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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在二十年前买下迈哈迈特公寓楼里的那套房子的,买房的目的一是为了投资,二是为了有个放松脑子的去处,但没过多久,她就把那套房子变成了一个储藏室,她把一些认为过时的旧物件或是买来不久就厌烦的东西放去那里。
儿时,我很喜欢那个后花园,花园里长着巨大的柏树和栗子树,孩子们在里面踢足球。
我觉得楼名很有趣,母亲喜欢讲楼名的故事,而我也百听不厌。
阿塔图尔克在1934年要求所有土耳其人使用姓氏后,许多在伊斯坦布尔新盖的楼房开始被赋予了家族的名字。
这么做是适宜的,因为那时伊斯坦布尔街道的名字和号码是不一致的,同时也因为,像在奥斯曼帝国时期一样,那些富裕的大家庭和他们在其中居住的大宅邸和楼房早已融为了一体。
(我的故事里会提到许多富有的家庭,他们都有一栋用自己的姓氏命名的公寓楼。
)在同一个时期还有另外一种倾向,那就是给楼房取一些具有崇高道德价值的名字。
然而我母亲说,把楼房命名为“自由”“善良”和“美德”的那些人其实一生都在践踏这些道德价值。
她说,一个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倒卖食糖的老头,因为良心发现让人盖了迈哈迈特2公寓楼。
老头的两个儿子,(他们其中一个的女儿曾是我的小学同学),明白父亲要把楼卖掉并把全部所得分发给穷人后,就用医生出具的报告证明他们的父亲傻了。
哥俩把老头扔进了救济院,随后扣押了房子。
但他们并没有更换那个儿时我觉得奇怪的楼名。
第二天,也就是1975年4月30日,星期三,下午2点到4点之间,我在迈哈迈特公寓楼的那套房子里等了芙颂,但她没来。
我的心碎了,脑子乱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我感到了一种深切的不安。
接下来的那天我又去了那里,仿佛是为了平息内心的不安。
但是芙颂仍然没有来。
在令人窒息的房间里,在那些被我母亲放下并遗忘的旧花瓶、衣裙、满是灰尘的旧家具中,许多儿时早已被遗忘的记忆在翻看父亲拍的那些老照片时被我一一想起,物品的这种力量仿佛在平息我的不安。
第二天,我在贝伊奥鲁的哈基·阿里夫饭店,请萨特沙特公司开塞利3销售商(同时是我服兵役时的朋友)阿卜杜勒凯利姆吃了午饭,吃饭时,我羞愧地想起,为了等芙颂我已经连着两天去了那套房子。
我决定忘记芙颂、那个假名牌包和所有的一切。
然而二十分钟后我再次看了看手表,我幻想着,也许芙颂那个时刻为了退还包钱正在往迈哈迈特公寓楼走去。
我对阿卜杜勒凯利姆编了一个谎话,匆忙结束午餐,一路向迈哈迈特公寓楼跑去。
进楼后二十分钟,芙颂敲响了房门。
也就是说敲门的人一定是芙颂。
走向房门时,我想起昨夜梦见自己给她开门了。
她拿着一把伞,头发是湿的。
她穿着一条黄色圆点的裙子。
“啊,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快进来。
” 她说:“我就不打扰您了。
我把钱给您就走。
”她手上拿着一个写有“优异成绩补习学校”字样的旧信封,但我没接。
我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拉进门,然后关上了房门。
“雨下得很大。
”我随口说道,其实我并没有发现下雨了,“你先坐一会儿,别出去淋雨。
我在烧茶,喝了茶你就暖和了。
”我走进了厨房。
回到房间时,我看见芙颂正在看我母亲的那些旧家具、古董、摆件、钟表、帽盒和别的一些小玩意儿。
为了让她放松,我边开玩笑边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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