韩絮。
事情已过去了十五年,宋慈心中的感激之情却从未消减分毫,道:“当年的百戏棚,昨夜的刘太丞家,郡主两度救危解困,宋某感激不尽。
”说罢整理衣冠,无比郑重地向韩絮行了一礼。
韩絮却摇了摇头:“是不是当真救得了你,眼下还很难说。
”她虽不再梳绾发髻,手中的金钗却一直没有放下。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不在宋慈身上,而是落在了手中的金钗上。
宋慈没听明白韩絮这话是何意思,却见韩絮走到他身前,举起了左手。
衣袖在宋慈的眼前滑了下去,韩絮白皙光滑的手臂露了出来。
韩絮眉头微蹙,一抹金光闪烁了一下,白嫩的手臂上便多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郡主,你这是……”宋慈一惊之下,想要阻止韩絮。
韩絮却示意他别动,压低声音道:“宋公子,一会儿祝掌柜会赶来这间房,他会做出惊恐万分的样子,大喊你杀人了,跑出去叫人。
你不必理会,只管站在这里就行。
”她忍痛挥动手臂,一滴滴鲜血洒落在地,斑斑点点,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这是在救你。
”她将沾染鲜血的金钗塞在宋慈手中,抓起桌上一只茶壶,用力砸碎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紧跟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祝学海飞步赶来,冲入了行香子房。
目睹洒了一地的鲜血,祝学海神色大惊,脚底拌蒜,摔倒在地,手上身上沾了不少血。
他看了一眼满手是血的韩絮,又看了一眼手持带血金钗的宋慈,忽然爬起来掉头就跑,嘴里叫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叫声渐渐远去。
宋慈凝着眉头,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金钗,又抬头不解地看着韩絮。
饶是他素来聪明绝顶,此刻也想不明白韩絮这突然的举动是为何。
韩絮竖指在唇,示意宋慈不要作声,直到祝学海的叫声远去,她才放下了手指。
宋慈见韩絮伤得不轻,试图为韩絮止血。
韩絮却道:“这血还止不得。
”声音放低,“宋公子,当此境地,若我一口咬定你闯入房中行凶,又有祝掌柜做证,说你手持凶器,只怕你怎么也洗不清了。
胆敢对郡主行凶,别说我没死,便是只受一点皮肉伤,你怕也是死罪难逃。
” 宋慈听了这话,隐约明白过来,知道韩絮大可栽赃他行凶杀人,可韩絮并未这么做,而是实言相告,说明这并非她的本意,而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他道:“是韩太师?” 韩絮的头轻轻一点。
今日她本打算去太学观看视学典礼,可一大早天还没亮,夏震便来锦绣客舍找到了她,说是奉韩侂胄之命,要她栽赃陷害宋慈杀人。
她知道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韩侂胄应该找所谓的外人去做,越是看起来与韩侂胄毫无干系之人,越是上佳人选,怎么也不该找她这个出自韩家、地位尊贵的郡主,显然韩侂胄的用意不只是置宋慈于死地。
她之前举荐宋慈戴罪查案,昨晚又在刘太丞家替宋慈解围,韩侂胄已然信不过她,之所以叫她陷害宋慈,更可能是在故意针对她,是在逼她做出抉择。
若她不肯照做,那就是与韩侂胄彻底决裂,往后再也不会被韩侂胄当作自家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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