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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暄四下看去,见容二正拨拉着炭盆,容一靠在桌旁拭枪,薛举与容四并肩低声絮语,容三倒了些泡好的茶,翻着账本的岳银朱拿了一杯细品,祁隐却端起来细细观察一番。
这才有些家的味道呢。
容暄随手解下披风,接过递来的茶盏一饮而尽。
容四最先开口问道:“国公此去危险,不知如何安排?辅国大将军的尸骨收敛立碑在府中,我自会四时祭拜,还请您放心。
” “有你在我自然安心。
帝都局势诡谲,宇文辰不怀好意,我若孤身回京,怕是再见不到北关的太阳了。
而且,我总觉得他不会轻易放我回来,要面对的路还很模糊。
” 容暄眸光转冷,睫羽眨动间,掩下深深锐利寒意,颇具歉意道: “帝都,是比北关更复杂更危险之地。
既劳烦容四留在北关帮衬杨校尉,探听燕军消息;还得劳烦大家陪我涉险,实在过意不去。
” 祁隐原本低头叠着绛红绒披风,很快收拾起来,专心听主君安排。
“我也可同去帝都吗?”岳银朱一顿,檀口微张。
容暄缓缓抬眸看向她:“这又有何不可。
倒是忘了问你,阿月如何?于老板可靠否?” 岳银朱收起账本,笑得眉眼弯弯:“阿月这些天长肉可快了,人也聪明,盘账已经比我熟练了。
于老板办事利落,这边的事儿交给他俩我放心得很。
” 容暄微笑颔首,转头询问薛举:“你若去,便只能假称亲卫,委屈你了。
” 薛举倒是神采奕奕:“国公怎么还和我客气上了!常听人说,帝都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是天下最繁华之所在。
我长于乡野,这次真能见见帝都什么样,快哉!” 容暄轻点头,又道:“容一,容三,你二人明日随我拣选亲兵,带太多人怕是不妥,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 “那不如国公定八百为数,正是当年太祖皇帝金口特允定国公府的府兵之数。
”容二突然开口。
容三甫一听,顿感妙极:“是啊,怎么忘了这件事。
如此有理有据,他宇文辰想反驳也难了!” 祁隐听着,自觉不能独自歇着,也道:“那我今夜便卜算个出发的良辰吉日?” 容暄神色稍霁:“少微肯费心,自是好的。
在座诸位皆人中龙凤,自去安顿,此行必然无恙矣。
” 春到南楼雪尽,惊动灯期花信。
容暄乘马掠过朱雀大街,回望间心中忽现此句,自觉很是应景。
他们一行人刚率八百精兵入帝都城门,此时正月十五元宵日早已过去,帝都繁华却是丝毫未减,已有冬去春来之象。
当然,容暄不愿为宇文辰一句话弄得人马俱疲,特意卡着不急但又不算是拖延的速度边缘往帝都来,于是落后那内侍许久,今日才到达。
是以众人精神并不疲倦,无论是从未到过帝都还是许久未回帝都者,在往容府去的路上都兴味盎然地欣赏沿街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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