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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儿了般,瞧着黄沙泥地里滚过似的。
晋江城离燕京足有数千里之遥,步行起码要三个月,女眷们就不用说了,身娇肉贵跑一千米就能死挺儿,男人们就算身体好些,可那大枷足足十多斤重,锁着颈拧着手,别提多难受了。
这批被流放的,算上姚家一共是三家,不过那两家许是身后有些背景,只流了三百里,紧赶慢赶十来天就到了,陈大郎交接放人后休整了两天,在次启程,就只剩下押刑官和姚家人了。
十来天——说起来时间真是不长,现代旅游都旅不痛快,可在这会儿,这十来天早起晚睡,姚家一群人基本都熬脱相了,脸上晒的红肿破皮,脚上磨的全是大血泡,晚上睡觉鞋都脱不下来,一揭一层皮。
女人们体力弱,男人们带着枷,走路的时候神情都是恍惚的,尤其是姚敬荣,季老夫人和姚千蕊,两个六旬老人一个十三岁的娃娃,这十来天走下来跟游魂似的,表情都透着飘渺升仙之意。
季老夫人和姚千蕊还勉强好些,一个身体底子不错,一个年轻恢复能力强,但是姚敬荣就……他读了一辈子书,又是将七旬的老人,还跟壮年人一块扛枷,十来天下来就气息奄奄了,脸色随时青中透黑,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儿。
如今刚出燕京地介儿不远,姚家人递在多银子,陈大郎等押刑官都不敢给姚敬荣去了枷,顶多就是饭食好些,不随意责打而已,连每日少走路程都做不到——就怕赶不上驿站,要夜宿荒山野岭。
六个官差,带着这么多女人,南方又发了水,流民四处奔逃,真出了什么事儿,哭都找不准调儿了。
就这般日夜不停又熬了几天,姚家人跟水打的青布似的,范儿着不好色儿,就不说游魂似的姚敬荣了,就连姚千叶,姚千朵和姚天礼都有些不好了! 毕竟,姚天礼在狱里受过刑,据白姨娘说后背十来道鞭子印儿,条条见血痕,这些日子虽然一直擦伤药,但此时天气炎热,但凡上路就跟水洗过一样,上什么伤药都冲掉了,怎么可能会好转? 甚至,不止不好转,姚天礼背上的伤还有些红肿发炎,幸而没起高热。
不过,若不得及时救治,妥善休息,姚天礼能不能熬下去,真是没人敢保证。
哪怕都累的半死不活,姚家人却还是竭尽全力的照顾着姚天礼。
行路时,姚明辰和姚明轩,两个孙辈里最大的男丁一左一右的护着他,承担他的体重。
用饭时,最喧最软的饼肯定是给他,大太阳底下,大伙儿熬的嘴角都泛着白沫直起皮,都不会缺了姚天礼一口水,晚上歇息,他都睡在最凉快的地方。
就这么护着,姚天礼才能在重伤的情况下,支持这么久。
只不过,半个月的时光,天天突破身体极限,时时刻刻都处在脱力状态,随着姚敬荣和姚天礼双双倒下,姚家人终于熬不住,眼看就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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