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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悲喜(1/3)

世界上有不少痛苦，然而最大的痛苦是：想从黑暗奔向动人心魄、又不可理解的光明时，那些无力的挣扎所带来的痛苦。

&mdash&mdash谢德林 往常，颜晓晨的月经都很准时，一般前后误差不会超过三天，但这一次，已经过去十天，仍没有来。

刚开始，她觉得不可能，她和沈侯每次都有保护措施，肯定是内分泌失调，也许明后天，月经就来了，可是两个多星期后，它仍迟迟没有来。

颜晓晨开始紧张了，回忆她和沈侯的事，她开始不太确信&mdash&mdash除夕夜的那个晚上，他们看完烟花回到家里，沈侯送她上楼去睡觉，本来只是隔着被子的一个接吻，却因为两人都有点醉意，情难自禁地变成了一场缠绵，虽然最后一瞬前，沈侯抽离了她的身体，但也许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万无一失？ 颜晓晨上网查询如何确定自己有没有怀孕，方法倒是很简单，去药店买验孕棒，据说是98%的准确率。

虽然知道该怎么办了，但她总是怀着一点侥幸，觉得也许明天早上起床，就会发现内裤有血痕，拖拖拉拉着没有立即去买。

每天上卫生间时，她都会怀着希望，仔细检查内裤，可没有一丝血痕。

月经这东西还真是，它来时，各种麻烦，它若真不来了，又各种纠结。

晚上，颜晓晨送沈侯出门时，沈侯看颜妈妈在浴室，把她拉到楼道里，纠缠着想亲热一下。

颜晓晨装着心事，有些心不在焉，沈侯嘟囔：&ldquo小小，从春节到现在，你对我好冷淡！连抱一下都要偷偷摸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结婚吧！&rdquo 沈侯不是第一次提结婚的事了，往常颜晓晨总是不接腔，毕竟他们俩之间还有很多问题要面对：沈侯的爸妈强烈反对，她和妈妈正学着重新相处，她欠了十几万债，沈侯的事业仍不明朗&hellip&hellip但这次，她心动了。

&ldquo结婚&hellip&hellip能行吗？&rdquo 沈侯看她松了口，一下子来了精神，&ldquo怎么不行？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拿着身份证户口本，去任意一人的户籍所在地就能登记结婚。

我的户口在上海，你的在老家，你请一天假，我们去你老家注册一下就行了。

&rdquo 颜晓晨有点惊讶，&ldquo你都打听清楚了？&rdquo 沈侯拉起她的手，指指她手指上的指环，&ldquo你以为我心血来潮开玩笑吗？我认真的！你说吧！什么时候？我随时都行！&rdquo &ldquo你爸妈&hellip&hellip&rdquo &ldquo拜托！我多大了？婚姻法可没要求父母同意才能登记结婚，婚姻法上写得很清楚，男女双方自愿，和父母没一毛钱关系！&rdquo &ldquo可我妈&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这把年纪，在老家的话，孩子都有了，你妈比你更着急你的婚事。

放心吧，你妈这么喜欢我，肯定同意。

&rdquo 这话颜晓晨倒相信，虽然她妈妈没有点评过沈侯这段时间的表现，但能看出来，她已经认可了沈侯，颜晓晨咬着嘴唇思索。

沈侯摇着她说：&ldquo老婆，咱们把证领了吧！我的试用期已经够长了，让我转正吧！难道你不满意我，还想再找一个？&rdquo 颜晓晨又气又笑，捶了他一下，&ldquo行了，我考虑一下。

&rdquo 沈侯乐得猛地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她笑着说：&ldquo我得进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rdquo 他说：&ldquo快点选个日子！&rdquo 颜晓晨笑着捶了他一拳，转身回了家。

因为沈侯的态度，颜晓晨突然不再害怕月经迟迟没来的结果。

她和他真的是很不一样的人，她凡事总会先看最坏面，他却不管发生什么，都生机勃勃，一往无前。

虽然他们都没有准备这时候要小孩，但颜晓晨想，就算她真的怀了孕，沈侯只会兴奋地大叫。

至于困难，他肯定会说，能有什么困难呢？就算有，也全部能克服！ 颜晓晨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悄悄检测一下。

因为是租的房子，家里的橱柜抽屉都没有锁，妈妈打扫卫生时，有可能打开任何一个抽屉柜子，颜晓晨不敢把验孕棒放在家里，只能装在包里，随身携带。

本来打算等晚上回到家再说，可想着包里的验孕棒，总觉得心神不宁，前几天，她一直逃避不敢面对，现在却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根据说明书，三分钟就能知道结果，她挣扎了一会儿，决定立即去检测。

拿起包，走进卫生间，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很私密，应该没有问题。

她正看着说明书，准备按照图例操作，手机突然响了，是程致远的电话。

上班时，他从没有打过她的手机，就算有事，也是秘书通过公司的办公电话通知她。

颜晓晨有点意外，也有点心虚，&ldquo喂？&rdquo &ldquo晓晨&hellip&hellip&rdquo程致远叫了声她的名字，就好像变成了哑巴，再不说一个字，只能听到他沉重急促的呼吸，隔着手机，像是海潮的声音。

颜晓晨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柔和，&ldquo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rdquo &ldquo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一些很重要的事。

&rdquo &ldquo我马上过来！&rdquo &ldquo不用、不用！不是公事&hellip&hellip不用那么着急&hellip&hellip算了！你不忙的时候，再说吧！&rdquo &ldquo好的。

&rdquo 程致远都没有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颜晓晨觉得程致远有点怪，和他以前从容自信的样子很不一样，好像被什么事情深深地困扰着，显得很犹豫不决，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看看手里的验孕棒，实在不好意思在大老板刚打完电话后，还偷用上班时间干私事，只能把验孕棒和说明书都塞回包里，离开了卫生间。

虽然程致远说了不着急，但颜晓晨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他。

没有坐电梯，走楼梯上去，楼梯拐角处，她匆匆往上走，程致远端着咖啡、心不在焉地往下走，两人撞了个正着，他手里的咖啡溅到了她胳膊上，她烫得&ldquo啊&rdquo一声叫，提着的包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包里的东西掉了出来，一盒验孕棒竟然撒了一地。

&ldquo对不起！对不起！烫着了吗？&rdquo程致远忙道歉。

&ldquo就几滴，没事！&rdquo颜晓晨赶紧蹲下捡东西，想赶在他发现前，消灭一切罪证。

可是当时她怕一次检测不成功，或者一次结果不准确，保险起见最好能多测几次，特意买了一大盒，十六根！ 程致远刚开始应该完全没意识到地上的棒状物是什么东西，立即蹲下身，也帮她捡，一连捡了几根后，又捡起了外包装盒，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捡什么，他石化了，满脸震惊，定定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颜晓晨窘得简直想找个地洞把自己活埋了，她把东西胡乱塞进包里，又赶忙伸出手去拿他手里的东西。

程致远却压根儿没留意她的动作，依旧震惊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颜晓晨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都不敢看他，蚊子哼哼般地说：&ldquo那些&hellip&hellip是我的&hellip&hellip谢谢！&rdquo 程致远终于反应了过来，把东西还给她。

她立即用力把它们全塞进包里，转身就跑，&ldquo我去工作了！&rdquo 咚咚咚跑下楼，躲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她长吐口气，恨恨地敲自己的头，颜晓晨，你是个猪头！二百五！二百五猪头白痴！ 她懊恼郁闷了一会儿，又担心起来他会不会告诉沈侯或她妈妈，按理说程致远不是那样多嘴的人，可人对自己在意的事总是格外紧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难道要她现在再去找他，请他帮她保密吗？ 颜晓晨一想到要再面对程致远，立即觉得自己脑门上刻着两个字&ldquo丢脸&rdquo，实在没有勇气去找他。

纠结了一会儿，她决定还是给他发条微信算了，不用面对面，能好一点。

正在给他写信息，没想到竟然先收到了他的消息。

&ldquo你怀孕了吗？&rdquo 颜晓晨狠狠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给他回复：&ldquo今天早上刚买的验孕棒，还没来得及检查。

&rdquo &ldquo有多大的可能性？&rdquo 这位大哥虽然在商场上英明神武，但看来对这事也是完全没经验，&ldquo我不知道，检测完就知道结果了。

&rdquo &ldquo这事先不要告诉沈侯和你妈妈。

&rdquo 呃&hellip&hellip程致远抢了她的台词吧？颜晓晨晕了一会儿，正在敲字回复他，他的新消息又到了，&ldquo我们先商量一下，再决定怎么办。

&rdquo 颜晓晨彻底晕了，他是不是很不高兴？难道是因为她有可能休产假，会影响到工作？身为她的雇主和债主，他不高兴是不是也挺正常？可不高兴到失常，正常吗？ 颜晓晨茫然了一会儿，发了他一个字：&ldquo好！&rdquo 程致远发微信来安慰她：&ldquo结果还没出来，也许是我们瞎紧张了。

&rdquo 颜晓晨觉得明明是他在瞎紧张，她本来已经不紧张了，又被他搞得很紧张了，&ldquo有可能，也许只是内分泌紊乱。

&rdquo &ldquo我刚在网上查了，验孕棒随时都可以检查。

&rdquo 颜晓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位大哥了，&ldquo嗯，我知道。

&rdquo &ldquo现在就检查，你来我的办公室。

&rdquo 颜晓晨捧着头，瞠目结舌地盯着手机屏幕，程致远怎么了？他在开玩笑吧？ 正在发呆，突然觉得周围安静了很多，她迷惑地抬起头，对面的同事冲着她指门口，她回过头，看到程致远站在门口。

他竟然是认真的！颜晓晨觉得全身的血往头顶冲，噌一下站起来，冲到了门外，压着声音问：&ldquo你怎么了？&rdquo 程致远也压着声音说：&ldquo你没带&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没带什么？&rdquo颜晓晨完全不明白。

程致远看说不清楚，直接走到她办公桌旁，在所有同事的诡异目光中，他拿起她的包，走到她身旁，&ldquo去我的办公室。

&rdquo 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她不能不尊重她的老板，只能跟着他，上了楼。

四楼是他和另外三个合伙人的办公区，没有会议的时候，只有他们的秘书在外面办公，显得很空旷安静。

颜晓晨来过很多次会议室，却是第一次进程致远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很大，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带浴室，摆着鲜花和盆景，布置得像五星级宾馆的卫生间。

程致远说：&ldquo你随便，要是想喝水，这里有。

&rdquo他把一大杯水放在颜晓晨面前。

看来他的网上研究做得很到位，颜晓晨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ldquo你怎么了？就算要紧张，也该是我和沈侯紧张吧！&rdquo &ldquo你就当我多管闲事，难道你不想知道结果吗？&rdquo 如果换成第二个人，颜晓晨肯定直接把水泼到他脸上，说一句&ldquo少管闲事&rdquo，转身离去。

可他是程致远，她的雇主，她的债主，她的好朋友，她曾无数次决定要好好报答的人，虽然眼前的情形很是怪异，她也只能拿起包，进了卫生间。

按照说明书，在里面折腾了半天，十几分钟后，颜晓晨洗干净手，慢吞吞地走出了卫生间。

程致远立即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她。

她微笑着说：&ldquo我怀孕了。

&rdquo 程致远的眼神非常奇怪，茫然无措，焦急悲伤，他掩饰地朝颜晓晨笑了笑，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喃喃说：&ldquo怀孕了吗？&rdquo 颜晓晨坐到他对面，关切地问：&ldquo你究竟怎么了？&rdquo &ldquo没什么。

&rdquo他拿下了眼镜，挤按着眉心，似乎想要放松一点。

&ldquo你之前打电话，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事？&rdquo &ldquo没什么，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

&rdquo &ldquo是吗？&rdquo颜晓晨不相信，他在电话里明明说了不是工作上的事。

&ldquo要不然还能是什么事呢？&rdquo &ldquo我不知道。

&rdquo 程致远戴上了眼镜，微笑着说：&ldquo你打算怎么办？&rdquo &ldquo先告诉沈侯，再和沈侯去登记结婚。

&rdquo 程致远十指交握，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ldquo能不能先不要告诉沈侯？&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 &ldquo就当是我的一个请求，好吗？时间不会太长，我只是需要&hellip&hellip好好想一下&hellip&hellip&rdquo他又在揉眉头。

颜晓晨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么犯难，&ldquo好！我先不告诉沈侯。

&rdquo只是推迟告诉沈侯一下，并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事，答应他没什么。

&ldquo谢谢！&rdquo &ldquo你要没事的话，我下去工作了？&rdquo &ldquo好。

&rdquo 颜晓晨站了起来，&ldquo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你想说的时候，打我电话，我随时可以。

&rdquo 程致远点了下头，颜晓晨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虽然答应了程致远要保密，但心里藏着一个秘密，言行举止肯定会和平时不太一样。

坐公车时，颜晓晨会下意识地保护着腹部，唯恐别人挤压到那里。

从网上搜了怀孕时的饮食忌口，寒凉的食物都不再吃。

以前和沈侯在一起时，两人高兴起来，会像孩子一样疯疯癫癫，现在却总是小心翼翼。

当沈侯猛地把她抱起来，颜晓晨没有像以前一样，一边惊叫，一边笑着打他，她吓得脸色都变了，疾言厉色地勒令：&ldquo放下我！&rdquo 沈侯吓得立即放下她，&ldquo小小？你怎么了？&rdquo 颜晓晨的手搭在肚子上，没有吭声。

沈侯委屈地说：&ldquo我觉得你最近十分奇怪，对我很冷淡。

&rdquo &ldquo我哪里对你冷淡了？&rdquo颜晓晨却觉得更依赖他了，以前他只是她的爱人，现在他还是她肚子里小宝宝的爸爸。

&ldquo今天你不许我抱你，昨天晚上你推开了我，反正你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rdquo 听着沈侯故作委屈的控诉，颜晓晨哭笑不得，昨天晚上是他趁着颜妈妈冲澡时，和她腻歪，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床上，她怕他不知轻重，压到她的肚子，只能用力推开他，让他别胡闹。

&ldquo我比以前更喜欢你。

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以后就知道了！&rdquo 颜晓晨捂着肚子想，肯定要不一样了吧？ 沈侯问：&ldquo我们什么时候去结婚？我已经试探过你妈妈的意思了，她说你都这么大人了，她不管，随便你，意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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