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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楼里的油灯点起一盏,又刻意拨暗了,发散出微弱的亮光。
时辰已过三更,阮朝汐极少这么晚不睡,困倦得东倒西歪,人直接扑倒在卧床里。
一只手伸过来,替她拔下发髻间的兔儿玉簪和两只耳铛,整齐摆放在瓷枕后,又动作极轻地替她解衣。
阮朝汐翻了个身,顺从地抬起手臂,随着动作褪下外裳。
两边挂起的青纱帐放下了。
荀玄微坐在床边,低头凝视着恬静美好的睡颜。
看似寻常平静的五月初夏的夜晚,对于他来说,不啻于经历一场飓风大浪。
他缓缓俯身,一个吻轻啄在嫣红菱唇边。
起先是舒缓绵密的,仿佛山间汩汩流淌的清涧溪水。
溪水逐渐涌起了浪涛,汩汩流淌的温柔的清溪变成了奔流的大河。
唯一一盏点亮的油灯被风吹熄了。
黑暗的室内,木门被仔细反栓好,帷帐拉下,只有对着后院青山的直棂窗敞开着,薄纱般的月光映照在帐子外,透进朦胧微光。
耳畔传来轻声的询问。
阮朝汐困倦得睁不开眼,抬起两只手臂,摸索着圈拢上去。
“玄鸟呢?”她闭着眼,指尖一寸寸地上下摸索着。
柔软的指尖被攥住了,往旁边挪了几寸,停在肩胛骨上方。
“这处。
” 指腹摸索到了刺青。
她在朦胧的黑暗里凑过去,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极深的齿痕。
指腹又沿着齿痕抚摸一圈,至少两三日不会褪,满意地放了手。
“以后再莫要这样做了。
”困意上涌,她已经陷入半梦半醒之间,几乎听不清的喃喃的气声说话。
“我会好好看顾湛奴长大,不会让他长成白眼狼……三兄信我。
” “我不会再对他做什么了。
”身侧的人低低地慨叹,“阿般也信我。
” 才抚摸过刺青的手腕被握住了。
衣带松松地缠绕了两圈,把两只纤细手腕拉在一处。
激流中的小舟荡漾起伏,今夜她的困倦显而易见,动作比浴间里那次轻松得多。
她整个人裹在柔软的薄被里,满头青丝凌乱地垂落,一波波的流水波浪舒缓地冲刷全身,她趴在温暖的胸膛上,耳听着有力的心跳,不知何时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
初夏明亮的日光从窗外映照进来,映亮了垂落的帷帐,耳边依旧是一声声沉稳的心跳。
阮朝汐缓缓睁开眼,荀玄微早已醒了,穿了件玄色单衣坐在床头,肩头披着云山蓝色锦纹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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