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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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重庆森林(2/3)

回都市。

他游学归来，她却拿到了美国绿卡。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如果没有过珍且重的故事，他们也不可能成为薄先生和我姐的共同朋友。

虽然这种场合，逢场作戏的成分不多，但景之行是爱酒之人，酒也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它的重要性。

他们为过往岁月干着杯。

南陆却想起什么，举起酒杯对景之行说：&ldquo我必须单独敬景一杯，感谢景对我们南江的照顾&hellip&hellip&rdquo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瞟向了我。

我不是个机灵的人，当时她话没说完，我就像弹簧一样猛然站起来，说：&ldquo应该由我来敬Professor景一杯。

这些年，我身体不好也不怎么敢喝酒，倒是有人教我酿过葡萄酒，不过我总是酿得不好。

现在病好了，谢谢Professor景收留我这么久。

&rdquo 说着主动招来服务生给我倒了一杯红酒，我隔着举起的酒杯看着他。

他已经不再年少，身上多了一份沉稳，让他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颇有些冷峻，可是光&ldquo冷峻&rdquo二字当然不足以形容他，他应该有良好的出身，这让他举止里有贵气，而学识和阅历使他在任何时候都很从容，像一本精装的历史书一样渊博大气，他也笑，笑起来却像冰雪在枝头消融，比如此刻，他端起酒杯对我和南陆说：&ldquo好。

&rdquo 杯子与杯子碰在一起，声音清脆、短促，不像人，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无论拥抱还是错肩都是没有声音的。

有些人，就连爱情也默然无声。

我仰头，把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之后，那天很多对话的细节我都忘了，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喝第一口酒的滋味，后来我喝过很多种类的酒，却再也没有忘记那个滋味。

穆文茵含笑看着我，对南陆说：&ldquo南陆，你妹妹和你一点也不像。

&rdquo 很难断定这个笑容是否别有意味，我只知道同样的话，景之行在很久之前也对我说过。

有时候认清自己的实力是件可悲的事，知道自己不够分量与对方较量，对方不动声色之间便将你击溃，却不能公然回敬一声：&ldquo你什么意思？&rdquo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这一晚，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糟糕透了。

我不再作声，埋头默默地喝了几口酒，景之行依旧在跟他们交谈，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忽然回头低声对我说：&ldquo不要空腹喝酒。

&rdquo 我才意识到，他居然在交谈的空当留意到了我的状况。

我放下酒杯，想去夹菜，却发现面前摆着的是一盘鱼，筷子横在碗边，抽回也不是，落下也不是。

景之行不落痕迹地将桌子转了小半圈，转到我面前的那道菜变成了一盘肉丸汤。

我夹了一颗肉丸塞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着。

一抬头，对上了茵茵的眼睛，她又对我笑了一下，她是那样聪明的人，我害怕直视她，但更不能在她面前眼神闪烁，因为我知道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被她尽收眼底。

03 自从住到宿舍后，室友们就对我墨守成规的作息进行了一番思想批判，她们说：&ldquo南江，你是初中生还是小学生？现在的小学生也没你这么古板的。

&rdquo 从前，我并不会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

然而，住进宿舍后我暗暗决定要改变自己，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古板的人，我也和她们一起穿超短裙，踩着高跟鞋，一起去泡吧，参加一些我觉得索然无味的聚会。

就是那个时候，为了快速地融入了她们，我还交了一个男朋友，也不知道是在哪一个聚会上加微信认识的。

他给我变魔术，后来我们从魔术谈到人生哲学，又从人生哲学谈到他家养的波斯猫。

由于相处时的漫不经心，一直到交往了半个月之后，我才知道他另有女朋友。

那女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直接跑到学校来找我麻烦。

于是这事在景之行那里也就瞒不住了，他将我叫出去，第一次冲我发了火。

我猛然惊醒般发现，这个平日里虽然疏冷，但是温和的Professor景，是我初见时骨子里透着狂野的摇滚歌手，是一个几乎不发火，但真正发起火来会让人想要退避三舍的男人。

他对我说：&ldquo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打给你姐夫；二、马上和这些人撇清关系。

你自己选。

&rdquo 那也是他第一次搬出薄先生来压我，我心里一沉。

他见我瞬间偃旗息鼓没了声，大约觉得这招管用，可我心里觉得好笑&mdash&mdash原来Professor景也知道打那张叫薄先生的牌。

我低着头想着心事，没有发现前面有一个人盯着我走过来。

我猛然就撞在了他身上，一抬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是霍源。

这么久以来，我不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退出了戏剧社的群，见到他就躲，直到避无可避。

他伸手落在我手腕与小臂之间。

我稍稍用力闪开，向左跨一步，想绕开，他也向左跨一步；我见此路不通，又走向右边，他也走向右边&hellip&hellip 我终于正视他：&ldquo你想做什么？&rdquo 他瘦了一些，却始终俊美，说道：&ldquo南江，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rdquo &ldquo听说了什么？&rdquo &ldquo你宁愿和那样一个人在一起也要拒绝我吗？&rdquo他的眼圈有点发红。

&ldquo那样一个人是什么人？&rdquo我忽然又想起景之行的话&mdash&mdash要谈恋爱也要找个正常的，这种混混可靠吗？他就是和你玩玩，不是真心对你的你看不出来？ 这世上所有人都来指责我，说我有眼无珠，自甘堕落。

我冷笑，看着眼前的人，想着如果是他，我的男友是他，是这个众人眼里的王子，那个人就会赞赏地点头了吧！ 可是，我偏不让他如愿。

所以，我对霍源说：&ldquo没错，他冷漠，他无情，他喜欢别人，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喜欢他。

&rdquo 霍源摇头，我觉得他整个身子都在跟着这个动作摇晃，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我，声音有些飘：&ldquo南江，不要为他犯傻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rdquo 这句话让我周身一震。

没错，我明明知道没有结果，明知道那人在隔岸，却还是像不要命的飞蛾，想要扑火给他看。

我幼稚地以为，这样他就会关注我，哪怕是指责我。

可我不愿在霍源面前表现我内心的土崩瓦解，我甚至扯出一个微笑：&ldquo霍源，这句话也送给你。

&rdquo 说完，我清楚地看到僵在那里的霍源眼里的忧伤。

那样的少年，明净、娇贵，何曾这样被人践踏？我的心中不是没有愧疚，我不忍心伤害他，可是我又不能不拒绝他。

我做不到让我们之间的相处变成一种利用。

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几乎要将我看穿，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几步追上我，说：&ldquo南江，我知道你看上的并不是那个劈腿的小混混，如果你一定要利用一个人，我宁愿那个人是我！&rdquo 我愣住了，半晌吐出三个字：&ldquo不需要。

&rdquo 04 也许每个人生命中都有过一段糟糕的日子，每天浑浑噩噩做了很多事，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对于我来说，那段日子有些漫长。

可怕的是，常蔬颖心情比我还低落，因为苏珀时和她分手了，原因她没和我多说。

常蔬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连夜坐火车去了苏珀时的城市说要找他问个明白，最终铩羽而归。

任谁都为她感到不值，可是感情的事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回来之后，常蔬颖跑到宿舍顶楼吹了一晚上的风，我生怕她想不开，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她说：&ldquo男人就是贱，得到了就不肯珍惜。

&rdquo 我轻声感叹道：&ldquo至少得到了。

&rdquo 说完，意识到自己失言，但她根本没有在意，说：&ldquo失去我是他的损失。

&rdquo 我说：&ldquo是。

&rdquo 她说：&ldquo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我这样的女朋友了。

&rdquo 我说：&ldquo是。

&rdquo 她说：&ldquo我诅咒他不得好&hellip&hellip&rdquo 后面那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深爱一个人，哪怕结果那样不堪也终究说不出狠话来。

最终，我们抱头痛哭。

这世上的人有千百种，可是爱上一个人的心情却是雷同的，不管是爱而不得还是得到又失去，都是件让人伤心的事儿。

我打着陪常蔬颖的旗号，一有时间就和她往学校外面跑，泡在酒吧里，觉得这世界光怪陆离，开心就好。

所谓冤家路窄，那一日，偶遇宋幼菱，在一家光顾过几次的清吧，那个时候我已经和魔术男程风断了联系，自然不想和这个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可宋幼菱不这么想，她忽然拉住我的背包带，将我拉回椅子上，说：&ldquo怎么？看到我心虚啊？&rdquo 我没理她。

她却越发得意地出言不逊，正好这时常蔬颖端着两杯酒过来了，她听到宋幼菱的话，快步走上来，手一扬，一杯酒对着她从头浇下。

动作一气呵成，我这才意识到常蔬颖做了什么，但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听到她对我说了句：&ldquo南江，我们走。

&rdquo 后来在新闻上看到宋幼菱烧伤的消息时，我和常蔬颖已经被带到了公安局接受了调查，以案件嫌疑人的身份。

那是我第一次进公安局，常蔬颖为了给我打气，安慰说：&ldquo别怕，我们打给Professor景。

&rdquo 从她说出那句话，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我一直低着头，心情非常复杂。

这些日子，我一直暗中和他较劲，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应该感到开心，因为我赢了。

可内心深处更多的是不安和惶恐。

我害怕这个男人和上次那样大发雷霆，可是比起这个，我更怕的是他面色无常，什么也不说，对我彻彻底底地失望。

出了公安局，我闷声听着常蔬颖对他不断地解释，心中依旧忐忑。

当景之行说&ldquo你们是我的学生，你们品行我最清楚&rdquo时，我明明一点都不想哭，也没有什么哭的理由，可是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委屈，它让我眼角发涩，酝酿成了没有发出声音便吞入腹中的眼泪。

是啊，我们是他的学生，他信任我们，遇事他也会想方设法地帮我们想办法。

比如此刻，他冷静地和我们说：&ldquo别担心，明天我会找律师向你们了解情况，你们见到律师，如实回答即可。

其他的事情律师会帮你们去处理。

&rdquo 可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意识到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作为一个在校大学生，我一路安分守己地走来，连和同学磕磕碰碰的事情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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