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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泽紧紧地搂着贺邵承,用力到指腹都泛起了一层白。
压抑了整整六年的情绪此刻急需一个发泄的地方,他的泪根本没有办法停,哭得面孔都泛起了红。
胸膛颤抖着,呼吸都带着急促,他真的以为……前世的那个贺邵承,已经彻底不在了,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但原来……没有。
他的贺邵承……始终都是一个人。
就像他自己一样,前世今生,不曾改变。
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贺邵承吻啄着他的泪,用自己宽厚的胸膛温暖着怀里的人。
他一起品尝着这份酸涩,同时用最亲密的方式去证明这一切都不是梦。
怀里的人不断哭喊着他的名字,贺邵承便耐心地回应着,一声又一声。
彼此的手也紧扣在了一起,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交握一样,从头到尾都不愿分开。
陆云泽在他怀里哭声都带上了颤。
“我一直害怕,所以一直不敢去想……但是,但是你没有死……” “是,我们都回来了……么儿,我们都回来了。
”薄唇里呼出热气,贺邵承深邃地凝视着怀里的人,同时让彼此的心灵在此刻交融得更为彻底,“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想起来的。
” “呜……” 陆云泽已经把眼睛哭肿了。
他估计自己接下来两天肯定是没法见人的了,可他没有办法,也控制不住。
他真的只想用泪水把情绪发泄出来。
身体又被拥紧了一些,贺邵承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终于把呜咽都堵在了他的口中。
彼此的体温已经因为此刻的拥抱而彻底交融,就算屋外的阳光正烈,也影响不到他们。
一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昏暗,忙碌了一天的行人开始各自回家时,陆云泽的情绪才平静了下来。
他已经把嗓子哭哑了,眼眶也泛着一层绯红,现在连拇指的抚摸都不行,只要碰到粗糙的东西,就会泛起一点清晰的刺痛。
贺邵承只能用舌尖轻轻地给他舔舐那哭肿了的地方,同时还交握着彼此的一只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陆云泽整个人都是被他搂着的。
屋里空调打得低,这才没让他热得受不了。
凉席的底部也被他踢皱了,枕头更是压得皱巴巴的。
他们的毯子平时收在衣柜里,此时就没有拿出来占位置。
床头的柜子上,他们新开了一罐子两百一盒的药膏,之前还都用得比较省,今天却是一口气用掉了半盒。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中草药味道,其实还挺好闻的。
蚊帐则放了下来,否则估计身上早就要被叮出包了。
陆云泽仰着头,就看着一只蚊子在蚊帐外面费劲。
此刻的他已经彻底确定这不是梦,随着那些哽咽,他心底的最后一份苦痛也发泄完毕。
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蚊子还在不断地试图往里钻,他忍不住露出了自己的酒窝,又看向了身边的贺邵承。
酒窝上被啄了啄,贺邵承沙哑地问他:“笑什么呢?” “有蚊子。
”陆云泽仰了仰下巴,又往他怀里稍微蹭了蹭,“在那里瞎费劲呢。
” 贺邵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一只结实的,且沾着不少汗滴的胳膊就抬了起来,将蚊子直接拍死在了墙壁上。
陆云泽倒是一愣,接着才又笑了起来,凑上去啄了啄对方的薄唇,“那好了,等会儿要擦墙壁和蚊帐了。
” “嗯,我来擦。
”贺邵承并不在意,只是继续搂着自己的么儿。
他仿佛如何也看不腻,吻不腻,疼不腻一样,目光落在那张眼眶都哭肿了的面孔上,心里却满是爱意。
彼此对视在一起,陆云泽吸了吸鼻子,又和贺邵承稍微接吻了一会儿。
不过这一次,就没有之前那么急迫了。
两个人慢慢地亲吻,享受着此刻的宁静和安定。
陆云泽的身上则又出了些汗,连空调对着他吹都无法降低他此刻的热度。
从上午到现在,其实他们应该去厨房里准备晚饭了,但彼此现在却又都不想分开。
他瞧着贺邵承那张英俊的面孔,抬手去摸了摸前世疤痕的位置。
“其实……我还害怕过……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命运。
”陆云泽轻声呢喃着,“或者说,弄巧成拙,把一切搞得更糟糕了。
” “么儿,我们现在已经越来越好了。
”贺邵承让他再往自己怀里靠了一些,同时夹住那细细白白的脚踝,让彼此的脚都靠在一块儿,“这辈子,不可能再出任何意外。
” “但……你还记得王成吗?”提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陆云泽的唇瓣就抿了起来,“我们在平县上初一的同学。
” 贺邵承听到这个名字,也跟着皱了皱眉。
他当然还记得,那个调皮的,爱打篮球,爱跑步,爱一切操场活动,但就是不爱上课学习的小伙子。
当初他们也是兄弟,每天都会聚在一块儿。
可对方……却在抗洪救灾时,触电身亡。
当时的陆云泽得知了这个消息,还因此大病了一场;贺邵承虽然能够明白他的那些愧疚,但却并不理解其中的原因。
现在……他明白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两个没有去县城读书,没有认识王成,也没有救灾到他们家……他是不是就不会主动加入志愿者,也不会触电去世。
”嗓音低哑了下去,尽管已经过了几年,但陆云泽每次想到这件事,情绪依旧低落着,“我前世也不认识他,所以……真的不知道。
” “……嗯。
”贺邵承搂着他,又轻轻地应了一声。
但这件事纠结起来就没有尽头了。
命运本身就没有固定的方向,人每一天,每个小时,每一分钟做的决定,都会对自己以及整个世界未来的发展产生影响。
没有人知道自己此刻做的事会导致未来怎样的后果,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地过着当下罢了。
“我想给王成立个雕塑。
”陆云泽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里始终有些过不去。
他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就立在平县一中怎么样?至少这样……他还在那里,还能被其他人记住,不会彻底的消失。
他父母当初也没有拿我们送的白包,不知道有没有再生一个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试着联系一下,问一问他们现在的情况。
” “好,姥爷之前给一中捐了钱,我们和姥爷说一声,看看一中有没有保存他父母的联系方式。
”贺邵承点了点头,又用拇指抚了抚他的额角,“如果他父母同意,就去把雕塑立起来。
” “嗯。
”陆云泽吸着鼻子应了一声。
凉席上其实有些脏了,也不能一直这样躺下去。
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也不怎么舒服。
他瞅着贺邵承,略微眨了眨眼睛:“我们……起来吧?” “嗯。
”贺邵承再一次亲吻了自己的么儿,接着便先下了床,开始整理有些凌乱的卧室。
陆云泽虽然累,但实在是已经躺了一个下午了,这会儿并不想继续在床上。
他伸出了一只手让贺邵承把自己拉起来,同时肚子也饿了,披上衬衫的时候就听到了肚皮在咕噜咕噜叫。
耳朵控制不住地红了红,他靠着墙壁,还无法坐直身体,面孔上满是被疼出来的情泽。
“站得起来吗?” 贺邵承跪在地上,拉过那白皙纤瘦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给他把夏天轻薄的白棉袜套上。
拖鞋也拿了过来,一起给陆云泽穿上。
身上的衬衫扣好,他这会儿已经穿戴整齐,就是领口那儿还会露出一点红色的吻痕。
“有点……没力气。
”陆云泽努力的扶着柜子站了起来,但接着就有些想要坐回去。
腰真的太酸了。
贺邵承随手拿了一件衬衫,简单地披上后就背对着自己的么儿蹲了下来:“来,我背你,我们下楼去给你煮药。
” 陆云泽的耳朵尖又一次红了个彻底。
之前在曾家村折腾,今天又折腾,他如果不好好喝药,之后肯定得不舒服。
虽然如今贺邵承的贺邵承不是当初那个笨拙到把他弄到发炎发烧的混蛋了,不过身体方面的事情肯定还是得多注意一些。
他……想要和这个人好一辈子的。
脚尖踩在了地上,陆云泽趴在了那宽厚结实的背上,慢慢地伸手搂住了这个人的脖子。
贺邵承很壮,身上的肌肉都梆硬,他根本不担心自己把这个人压塌了。
而贺邵承也果真很轻松,就算之前运动了一下午,此刻还满身都是力气,直接就背着他站了起来,然后用双手勾住了那纤细的腿。
一米九的身材比前世还要高大,身上常年武打练出来的腱子肉也不可小觑。
背着自己的么儿对他来说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贺邵承稳稳地带着他下了楼,然后放在了有软垫子的椅子上。
“晚上想吃什么?”之间随手披上的衬衫还敞开着,他终于将那纽扣一粒一粒地扣上,不过领口的地方还依旧扯着,露出了一截红色的平安扣绳和汗津津的胸锁部肌肤。
贺邵承已经先去拆了一包中药,放到了那专门煎药的小砂锅里,同时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罐蜂蜜,马上烧开了水好给么儿泡蜂蜜水喝。
“家里没存多少菜,我看了一下,还有三个西红柿。
” “我想吃番茄炒蛋。
”陆云泽趴在桌子上,贴着自己的胳膊侧头看贺邵承,嗓音带着一点情事后的软绵,“你加一点糖,我想拌着饭吃。
” “好。
”他把西红柿全部拿了出来,又拉开厨房的柜子,舀了一碗米出来。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贺邵承都十分擅长做饭,如今一个人兼顾着几件事情也不手忙脚乱。
空调在客厅里吹着,他们也没关门,直接让冷气一起进入了厨房。
米饭放进了电饭煲,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了水稻的清香;而那边锅里,鸡蛋液则滚进了油里,迅速成型扩大。
陆云泽就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儿,一杯甜甜的蜂蜜水就到了他手里,抿一口,既解渴,又暖和。
番茄被撕去皮,一起滚进了油锅,一开始还滋啦滋啦响,但接着就泌出红红的汤汁,逐渐和油混在了一起,变成了粘稠的番茄浓汤。
贺邵承还剥了一瓣蒜,在热油的时候就加了进去,蒜香十分浓郁,此时和番茄香混杂在一起,令陆云泽不禁又饿了几分。
炒好的鸡蛋一起加了进去,虽然这些番茄都只是在上海这边的菜市场买的,但也足够红,很快就将嫩黄的鸡蛋表面染上了一抹红。
家里刚好还有一小根香葱,贺邵承把顶部枯萎的地方切了,最后一起撒了进去。
“别单独盛出来了。
”陆云泽撑着桌沿坐直了身体,“就放在饭上……饭好了吗?” “再过一会儿。
”贺邵承没有立刻盛出,只是关了火再盖上盖子,同时去看了一眼煎药的砂锅,把已经浓郁的药汤倒出,药渣则放到另一个黑色的小砂锅里,继续加上药玉炖煮,“么儿,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很不舒服?” “还好……就是有点累。
”陆云泽摇了摇头,耳朵根又有些发烫了,“你现在……不会弄伤我的,而且还有药膏在用。
” 一碗刚盛出来的药汤,此刻还烫得厉害。
不过贺邵承从冰箱里拿了一板冰块放进去,药汁很快就凉了。
陆云泽靠在软垫子上,腰部的酸楚也得到了不少缓解。
他低头慢慢地喝着,这股熟悉的味道丝毫没有让他感到厌倦,反而每一次都能品尝到来自贺邵承的那份用心。
电饭煲里的米饭好了,贺邵承将两份晚餐端了过来,终于靠在一起坐下。
“我的眼眶是不是很红?”刚刚喝了一杯蜂蜜水,又喝了一碗药汤,就算其实还饿着,胃里这会儿都撑饱了。
陆云泽拿着筷子吃了几口,舔了舔自己唇角的酱汁,抬头看向了身旁的贺邵承,“明天不能去公司了。
” “是有一点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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