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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很长,要面对的规则也会越多,越危险。
油头男的精神状态很不稳,时好时坏,女朋友没有安抚他的焦虑慌乱,反而因为一点小事揪着不放,他就是多看几眼,动点心思又能怎样。
这里是异空间,他们还要候车,他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
可她就是要吵。
油头男看什么都烦,他想发泄。
就在他控制不住要动手扇女朋友的时候,那个走路驼背的男人出现了。
油头男没过脑就踹了上去。
清醒点的时候,油头男只是停手了,但没后悔。
这种懦弱无能的人,一看就是在家里被父母指责,在学校被同学打骂,工作了被同事欺压,连个屁都不敢放。
再说了,他也没打多狠,就踢了几脚。
油头男迟迟都没说一个字,他并不想跟这些人解释,拉好感就更没必要了。
反正在现实中又不认识,在车站也不会互帮互助,都各自等车,没什么好说的。
油头男并不知道有人喜欢察言观色,通过他的表情变化窥探了他内心的阴暗。
包括还没撤走的围观群众。
非亲非故的,事不关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更是瞧不起被打的那个人,一个男的,有手有脚,却非要逆来顺受。
这不是自找的吗? 不然怎么别人没被打,只有他被打了。
受害者有罪论。
. 社会上多的是这样的旁观者,这样的想法,陈仰见过不少,心里是没多少起伏的,他想快点完成任务回去。
第一轮刷下来,二十六人剩下十五个。
有全靠运气活下来的,有谨慎的,总之现在都没死。
但十五个人产出的负能量太多了。
这个插曲以油头男跟女朋友的道歉收尾。
油头男临走前还看了眼潇潇。
林师兄抓住潇潇的手臂,无意识的勒紧:“检票前你都别一个人了,落单了不安全。
” “我不会怎么样的。
” 潇潇被他勒疼了:“林师兄,你放开我。
” 林师兄慌忙把手拿开:“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 潇潇打断他:“我有点累。
” “那去候车室坐着吧。
”林师兄见陈仰没有要说的,就带着潇潇走了。
. 陈仰一扭头发现孙一行不见了:“人呢?” “没人养的流浪狗受伤了,不都是自己找地方躲起来舔伤口。
” 文青话峰一转:“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一看就是在灿烂阳光下长大的,读书时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会打球会哄女孩子,走哪都是焦点,进社会了也是一样,能有个什么伤口,我纯粹是在对牛弹琴。
” 作为一个重伤昏迷两三年,艰难康复治疗大半年,出院还没满两天的人,陈仰无话可说。
人活一世,那么长,谁还没受过点伤。
“帅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残……”文青改口,“栗毛成为搭档的。
” 陈仰一脸的迷茫:“栗毛?” 文青指朝简:“栗色的头发,栗毛。
” 陈仰:“……” 朝简抬了抬拐杖。
文青立马就撤了,脸还是青肿的。
. 陈仰瞥少年的头发,干净清爽,看起来是才染的,还没长出黑发。
“你染的这颜色挺好看的。
” 朝简不语。
陈仰其实还想说,他以前有几年很喜欢染头发,具体是哪个年龄段忘了,只记得染的最多的就是这颜色。
可惜现场唯一的听众话太少,话题活络不起来。
陈仰想起第一次听见少年开口的画面,在船上,他要撒尿,让自己转过去,发音很不自然,像老旧的齿轮,字里行间带着铁锈味。
这一刻不知怎么的,陈仰把当时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过话?” 朝简没回应,他吃了两粒药。
今天的第三次。
. 陈仰刚要问少年为什么多吃,就听见了一串清脆笑声。
“车站里有小孩子吗?” 问完就脸色剧变。
没有! 任务者里没有谁带着孩子! 陈仰知道那个笑声传来的方位,可他不敢看,他一动不动的面向少年,失血的唇轻抖。
女鬼的恐怖程度大于男鬼。
小孩子是他们的总和! “五年前车站死了个孕妇。
”朝简凑到他耳边,低语。
陈仰全身僵硬。
. “呜……呜啦啊……呜呜……” 一辆玩具车吭呲吭呲的开了过来,伴随着声音极其模糊的音乐。
玩具车停在了陈仰身后。
一股寒意从陈仰脚底心窜涌而上,往心口冲,又扩散开,他屏息呆立,背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仰的余光里,后面跑来一个东西。
是人形的,没有皮。
血肉模糊。
陈仰心脏不跳了,他白痴的想,孕妇的话,就是孩子还在肚子里,没生出来吧。
现在长大了,只是没长出皮肤。
陈仰打算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背后响起一个幽怨的声音:“大哥哥,你挡到我的路了,我的车过不去。
” 陈仰猛地闭上眼,颤声道:“对不起。
” 他想让开,可是脚挪不动。
一只手捞住他的腰,把他拉到了一边。
. 过了片刻,陈仰确定阴气消失了才把眼睛睁开,他的额角被冷汗打湿,泛着水光。
“你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朝简摇头。
陈仰惨白着脸:“老李是特殊情况,大家都看见了,打火机鬼是有求于我,那小孩子我为什么能看见?” “跟你的标记有关。
” 朝简道:“随着时间拉长,它会让你有同类的气息。
” 陈仰明白了,就是他阴气重了,阳气弱了,他这时候还顾着找线索。
“那我能跟鬼打探情报?” 朝简泼凉水:“他们不会说的,死了也有害怕的东西。
” 陈仰顿时就泄了气。
撞鬼仅有的利处也不会有,全是害处。
那他要怎么安慰自己苦中作乐。
陈仰想到那个标记,对朝简说:“你拍一下我头后的水泡,我看看。
” 朝简:“确定?” 陈仰点点头。
朝简用拐杖指指垃圾桶:“去那边。
” 他在陈仰的不解中说:“你会吐。
” 陈仰不以为意,觉得少年想多了:“不会,我自己头上长的,什么样都不会怎么着。
” 然而…… 打脸。
吐的肝肠寸断。
. 陈仰只在早上刚烫伤那会摸了一下水泡,很软很薄,后面就没碰过了。
根据疼痛感,他猜是半个五毛钱硬币大小。
哪想到比一块钱硬币还要大。
它在长大,也在溃烂。
“太恶心了。
”陈仰喝几口矿泉水漱漱口,“水泡周围那圈深灰就是标记?” 朝简说:“上午只是浅灰。
” 陈仰干涩的“哦”了声:“还自动加深颜色,全黑了就带我走。
” 朝简皱眉:“带不走你。
” 陈仰一怔,换个人跟他说这话,他是不信的,这位说,不想信都做不到。
“药膏不涂了,鬼做的手脚,涂了也没用。
” “你是烫伤加标记。
”朝简说,“药膏能缓解你的烫伤。
” 陈仰诧异道:“那我每次疼,不是因为烫伤,是标记?” 朝简:“嗯。
” 陈仰用力吸一口气,冯老的那句“大凶”在他耳边回响,他慢慢拧上矿泉水盖子。
不指望活蹦乱跳的,胳膊腿都在,只求有口气撑到离开。
. 3291是17号凌晨4点多。
第二班车了,结局还是未知,气氛还是紧张的,却没到第一班车要来时的程度。
越往后,相对来说就越淡定。
安检机没有再响过,四样东西也没人动。
车站里静悄悄的。
距离3291发车还早,向东他们在二楼搜报刊。
除了第九候车室的设在外面,也搜过了,其他八个候车室都有人。
十五人里面,十四个是俩俩分的,画家独自行动。
速度快一些。
本来其他人还想跟昨晚那样,全待在一个报摊前,不愿意分散。
他们觉得两个人一个候车室不安全,怕鬼来的时候跑不掉。
向东一句“鬼要杀人,你们就算全挤在一起,照样尿裤子等死”打发了他们。
都是从新人过来的,腿也都是从打摆子渐渐站稳。
团体意识弱就弱,至少要有“我兜里揣着身份证,我在做任务”的觉悟。
有部分是完全没有。
有部分有,却还存着侥幸的心理,等一个奇迹。
如果陈仰下午没有推出规则,再及时对外透露出来,现在活着的不会是十五个人,还会有人违规。
一时的运气,不是常久的运气。
结果倒好,一个个的连声谢谢都没有就算了,还不做事,以“我害怕”为由缩在这缩在那,等别人找到规则告诉自己。
妈批的,有那么好的事?做梦! 要不是向东不想找死的干扰规则,他早忍不住的收拾那些人了。
. 陈仰在第四候车室的报摊边坐着,他没搜那些刊物,只抱着手机发呆。
朝简也不管,看完一本报刊就放一旁,动作慢条斯理。
周围的气氛有种不合时宜的温馨。
“好长啊……” 陈仰对着手机上的什么,用手比划着,喃喃自语:“这么长。
” 朝简一言不发,继续阅读。
. 隔壁的第五候车室是潇潇跟林师兄。
“潇潇,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你吃点东西歇会吧。
” 林师兄把手里翻完的书丢地上,换一本:“我们还有八个小时,早着呢。
” “我不饿,也不用歇。
” 潇潇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眼睛看着摊在腿部的儿童读物,刚说完没多久就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的,潇潇感觉有人在舔她的脸。
不停的舔,湿湿的。
脸上像是有口水,潇潇擦了擦,还是有,很多口水,那人一直在舔,她惊醒了。
有舌头触感残留的地方是干的,没有一点湿意,只是做梦。
潇潇舒口气。
腿上的儿童读物才往后翻一页,第一候车室就传出一声刺耳尖叫。
“啊——” 是那个小个子女人,她恐慌不已的大喊大叫:“救命啊!来人啊!快来人啊!啊啊啊!” . 小个子女人的男朋友死了。
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有一会了,嘴里没有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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