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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他?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他? 薛青澜恍惚地想。
此时此景,就是薛慈在他面前活过来,恐怕也不会令他这样惊慌失措,像胸口被人一剑剖开,腐朽的心肝肺腑从此失去遮掩,彻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是你。
” 闻衡看他口型,原本是要喊“师兄”,却硬生生咽下了一个字,变成一句含着血和怨怼的质问。
“是我。
” 闻衡向前迈了一步,薛青澜几乎同时不假思索地向后退了一步,他便站住了,像怕惊吓到谁一样,平静地道:“阔别多年,你一切还好?” 薛青澜今年应当刚十八岁。
他跟闻衡不一样,在越影山上时,闻衡的容貌基本已经定型,这些年来不过有些细微变化,薛青澜却从小少年长成了只比闻衡矮小半头的青年,眉目出落得越发俊秀,往那里一站不动时,活脱脱是一座玉雕美人像,倒是对得起闻衡当年给他的“神清骨秀”四字考语。
只是世事熔炼,他身上那种少年人特有的清凌早已消磨殆尽,眉宇间常带霜色,整个人苍白得了无生气。
好像黑袍里裹得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段冰、一把冷铁,面对的是人是鬼,是他刺伤别人还是会被别人打碎,都不足以令他稍稍变一变脸色。
此刻哪怕是对着闻衡,他心绪激荡直欲反噬己身,脸上仍然没有血色、没有一点激烈的表情。
“有劳岳公子挂怀。
” 他没有回答好不好,将视线从闻衡脸上移开一点,不着痕迹地活动僵硬的五指,重新握住了剑柄。
这场面好像回到了几年前,闻衡第一次遇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薛青澜。
曾经肯对他敞开怀抱的人竖起了满身的刺,冷冷地说:“这是垂星宗与纯钧派的比试,岳公子早已不是纯钧弟子,还请下去,换一个人上来。
” 闻衡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一脚踩空的失落感了,他倒不恼怒,只觉得遗憾。
夏日里响晴的蓝天、满山遍野浓翠的绿树、眼中所见一切鲜明的风物,都因此时心境蒙上一层晦暗色泽。
他不紧不慢地说:“四年前我落选亲传弟子,被发往湛川城做入门弟子,如果纯钧派没有将我除名的话,我如今应该还算是纯钧弟子。
” 薛青澜瞬间就被他惹毛了:“今日争胜,纯钧派与垂星宗必然要走一个。
挡在我面前的人就算是你,我也绝、不、手、软。
” 闻衡对于纯钧派的感情,未见得多深厚,但纯钧派尤其是玉泉峰上下,毕竟曾有恩于他,遇到麻烦他愿意出手帮上一把。
今日垂星宗要用纯钧派作筏子,前边面子已经掉了一半,若他再退让,只怕百年剑宗就要彻底颜面扫地了。
“薛护法,我不信以你的眼力,看不出纯钧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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