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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但凡结婚的都得来这订上一对儿。
按理说天天过手白花花的银子、亮闪闪的金子,听名字都带着钱响的主,这亲事该不难说。
可事实上手艺人的社会地位并不高,大户人家是绝攀不上的,媒婆给说的都是些个小门小户。
不过小户人家肯供闺女、半爷儿上学的那真是凤毛麟角,而李春明算是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儿的人,不想找个没文化、连自己的姓都写不出来的人过一辈子。
于是一拖再拖,直到有一天,听老爹说媒婆给他相了个念到高中的,立马动了心。
李老爷子见儿子终于肯结婚了,高兴还来不及,立马答应下亲家提的三千五百块彩礼。
打金银器并不能赚大钱,铸个戒指的功夫钱跟干苦力的差不多,仅够吃喝。
能攒下的,是灌完铸模之后富裕下来的边角材料。
日积月累,等分量够了凑到一起打成金银条。
为了儿子的婚事,李老爷子把自己攒了大半辈子才攒出来的两根金条换成了大洋,托媒人给亲家送了过去。
然后天天坐在铺子门口,乐呵呵地抽着旱烟等儿媳妇过门。
结果没过俩月,听说陈晓墨考上大学要去北平念书。
三千五百大洋眼看着打了水漂,抱孙子的美梦也破灭了,给李老爷子急得当时差点就过去。
他跑去找陈家老爹闹,要求对方还钱。
可陈家刚用彩礼钱给俩儿子娶了媳妇,翻箱倒柜勉强凑出三百多块,连零头都不够。
李春明听说之后表示自己可以等。
能娶个大学生进门,那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
李老爷子是见过世面的主,担心陈晓墨出去开了眼了不肯回来,陈家悔婚人财两空。
他请来陈氏族长,跟陈家老爹在陈氏宗祠里当面锣对面鼓,于陈家祖宗的见证下,签订了陈晓墨和李春明的婚约文书。
有了这份文书在手,李老爷子算是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若是将来陈家悔婚,那就得赔钱。
敢赖账,宗亲族人的口水能把他们淹死! 陈晓墨把人领回小院,跟方婶交待帮忙打盆水来给李春明洗洗脸。
趁李春明洗脸的功夫,周云飞把陈晓墨拽到一边,问他此人到底是哪尊菩萨,能把他都惊得倒退一步。
听说是陈晓墨家里的“那口子”找上门,付闻歌挺为对方无奈的。
比起他跟白翰辰仅有婚约虚名的情况比起来,陈晓墨所处的境地更为尴尬。
行过文书,板上钉钉,就是夜里李春明摸上陈晓墨的床,那也不犯法。
周云飞说话不拐弯抹角,把付闻歌的担忧直接说给了陈晓墨听。
“他敢!”陈晓墨眼里射出狠绝的目光,“老子抱着德国造睡!大不了坐牢杀头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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