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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过了,哥儿千万个叮嘱我,哪里敢忘?”外面的声音带点嬉笑,被窗户挡着,看不清嬉笑者的面目。
黛玉启开新得手的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堆小玩意,易碎的拿方巾仔细包裹。
黛玉仿佛已经看到林言往里面摆东西时冥思苦想的样子,清晰的甚至看得清他半张嘴时露出的一点牙豁。
物品是小事,心意最难得。
黛玉抿抿嘴,挂在窗上的水滴被风吹下去,绽开出一朵花,几丝溅在桌案上,恍惚是一个笑脸。
除了天公,这天下谁不是客居的呢? 黛玉摩挲这盒子的边角,心中想好歹自己还有个伴,不然这样的日子多难捱? 明明自己也不愿佛奴回来,可病着,看风打帘都觉得是他要进来。
这样的念头在舌头上兜一圈,黛玉思量着,等佛奴回来,这儿也能热闹些。
她是盼望着的,可等到林言真的回来,却并不是全然的笑脸。
他端着那只匣子,水一样的眼睛,胸膛中却好像要炸出火来。
“姐姐,我还给你写了信呢。
” 第10章 畏人言心中所谓 “听那老话说什么: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更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没有个不精灵的?” “你还替他说话?我看啊,就是文喜儿自己作死,拿了哥儿的赏钱就迷了眼。
诶,不过是做弟弟的殷勤姐姐,若他机灵点,当时哪怕说个好听话呢,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一遭。
” “哪个敢说!人家现拜了好师父,再过几年,林家什么不是他的?” “还是文喜犯蠢,好生巴结着,将来少不得上林府做个管事什么的,还不随他支使去?” “哎,文喜,你当时带的东西,到底有信没有?” “我哪敢动主子的东西呢!” 文喜蹲坐下身子,头顶黑青沉云密布,两颗墨水点砸在他眼眶里,叽叽咕咕转悠个不住。
那会是什么时候?也是下了雨?信叫他放丢了?文喜琢磨来琢磨去,只记得他相好的腕子是香的,头发是香的,连绣着小枝藤的被窝也是喷香扑鼻。
酒是甜的,嘴唇也是甜的,豆大的雨滴子砸下来,吃在嘴里也是甜滋滋的。
谁有功夫记得林言到底有没有在包裹里放信? 文喜心中打定主意,知道就算自己这时候落了地,之后也决计不能够在林言身边待下去。
于是抱着膀子,抹着眼泪,哼哼唧唧道:“主子哪儿能犯错?千万个不是,不都是咱们奴才受着?林哥儿铁定是往里面放了信儿,叫我给弄丢了,他现就是把我拖出去打死,我也没二话说。
” 旁的婆子汉子龇牙咧嘴,门牙上且贴着一片瓜子皮,黑生生湿漉漉,随着嘴唇翻飞,好像是吞了条虫子进去。
“要说啊,有没有信还是两回事也就是林姑爷现在还在,你们信不信!” “咱们也就是随口这么一提,林姑娘那病歪歪的身子骨,又没别的兄弟,等姑爷不好了,谁知道林哥儿认不认咱们这门亲。
” “要不说人家有福气,生来就走了大机运。
” “别说了,没得传了老太太耳朵里,到时候把你们全都撵出去。
” “你把我果子都啃一地,这会倒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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