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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于睫。
裴璋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他目光在她颈间略微一顿,眉间有极轻的无奈。
“对不住了。
” 这句致歉轻飘飘的,却总算散去了几分一直萦绕着她的寒气。
心跳缓缓平稳后,阮窈才嘴上小声问道:“你方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裴璋面色苍白,闻言抬手,揉了揉眉心。
阮窈回身点起桌案上的烛灯,昏暗的房舍内,忽然亮起一点通明的灯火,驱散了几分雨夜里的阴湿。
她想倒盏茶,继而发现茶水早已冷涩,哪里还能入口。
玉泉院内并无侍女,往常应当是重风和重云服侍裴璋,可今日不知为何,这两人竟不在房外。
阮窈执着烛灯从廊下走到灶间,俯身摸索着翻出火石。
再回去的时候,她手上多了一碗温热的梨汤。
裴璋仍倚坐在榻上,见到阮窈手里的瓷碗,微怔了一下。
“他们人去哪儿了……”她话里有几丝奇怪,端着碗在榻旁坐下,“公子渴不渴?” “这是什么?”裴璋问她。
阮窈指尖捏着羹匙,轻搅了两搅,小声同他说道:“梨汤。
”她唇角微微翘着,“我幼时生病发热,阿娘都是煮这个喂我。
你嗓音都哑了,唇上也干裂,定是十分难受,喝了会好受一点。
” 她作势要喂他,双眼澄澈而明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大有裴璋不喝便不收手的意思。
他抿着唇,没有立即言语。
少顷,裴璋终究再未拒绝她的好意,抬手接过瓷碗。
阮窈自然知晓他不会真让自己喂,愿意吃已是十分不易,很快乖乖放下手。
她早都打听过,裴璋素来不吃甜水糖食,又不知究竟有何旧疾,时常服药。
若换作是她日日这般,怕是早要疯掉。
只是人非草木,口腹之欲与生俱来,怎能全然戒除,何况还是在病中。
阮窈直到现在,仍记得自己发热病时,阿娘一勺一勺喂给她蜂蜜梨汤的味道。
而他从今日往后,或许也会记下这个味道。
梨汁的醇甜令裴璋感到生疏与不适,继而滑过口舌,变作一道温热的暖流,却的确让他略微好受了一些。
他用过梨汤,目光落在阮窈微含着笑意的唇边,静默了一瞬,“你的母亲现今在何处?” 阮窈的神色情不自禁落寞了几分,“兴许在洛阳,兴许不在,我也不知道。
” “是以你不愿回梁郡。
”裴璋若有所思:“为何不直言想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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