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Chapter 20 宽恕(3/3)

是濡湿的鲜血,他眼睛都急红了,嘶吼着&ldquo医生&rdquo,颜晓晨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急救室外。

颜晓晨被一群医生护士飞速地推进急救室,颜妈妈被挡在了门外,她看着急救室的门迅速合拢,护士让她坐下休息,她却一直站在门口,盯着急救室的门,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是灰白色。

程致远说:&ldquo阿姨,手术时间不会短,你坐下休息会儿。

做手术的医生是上海最好的医生,我们又在医院,是第一时间抢救,晓晨一定不会有事。

&rdquo 颜妈妈在程致远的搀扶下转过身,她看到了沈妈妈。

刚才,当所有人都心神慌乱时,是她第一个蹲下,抢过医用纱布,按住晓晨的伤口,帮忙止血,表现得比护士还镇静;她喝令沈侯放开晓晨,让晓晨平躺,喝令程致远立即给他妈妈打电话,要院长派最好的医生来做抢救手术。

她表现得临危不乱、镇静理智,可此时,她竟然站都站不稳,沈侯和沈爸爸一人一边架着她的胳膊,她仍旧像筛糠一般,不停地打着哆嗦。

颜妈妈直勾勾地看着她,她也直勾勾地看着颜妈妈,像个哑巴一般,没发出一丝声音,只有豆大的泪珠一颗颗不停滚落。

颜妈妈心中激荡的怒气本来像是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让她几乎疯狂,但随着那冲动的一剪刀,气球彻底炸了。

颜妈妈此刻就像爆炸过的气球,精气神完全瘪了,她喃喃问:&ldquo晓晨为什么要救她?是她害了我们一家啊!&rdquo程致远说:&ldquo也许晓晨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恨沈侯的父母,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晓晨救的不是沈侯的妈妈,是阿姨你。

&rdquo 颜妈妈茫然地看着程致远。

程致远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ldquo因为一次高考录取的舞弊,导致了一场车祸,让晓晨失去了爸爸。

如果再因为一次高考录取的舞弊,导致一个杀人案,让她失去了妈妈,她就真的不用活了。

&rdquo 颜妈妈哭着说,&ldquo她要死了,我也不用活了!现在她这么做,让我将来怎么去见她爸爸?&rdquo 程致远沉默着没有说话,把颜妈妈扶到椅子上坐好,又接了杯水,拿出颜妈妈治心脏的药,让她吃药。

等颜妈妈吃完药,他把纸杯扔进垃圾桶,走到颜妈妈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叫了声:&ldquo阿姨!&rdquo 颜妈妈拍拍身边的座位,疲惫地说:&ldquo晓晨的事一直在麻烦你,你也坐!&rdquo 程致远屈膝,直挺挺地跪在了颜妈妈面前。

颜妈妈吓了一跳,想要站起,程致远说:&ldquo阿姨,您坐着,我有话和您说。

&rdquo他又对沈侯的爸爸和妈妈说:&ldquo叔叔和阿姨也听一下,沈侯肯定还没告诉你们。

&rdquo 沈侯担心地看了眼颜妈妈,&ldquo你确定要现在说吗?&rdquo 程致远说:&ldquo我不说,晓晨就要守着这个秘密。

我已经太清楚守住这种秘密的痛苦了,我希望,当她做完手术,醒来后,能过得稍微轻松一点。

&rdquo 颜妈妈困惑地问:&ldquo你究竟要说什么?是说要离婚的事吗?我知道了,也不会怪你!&rdquo 程致远跪着说:&ldquo五年前的夏天,我在国内,就在省城。

八月一号那天,我和郑建国试驾一辆新车。

那段路很偏僻,我又正在体验新车的配置,没有留意到公路边有人,当我看到那个背着行李、提着塑料袋横穿马路的男人时,踩刹车已经晚了。

为了赶时间抢救,郑大哥开着车,把被我撞伤的男人送去医院。

在路上,他一直用方言说着话,我才发现我和他还是老乡。

我蹲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陪他说话,求他坚持住,活下去。

但当我们赶到医院时,他已经陷入昏迷,不能说话了,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警察来问话时,郑大哥为了保护我,主动说是他开的车,实际开车的人是我。

阿姨,是我撞死了您的丈夫、晓晨的爸爸。

&rdquo 颜妈妈半张着嘴,傻看着程致远。

也许今天的意外已经太多,程致远的事和晓晨的意外相比,并不算什么,颜妈妈没有平时的暴躁激怒,只是近乎麻木呆滞地看着程致远。

程致远给颜妈妈重重磕头,额头和大理石地相撞,发出砰砰的声音,&ldquo五年前,在省城医院看到你和晓晨时,我就想这么做,但我懦弱地逃了。

我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这些年,一直过得很痛苦,从没有一天忘记,我害死了一个人,让一个家庭破裂,让阿姨失去了丈夫,让晓晨失去了爸爸!阿姨,对不起!&rdquo程致远说到后来,泪珠从眼角缓缓滑落,他额头贴着地面,趴在了颜妈妈面前,用最谦卑的姿势表达着愧疚、祈求着宽恕。

沈妈妈像是如梦初醒,猛地推开了沈侯和沈爸爸,颤颤巍巍地走到颜妈妈面前,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惊得所有人都一愣。

沈妈妈说:&ldquo我去教育局的大门口看过晓晨的爸爸。

我记得,那一天,天气暴晒,最高温度是四十一度,教育局的领导告诉晓晨爸爸&lsquo你女儿上大学的事情已经顺利解决&rsquo,他高兴地不停谢谢领导。

晓晨爸爸离开时,我装作在教育局工作的人,送了他一瓶冰镇的绿茶饮料,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其实已经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他不会接,没想到他收下了我送的饮料。

我对他说&lsquo对不起,因为我们工作的失误,这几天让你受累了&rsquo,他笑着说&lsquo没有关系,都是做父母的,能理解&rsquo。

&rdquo 沈妈妈满脸泪痕,泣不成声地说:&ldquo不管你信不信,这些年,我从没有忘记这一幕!我一直逃避着一切,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欺骗自己那是车祸,不是我引起的。

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究竟做过什么,我的良心从来没有放过我!事情到这一步,我已经没有脸祈求你原谅,我只是必须要告诉你一切,我欠了你五年,一个完整的解释,一个诚心的道歉!&rdquo 沈妈妈伏下身磕头,&ldquo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hellip&hellip&rdquo 沈爸爸和沈侯跪在了沈妈妈的身后,随着她一起给颜妈妈磕头。

颜妈妈呆呆地看着他们,喃喃问:&ldquo你送了晓晨她爸一瓶水?&rdquo 沈妈妈没想到颜妈妈会追问无关紧要的细节,愣了一愣,才说:&ldquo嗯,一瓶冰镇的绿茶饮料。

&rdquo &ldquo他喜欢喝茶!&rdquo颜妈妈肯定地点了点头,又看着程致远问:&ldquo晓晨她爸昏迷前说了什么?&rdquo 程致远立即回答:&ldquo叔叔看我吓得六神无主,反过来安慰我别害怕,说不全是我的错,也怪他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横穿马路,还说&hellip&hellip&rdquo程致远换成了家乡话,不自觉地模仿着颜爸爸的语气,&ldquo我老婆心肠好、但脾气急,她要看到我这样,肯定要冲你发火,说不定还会动手,小伙子忍一忍,千万别和她计较!你告诉她,让她别迁怒小小&hellip&hellip我女儿叫颜晓晨,很懂事,她哭的时候,你帮我安慰她一下,要她好好读书,千万别因为爸爸的事分心。

只要她开开心心,爸爸没有关系的,怎么样都没有关系&hellip&hellip&rdquo程致远含着眼泪说:&ldquo后来&hellip&hellip叔叔就昏迷了,这些话&hellip&hellip就是他最后的遗言。

&rdquo 颜妈妈直勾勾地盯着程致远,急切地问:&ldquo晓晨他爸普通话不好,你一直用家乡话和他说话?一直陪着他?&rdquo 程致远点了点头。

突然之间,颜妈妈捂住脸,弓着身子,号啕大哭起来。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她曾想象过无数次,在那个陌生的城市,异乡的街头,她的丈夫孤身一人,究竟如何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是不是很孤独?是不是很恐惧?是不是很痛苦?在无数次的想象中,揣测出的画面越来越黑暗,越来越绝望,她也越来越悲伤,越来越愤怒。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丈夫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知道了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天,在那个陌生的城市,他不是一个人冰冷孤单地死在了街头。

有人给过他一瓶饮料,对他说&ldquo对不起”有人握着他的手,一直陪着他到医院&hellip&hellip 虽然,颜妈妈心里的悲伤痛苦一点没有减少,她依旧在为痛失亲人痛哭,但因为知道了他走得很平静,知道了他最后做的事、最后说的话,积聚在颜妈妈心里的不甘愤怒却随着眼泪慢慢地流了出来。

听着颜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沈妈妈和程致远也都痛苦地掉着眼泪,躲了五年,才知道躲不过自己的心,也永远躲不掉痛苦。

虽然他们现在跪在颜妈妈面前,卑微地祈求着她的原谅,但只有他们知道,这是五年来,他们心灵站得最直的一天。

急救室外的一排椅子上坐满了人,颜妈妈、沈爸爸、沈妈妈、沈侯、程致远。

因为疲惫无助,他们没有力气说话,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呆滞又焦急地看着急救室门上的灯:手术中。

罗曼?罗兰说:&ldquo世界上没有一个生物是自由的,连控制万物的法则也不是自由的,也许,唯有死亡才能解放一切。

&rdquo其实他更应该说:世界上没有一个生物是平等的,连控制万物的法则也不是平等的。

现代社会信奉:人生而平等。

可实际上,这个社会,从古到今,一直有阶层,人作为有血缘、有根系的种族生物,生而就是不平等的。

从出生那一刻起,我们就带着属于自己的家族、阶层。

但,唯有死亡,让一切平等。

在死神的大门前,不管他们的出身背景、不管他们的恩怨,他们都只能平等地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待,没有人能走关系,躲避死神;也没有人能藏有秘密,延缓死亡。

一切都回归到一个简单又极致的问题,生或死。

生能拥有什么?死又会失去什么? 也许唯有在死神的大门前,当人类发现死亡是这么近,死亡又是这么平等时,人类才会平心静气地思考,什么是最重要的,我们所念念不忘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颜晓晨迷迷糊糊,眼睛将睁未睁时,觉得阳光有点刺眼,她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才睁开了眼睛。

从这个斜斜的角度,映入眼帘的是输液架上挂着的两个输液袋,不知道阳光在哪里折射了一下,竟然在其中一个输液袋上出现了一道弯弯的七彩霓虹,赤橙黄绿青靛紫,色彩绚丽动人。

颜晓晨有点惊讶,又有点感动,凝视着这个大自然随手赏赐的美丽,禁不住笑了。

&ldquo晓晨。

&rdquo有人轻声地叫她。

她带着微笑看向了病床边,妈妈、沈侯的爸妈、程致远、沈侯都在。

她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笑容渐渐消失,担忧地看着妈妈。

妈妈眼中含着泪,却努力朝她笑了笑,&ldquo晓晨,你觉得怎么样?&rdquo 颜晓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到一直以来,妈妈眼中的戾气消失了,虽然这个笑容依旧僵硬戒备,但妈妈不再用冰冷的目光看待周围的一切。

她轻松了几分,轻轻说:&ldquo妈妈,我没事。

&rdquo 沈妈妈突然转身,伏在沈爸爸的肩头无声地啜泣着,颜妈妈也低着头,抹着不断涌出的泪。

颜晓晨看了他们一会儿,意识到了什么,说:&ldquo我想和沈侯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rdquo 沈爸爸扶着沈妈妈走出了病房。

程致远深深地看了眼颜晓晨,和颜妈妈一起也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了沈侯和颜晓晨,沈侯蹲在病床前,平视着颜晓晨的眼睛。

颜晓晨抬起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曾经悄悄藏在那里的那个小生命已经离开了。

他那么安静、那么乖巧,没有让她孕吐,也从不打扰她,但她依旧丢失了他。

颜晓晨对沈侯说:&ldquo对不起!&rdquo 沈侯的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他低着头,紧咬着牙想控制,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颜晓晨的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下,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心痛如刀绞,整个身体都在轻颤,根本再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伸出手,放在沈侯的头顶,想给他一点安慰,簌簌轻颤的手掌,泄露的却全是她的悲痛。

沈侯抓住了她的手,脸埋在她的掌上,&ldquo小小,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hellip&hellip&rdquo几日前,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虽然只是隔着肚皮的微小动作,却带给了他难以言喻的惊喜和憧憬,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奇妙感觉,似乎一个刹那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

他宁愿牺牲自己去保护从未谋面的他,但是,他依旧失去了他。

颜晓晨感觉到沈侯的眼泪慢慢濡湿了她的手掌,她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静默汹涌地滑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最新更新
热门小说推荐

我什么都能演

高中毕业那年暑假,厉霜刑在影视城当武替赚生活费。 然后因为长得好看,给女主当武替的时候被导演以为是真的妹子,被拉去顶包演了一个女配角。 因为配角片酬比替身高,厉霜刑可耻的从了。 于是,厉霜刑就开始了自己从替身到影帝的娱乐圈生涯。 【最开始】厉霜刑:我什么都能演,男女主配都行,只要钱多。 【后来】厉霜刑:我什么都能演,只要剧本好! 从赚钱到事业再到理想。 P.S.╰☆★☆★☆★☆★☆★☆★☆/

我与师父生毛球

文案: 机缘巧合之下,瑶兮跌入情沦劫,在梦境中与人春风一度,醒来以后,她觉得很尴尬。 因为她春风度了的,是她暗恋多年但清冷寡言、不苟言笑的师父。 在梦境中,他对她笑、对她柔情、对她纵容,处处似是有情一不小心,她没有把持住。 师父那边就不知道是为什么没把持住了,但瑶兮也不好意思问。好在情况不算十分严重,他们互相道了歉,就在极为尴尬的气氛中继续当师徒。 然而事情并未到此为止,不久之后,瑶兮发现/

和前男友一起穿到23年后

褚晴高三最后悔的事,就是身为学渣,跟学神戚未晨他谈了恋爱,导致整个上半学期都被逼着学习 忍了半年,她终于提了分手,结果下一秒双双穿到23年后,跟刚满18岁的儿子成了同班同学 嗯,儿子是他们俩亲生的 褚晴看着眼前五分像自己、五分像戚未晨的少年,崩溃了 更崩溃的是儿子随她,也是学渣 更更崩溃的是,两个人在几次考试都倒数后,被戚未晨强押着开始补课,学不好就挨罚的那种 一连被罚多次,学渣儿子愤而反/

老婆是顶级Alpha,我该怎么办

努力做个学渣 清冷蔫坏攻 你混我也混 疯批美人受 容时从小就是学神,俊美人狠,战功赫赫,不到三十岁就晋升少将,公认的顶级Alpha,却意外卷入权利斗争中,因拒绝强|制匹配而身陷囹圄。 再次醒来,他回到了十八岁。 看着刚到的入学通知书,他决定隐藏锋芒,调查真相。 开学典礼上,容时一句我是来混日子的。引发轩然大波。 作弊入学、废物点心、逃兵之子的话题在军校里热议。 他以为这样就足够低调,却还是/

他爱你成疾[娱乐圈]

豪门圈内众所周知,简宁是痴恋容家那个病秧子大少爷多年的未婚妻,任何女人敢靠近容少言,下场都十分惨烈 容少言却从未将简宁放在眼里过 直到容家老爷子病重,想要看着自家孙子结婚的时候, 容少言一脸清冷:简宁,我们结婚吧。 简宁看着他淡漠毫无情意的眸子,这才幡然醒悟。 * 婚后,大家都以为简宁如愿以偿,谁知她却突然死了心,开始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一次慈善晚宴上,简大小姐简宁高调出席,身边围绕着好几/

如果月亮不抱你

岑宁十三岁被接到大院,院里小孩见她软萌胆小,使劲欺负。 岑宁恐慌不安,只好壮着胆子跑到言行之的面前:听说我是你老婆,那你能给我撑腰么? 岑宁二十三岁时离开了,因为那些长大的小孩说,言行之有喜欢的人了。 岑宁有点难过,但还是在临走前跟他打了招呼:听说我不会是你老婆了,那我能离开了么? 时光荏苒。 言行之压着眼前的小白兔,万般情绪只化为一抹淡笑:宁宁,这么多年白给你撑腰了吗。 软萌可欺的小摄影/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