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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穷途末路(3/3)

给秦姨打电话,你爸妈不在,我也算你半个亲人。

” 不知道是喝了太多酒还是因为别的,温晚眼眶红红的,觉得鼻子异常酸涩。

她汲了口气,笑笑地点点头:“您多保重。

” 贺沉半拥着她刚刚出了酒店,还没走出多远温晚就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她站不稳,踉跄着险些摔倒。

他想伸手去扶她,下一秒,她忽然毫无征兆地甩了他一耳光。

世界好似陡然间静了下来,贺沉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挨女人打,她的力气其实不算大,说白了只是有些伤面子罢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尤其当街被一个女人扇耳光…… 阿爵站在远处惊得双眼圆睁,犹豫着终究是没走上来。

贺沉微微低了低下颚,转头看着面前郁结难平的女人:“闹够了?” 温晚气得想笑:“骗子。

” 贺沉原本燃起的怒火忽然就慢慢熄灭了,因为温晚骂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她在哭。

她一边笑着,一边却在流泪。

贺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脏被什么尖锐地刺了一下,非常快,却很疼。

他直觉觉得不妙,一种非常强烈的心虚感,想走过去触碰她,却被她不住往后退着避开了。

“小晚,先过来——”贺沉朝她伸出手,不断克制着心里各种各样毫无根据的猜忌,“我们好好谈谈,你是不是又在乱想什么?” 温晚摇了摇头,最后停在路灯下,昏黄的光线将她眼中的泪意照得越发明显,像是发亮的水晶,刺得他难以直视。

温晚掩住眼眶,轻轻笑出声:“真的是我乱想?贺沉,你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 贺沉感觉到自己呼吸猛地滞住了,他看着那抹瘦弱的身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如雨后的梧桐瑟瑟发着抖,心里无端一阵恐惧,大步上前就将她勒紧在怀里。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答应我,暂时忘记你脑子里那些可怕的想法。

明天等你清醒,我们理智地谈一谈。

你现在醉了。

”他紧紧将她按在怀里,像是怕她忽然消失掉,一种强烈的不安将他笼罩着,这种感觉太陌生,陌生的他害怕。

温晚闹了很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等贺沉好容易将她弄上车,人已经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阿爵沉默地发动车子,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女人发白的小脸一点儿血色也没有,未干涸的泪痕沾了几缕黑发黏在颊边,哪里还有平时精明干练的样子。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说给贺沉听的,还是纯粹自言自语:“平时压抑过头了。

” 贺沉没有接话,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看着她微垂的眼睫上还有细小的泪珠,忍不住伸手将它抹去。

她连睡着都在抗拒他的触碰,伸手不耐地推开了。

贺沉将她搂得更紧,难受地闭上眼,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原以为能掌控一切的,现在却越来越偏离自己预定的轨迹。

而且看她这副痛苦的样子,他才恍然自己究竟将她逼到了何种田地。

晚上贺沉怕她会吐,用热水给她简单擦洗了一下便安静地躺在她身边。

这些日子两人一直在冷战,他本以为只要给她时间冷静,事情总会有转机。

尤其那日在书房门口听到她指责蒋赢那番话,其实他内心非常触动。

三十五岁了,真正关心他的人却寥寥无几,温晚那时分明是怨恨他的,可是说的每句话又都是在维护他。

贺沉并没有责怪她害蒋赢发病,反而有些动容,被她那副凌厉的气势所震住。

只是当时蒋赢发病了,他不得不先将人带去治疗,等忙完这一切想再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熄了灯,越发有意地回避他。

正好这段日子忙得焦头烂额,便想着再给彼此一些时间冷静,他对温晚还算了解,这个女人太理智了,不能逼。

可是又不放心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边担心贺渊会对她不利,一边又担心顾铭琛……贺沉从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没有安全感,也会有这么婆妈的时候。

身边的女人低哑地喊了声“渴”,贺沉起身给她喂水,现在有经验了,小心又耐性。

等她安静下来,忍不住就低头沿着她的眉心一路亲吻。

他有些害怕,等她清醒之后质问自己,该要怎么回答? 第二天温晚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揉着太阳穴,一手去摸床头的手机。

忽然有人主动递了过来,她还忍不住道了声“谢谢”。

等猛地惊醒,居然看到站在一边的人是沛沛,小丫头抱着胳膊,一脸严肃地俯视她。

温晚努力回想昨夜的事,却断断续续记不太清楚,撑着身子坐起身,同样严肃地回视小丫头。

沛沛先开口的:“你和三哥闹别扭,能不牵扯冯爵吗?” 温晚被她指责的莫名其妙,沛沛又凑近她皱了皱鼻子:“你就装吧,就算要气三哥,也别拿冯爵下手,我可不想要后妈。

” 温晚短暂地怔愣之后,轻轻咳了一声:“你好像误会了——” 沛沛摆了摆手:“冯爵很招女人喜欢,我必须杜绝一切可能性。

” 温晚干脆抿紧唇不再解释。

沛沛往床上一坐,脸上净是与这个年纪完全不符的成熟老练:“虽然不知道你和三哥到底怎么了,但是我觉得他对你很用心。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是那些花在你身上的精力不是假的,也许有些感情,连他自己都迟钝呢?” 温晚有些惊讶沛沛这么小居然能说出这种大道理,忍不住点点头:“说得很好。

” 沛沛当然知道她在敷衍,一双眼狠狠瞪着她:“我在认真和你谈,别小看我。

” 温晚看着她不说话,沛沛尴尬地挺直脊背,又做出那副谈判的样子:“总之你和三哥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别折腾冯爵更别拿他当棋子使。

” “三哥已经让秘书定了两张《歌与火》的票,那部舞台剧是你想看吧?”沛沛神秘兮兮地冲她眨眼睛。

温晚看了眼自己书桌上的电影宣传册,无声地移开眼。

沛沛一副“被我猜中的样子”,又凑近她一些小声耳语:“别说我没提醒你,就算是有矛盾,也得说出来好好解决。

三哥这个人其实挺笨的,明知道女人不喜欢听实话,但是只要你开口问,他一般不会骗人。

” 温晚已经不想再揭穿他的丑恶嘴脸,对沛沛抬了抬下巴:“说完了吗?我要换衣服。

” 沛沛走了,温晚却一早上也没见到贺沉,连蒋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找贺霆衍问过,答案也是“不知道”。

温晚准备等贺沉回来问清楚,谁知道一等便是两天。

《歌与火》的演出时间已经过了,贺沉并没有打电话过来,温晚对这事倒不太在意。

她现在心思全在父亲那件事儿上,这男人一直不出现让她十分焦躁,打了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已经夜里十一点,连蒋赢也没回来。

温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眼皮直跳,窗外有风呼呼地吹着,连窗户都被刮得“怦怦”直响。

她干脆起身去楼下喝水,经过蒋赢房间时脚步却微微顿住了。

那扇门与其他房间的并没什么不同,此刻却仿佛带有某种魔力,一直吸引着她想要靠近。

温晚并没有犹豫太久就伸手握住了门把,本来没抱什么期望,指尖微微用力门居然就被打开了。

心脏一阵狂跳,这时候宅子里异常安静,静的似乎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分明,左右看了看,走廊上除了灯影浮动再没有其他,温晚没再迟疑就抬脚走了进去。

这间房她还是第一次进来,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直接朝书桌走去,每个抽屉都打开看了看,却都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打开最后一层,手指停留在了厚厚的相册之上,里边似乎也盛满了秘密,她拿起来的时候指尖隐隐在颤抖。

全是蒋赢年轻时的照片,温晚翻了很久,只找到她和母亲合照的,和陈叔叔有关的却一张都没有。

像是印证了心里某种猜测,温晚准备将相册收起来,却从后面滑落了几张照片。

她定睛一看,心顿时狠狠抽了一下。

全是蒋赢和贺峰以及贺沉三个人的合照,贺沉那时候还很年轻,表情微微冷峻地看着镜头。

蒋赢一身白色长裙站在两人中间分外抢眼,那笑容像是和煦的阳光却刺得她双眼发胀。

太多了,每张照片上的贺沉都不太一样,可是眼神都没怎么变过,那种微微带着些紧张的样子,温晚还是第一次瞧见。

她把照片塞回相册里,手指好像被冰冻过一样木然而迟钝。

并没有时间让她伤心太久,门口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声,温晚急忙把东西放回原处,想跑已经来不及,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温晚缩在书桌底下,紧紧攥着手指,有低低的说话声传来,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是蒋赢在讲电话。

“我马上过去,知道,602吗?”蒋赢径直朝书桌的方向走过来,温晚听着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拳头慢慢收拢。

蒋赢似乎是回来取东西的,站在外侧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把包里的东西又哗啦一下倒出来。

女人的包里什么都有,化妆品噼里啪啦落在桌面上,震得温晚的心也跟着狠狠跳了几下。

有东西从她眼前飞快地滑落掉在了地板上,应该是从蒋赢包里一起掉下来的,温晚下意识低头查看,居然是《歌与火》的票根。

她定定地盯着那两张熟悉的票据,这是她近期最感兴趣的舞台剧,只是票非常不好买,收集了不少宣传资料却还没来得及去看。

沛沛说贺沉让秘书定了两张票,还说是准备带她去看…… 这一幕何曾相似?在某年某天也发生过,那个在雪地里对她说抱歉,说要带另一个女孩儿去看电影的人忽然变成了贺沉的面孔。

一切似乎又开始了新的轮回,而她依旧是那个站在原地被无视的小丑。

温晚的指甲死死掐住掌心的嫩肉,可是不管如何用力,依旧无法纾解胸口的疼痛感。

如果说之前她对贺沉还有什么的话,现在真的一点点余情都不剩了,她心底最深的疮疤再次被揭开,血淋淋地,充满了羞辱感。

蒋赢说话的声音很平稳,应该是与熟悉的人在对话,过了会儿轻声道:“哎,在我包里呢,记性真差。

我现在就过去,对了,要给你带换洗衣服吗?” 房间里很静,温晚离得蒋赢非常近,她能隐约听清那边是男人的声音,只是是不是那人,她一时无法断定。

蒋赢又把东西收拾好了才离开,温晚能判断出她脚步消失的方向——是走廊另一边贺沉的房间。

她呆怔地抱着自己的膝盖,麻木地听着那些细微的声音,直到过了会又有脚步声匆匆从门前走过,一路下了楼梯。

怎么会有她这么愚蠢的人,险些真的信了贺沉的话。

贺沉从一开始的举动就证明了他是在补偿,补偿什么呢?她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他会对她说实话。

比起她来,分明蒋赢才最需要维护,如果事情和蒋赢有关,他怎么可能对自己和盘托出真相?贺家当年费尽心机导演了那出戏,现在又怎么会自己去揭穿。

温晚把头埋在膝盖里,无声地笑了,只是眼眶酸涩的难受,却没有什么东西流出来。

这辈子为男人流的眼泪已经足够了,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本质是件高兴的事,哭什么?温晚一遍遍警告自己,马上从地上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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