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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外传来更夫的脚步声,敲着梆子,拉长声调喊道:“天寒地冻。
” 四更,夜最深的时候。
坊内街上,空无一人。
褚宁推开褚宅后头的一道木门,溜了出去。
昨日他陪阿娘上街买布,布庄的老板汪掌柜正巧在,同是大涂县有名有姓的人家,他们彼此都认识,他阿娘便与其寒暄了几句。
说话间,谈到近日风靡全城的月饼。
月饼本只有望海楼一家在卖,两百文的高价让大多普通百姓望而却步。
汪掌柜颇得意地说,他与宋四郎关系好,直接与他订了两千个,不日就要在他的葱油饼铺卖。
他的月饼不用木盒缎面,六文钱一个,普通人家也能尝个鲜。
他订的时候已经晚了,月饼的工价涨到两文钱每个,可比一开始望海楼买到的要贵上不少。
汪掌柜有些惋惜,但并不如何抱怨,有了这单月饼,他的葱油饼铺又能实实在在出一波风头了。
“听说宋四郎那儿日夜赶工,工人都请了好几波,真可称得上盛况空前啊。
”汪掌柜指挥伙计给他们买的布匹打包时,与他阿娘感叹道。
褚宁先前只当听个新鲜,可被他这句话勾起了兴趣,他幼时见过宫里的御膳房,两百多人忙忙碌碌,非常壮观。
不知这山野里的月饼作坊,又是何等情景。
若与阿娘阿翁报备,他们定不让他去,所以他干脆收拾了一个小包裹,趁着夜色溜出了家门。
包裹里放着一套替换衣裳,还有一把他最喜爱的菜刀。
“你可是往相河村去?” 褚宁第一次自己出县城,只知相和村在县城东面,却不知道具体要怎么走。
趁夜色出行的人极少,他在城门口徘徊良久,才看到一个推着摊车出来的小郎君,连忙上前问道。
周大郎现在几乎都住在县城,找了个供外来的小摊贩和脚夫歇息的客栈,一个通铺床位两文钱一晚。
他已经不卖馒头改卖油条了,有时也卖卖豆油,每月回一趟家,把挣来的钱帛给她阿娘。
快要中秋了,周大郎打算回家住几天,便趁夜推着摊车往回赶,正巧遇上了褚宁。
“是啊。
”周大郎道。
眼前的小郎君与他差不多大,穿着圆领袍子,看料子像大户人家出来的。
他在城里做买卖这些日子,各色人等见了许多,也逐渐练出了靠衣着判断人来历的本事。
“太好了,我跟你一道走,我第一次去,不认识。
”褚宁还是少年心性,也不晓得防人,直接上前帮着周大郎推车,一边与他闲聊起来。
两个少年出身虽不同,却很聊得来,尤其聊到城里兴起的葱油饼、油条、炒菜、月饼等物,更是滔滔不绝。
周大郎爱盘算哪个更赚钱,褚宁则多注意如何烹制,两人各自说着心得体会,听着对方的又觉得新鲜,一来一往地说了一路。
“我阿娘把咱家的西屋整理出来,做了客宿,你若没地方住,可到我家去,一天才一文钱比其他人家都便宜。
”周大郎说。
他在城里立稳脚跟后,周媳妇也不像之前那样拼命,她把女儿周二娘接了回来,在家做馒头卖。
后来又把周大郎走后空出的西屋整理一番,铺上草席排出六个铺位,拿来租给到相河村做买卖的小摊贩们住,也能补贴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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