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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雾也惊住了,没想到温柔懦弱的崔氏居然会有这份心肠。
倒底是什么魔障能让她这样难过又这样失了分寸。
阿雾隐约觉察出了点眉目,婉约诗词她也读,大多是低劣的香艳,阿雾并不喜欢,志怪里妖精们的贪恋人间,阿雾只觉得她们蠢傻。
可如今对应着崔氏来解读,阿雾才明白其间的惊醒动魄来。
男女之情难道真有如斯魔力? 阿雾陷入了沉思。
唐秀瑾曾教过阿雾这一课,但是这位先生太不称职,只开了个头,就仓促结尾,以至于阿雾以为,爱,不过就那么回事了。
做鬼时,亏得阿雾还曾得意,她这一生也不算亏了,连男女之爱也尝试过。
如今想来,也许她就从未懂过。
但是崔氏给阿雾上了最最生动的一课,阿雾以为,这女人的心还是得自己守着才好,否则落到崔氏这般境地,那才叫个自作孽啊。
就是荣三爷那样的丈夫都能让她生出杀心来,若换了另一个混账点儿的,还指不定闹出什么来呐。
阿雾这回却失算了,若荣三爷本是个混账的,崔氏又何至于到这个地步。
屋子里又听见李妈妈道:“太太何苦跟三爷怄气,你多在三爷跟前儿……”李妈妈说到这里声音陡降,阿雾听不清楚,然后又听她道:“三爷素来最爱重你,难道还会去那边?” 却听崔氏恨恨地道:“总不成还要让我跟个狐媚子一样,低三下四去做那羞死人的事?”崔氏又嘤嘤地哭起来。
李妈妈又是一阵好劝。
阿雾在外面站了会儿,又悄悄地走了,她能劝的,想说的,李妈妈几乎都说了,但崔氏显然没有任何变化。
夜里,阿雾焚香,谈了一支自己也说不出名堂的曲子,紫砚一边儿听一边落泪,才十一岁的紫扇倒没什么太大感触。
“你哭什么,紫砚?”阿雾问如今已经十四岁的紫砚。
紫砚拿手绢擦了擦眼泪,“我也不知道,我听了就觉得心酸,忍不住。
” 阿雾看了紫砚半天,心想,这丫头不会是思春了吧?这可不是好兆头。
还得找个小丫头看着点儿,别出点儿什么私相授受的事情来闹心。
如今一提及男女之事,阿雾就觉得烦。
唐秀瑾当初是一个烦,崔氏又是一个烦,如今若紫砚又陷进去,那可真是叫烦不胜烦了。
阿雾叹息一声,让紫砚收了琴,只觉得自己小小的身子沉重无比,太太的事自己要操心,丫头的事自己还是要操心,难怪将个身子操心得矮墩墩的,也不知将来会不会长。
夜里,紫砚给阿雾梳头睡觉,阿雾还特地让她给自己找找头发里可有白发,真是操碎了她一颗心。
阿雾操碎了心也不管用,崔氏的心情依然低落,但别人可不会因为她心如刀割就不宰割她,老太太那边儿崔氏每天照例还是得去站上一个时辰,她身子越发弱起来。
秋、冬交替之际,病的也不止崔氏一人。
苏念给阿雾带信,邀她一同去唐府看望唐音,唐音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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